第105章
不知小姐是否可以經(jīng)得王爺這樣的折騰,王爺也真的是太——強悍了。
想到這里,墨菊不由得也有些臉紅心跳了。
便站起身來,在屋內(nèi)踱了幾步,漸漸靜下心來,又走到炕沿去看碧蘿,卻見她原本睡得很香沉的樣子,竟蹙起了眉頭,呼吸也急促起來,墨菊原以為她是做惡夢了,可見她越來越痛苦的樣子,不像是做夢,更像是身體的痛苦。
不由輕輕喚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碧蘿悠悠轉(zhuǎn)醒,仍是眉心緊蹙,看到墨菊,眼中露出些驚訝。
墨菊忙再問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么,要不我去請王爺來。”
碧蘿忙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虛弱地?fù)u了搖頭,再勉強一笑。
墨菊極不放心,低聲問道:“小姐,要不要喝點茶?”
碧蘿疲憊地微微搖頭,但眉心卻慢慢舒展開來,呼吸也漸漸平穩(wěn)了,墨菊拉她手腕探了探,脈相倒無不妥,便有些疑惑是不是她看錯了。
沒事當(dāng)然最好,松了口氣,將碧蘿的手放回被中,見她掃了自己一眼,卻是目光渙散,眼中并沒有她的影子,然后閉上眼翻身再又睡去。
墨菊這才安心了,將被子替她蓋好,然后還是坐在炕沿守著她。
其實剛才碧蘿確是不適,她小腹有陣陣擰痛感,她昨夜也曾有過二次這樣的痛楚,只是程度輕得多,且是與凌軒煌纏綿之時,其它的感覺掩蓋了這小小的不適。這次痛感雖很重但時間不長,她未諳人事,又極困,便不曾在意,卻不知,在她的不慎之間,在凌軒煌的放縱之間,腹中幼小的生命,已是岌岌可危。
誰都不曾料到,孩子這么快會降臨。
凌軒煌一早便走了,留下冰仁和官鵬,另有二十個侍衛(wèi)負(fù)責(zé)碧蘿的安全。
他走時慎重交待,不許叫醒夫人。
所以碧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還是因窗外陽光刺眼,她才醒來,若是如寢殿中有層層帷幕遮蔽陽光,她只怕可以睡到晚上,再順勢睡到第二天早晨。
醒來看到墨菊她們,也沒有特別的驚訝,只是聽到冰仁稍許冷淡的說:“昨日不巧太后傳王爺進(jìn)宮,可王爺遲遲未歸。太后得知王爺同夫人出門,竟沒有侍衛(wèi)跟隨,且入夜未歸,非常生氣,命所有人子時之前找到王爺,否則人頭不保。還命王爺今早帶夫人進(jìn)宮覲見,王爺一早便進(jìn)宮了,現(xiàn)在宮中想必都在等著夫人。”
碧蘿聽了她的話,并沒有特別的害怕或驚喜,只是淡淡點頭,她認(rèn)為太后要見她,只是因為凌軒煌——以她卑賤的身分,哪有資格得見圣顏。若非她迷惑了他的兒子,讓她好奇,她不會想到要見她吧。
皇宮、太后、皇上、王府……這些不是她想過的生活,也不想融入其中,只是為了凌軒煌,她不得不去。
而且,離九月初六只有四天了,龍就要來接她了,她是走還是留?若是走,她狠不下心也不舍離開,若是留,那位真正的四夫人怎么辦。
因為太后的召見,讓她感到真實的生活開始慢慢呈現(xiàn),她要面對的問題也要面對了。
福澤山莊!有點像一個夢,瑰麗的夢!
離開了鏡月殿,夢就結(jié)束了,從這一刻開始,她是不是該醒了。
整個人泡在溫?zé)岬乃校眢w雖舒服,心卻開始迷茫了,水中加了舒緩疲勞用的茉莉香油,她還是覺累。在氤氳熱汽中緩緩閉上眼,真想再睡著,睡著不醒該多好,卻聽墨菊輕輕喚她一聲:“小姐。”
碧蘿睜開眼看到她擔(dān)憂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從浴桶中起了身。
在一邊恭候的侍女忙上前為她打理。
層疊拖曳的秋香色挖云宮裝,裊娜纖腰緊束綴玉絳帶,裙側(cè)玲瓏佩脆響,百花髻間步搖輕閃,珍珠釵上翠玉生輝,一朵粉色牡丹紗花更添華貴美艷。
纖纖玉指染豆蔻,嬌美紅唇點櫻花,峨眉淡掃,粉腮嬌媚,眉心一點桃花妝。她看著鏡中如此明艷華貴的自己,覺得不是自己,只是皇家的媳婦。
身邊侍女卻是驚聲贊嘆:“夫人——太美了!”
淡淡一笑起了身,在眾人的攙扶下走到門外,只見張家夫婦正在院中,見到她便跪了下來。碧蘿忙上前扶起二老,不能用言語表達(dá)她的謝意,只能恭身一福謝謝他們給予她的溫暖。
便見張老婆婆流下眼淚,她心中一酸,上前緊緊抱住她,這一別,不知還有沒有再見的機(jī)會。
張老婆婆拍了拍她的背,強笑道:“沒想到你們竟是……很好,閨女,有空再來坐坐——不要忘了婆婆說過的話,做人家的媳婦了,得多學(xué)著做做家事,伺候丈夫,侍奉公婆,好好過日子。”仍當(dāng)她是尋常人家的小女兒。
碧蘿便忍不住要哭出來,冰仁在身后催著:“夫人,不可再耽擱了!”
只能強忍傷心,松開老人家,再看一眼溫暖而簡陋的院落,狠了狠心轉(zhuǎn)身離去。
坐在馬車內(nèi),看著遠(yuǎn)去的村莊,心中有些感慨:在這里,她可以完全放松自己,做真正的自己,連對他的愛也變得輕松、自然,這平靜的生活或許才是她想要的,而凌軒煌,他是不會想過這樣的日子,平靜于他是種束縛。
村落漸漸遠(yuǎn)去,紅色的宮墻越來越近,幸福越來越渺茫!
馬車靠近宮門,冰仁與官鵬上前通報,羽林軍見到他二人,便整齊向著他二人和馬車單膝下跪。
官鵬臉色漠然,縱身一越下了馬,冰仁也下了馬,便有人來牽馬,并接過了二人身上佩劍。
又有數(shù)十名灰綢太監(jiān)低頭抬著鸞轎小跑而來,冰仁掀啟簾子,將碧蘿請出,轉(zhuǎn)而坐進(jìn)鸞轎內(nèi),太監(jiān)們抬起鸞轎向內(nèi)走去,冰仁與官鵬便跟在鸞轎中進(jìn)宮,其余侍衛(wèi)全部留在宮外,連墨菊也沒有資格進(jìn)去。
一進(jìn)那紅漆宮門,便覺壓抑氣氛撲面而來。碧蘿隱隱不適,竟覺有些想吐。
身體仍是虛弱,在這強壓之下,只覺連坐也坐不穩(wěn)了,手扶在軟墊上,臉上已是蒼白一片,但因涂了粉,看不出來。
不時看到成隊的太監(jiān)、宮女靜手靜腳疾步走過,還有威風(fēng)嚴(yán)謹(jǐn)?shù)挠鹆周妵?yán)陣以待在各處巡查。
滿眼都是金碧輝煌,到處是富麗堂皇,卻是充滿了肅然與冷清,沒有一點生氣,只有皇權(quán)的威嚴(yán)。
一層又一層的宮門過后,似進(jìn)了后宮,漸多了亭臺樓閣、鮮花流水,還有少女嬌笑的聲音,這才覺有些生活的氣息了。
又一群年輕侍女迎面走來,見到鸞轎遠(yuǎn)遠(yuǎn)跪下,鸞轎靠近,碧蘿淡淡掃過,皆是身姿窈窕、花般年紀(jì),便心生感慨,這么多嬌美容顏只為一人盛放,若得不到圣眷垂憐,便是坐看紅顏老去,這種生活有何快樂。
后宮實在不是女人的幸福所在。
終于,鸞轎穩(wěn)穩(wěn)停了下來,轎簾掀開,便見一只皺巴巴的手伸到面前,上面還有點點的老人斑。碧蘿抬頭一看,一個干瘦的老太監(jiān)正恭謙地垂頭立在轎旁,他身著黑色繡紅雀內(nèi)侍服,腰系暗紅色鑲玉腰帶,頭上一支碧玉釵,宮中最高級別的內(nèi)侍服裝,應(yīng)是總管一級了。
他身后還跟隨著幾十個年輕的小太監(jiān)和小宮女,已在他身后跪下。
對太監(jiān),碧蘿有種本能的抵觸,總覺得他們不是正常人,心態(tài)便也不會正常。
見碧蘿半晌未下轎,那老太監(jiān)笑道:“夫人請下轎。”尖利的嗓音,似憋著嗓子發(fā)出,十分難聽。
碧蘿略一皺眉,將手搭在他手背,緩緩下了轎。
那老太監(jiān)低頭扶碧蘿下轎后,躬身作揖道:“奴才是服侍太后的,夫人叫奴才阿福便可,太后請夫人到彩輝殿一聚。”
他話中雖是極盡卑謙之態(tài),但見他年長,又是太后身邊的人,資格老不說,身份也與當(dāng)朝二品官員相比,自是不能輕視他,便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便笑著將手再又伸出,碧蘿便扶著他向前方的宮殿走去。
一旁的冰仁與官鵬也躬身叫了聲:“福公公。”語氣很是恭敬,看來這位福公公在宮中確是有些地位。
阿福卻只掃了他二人一眼,也不回答,略略恭身算是回禮了。
碧蘿見他對他們架子很大,對她卻還是恭敬有禮,心想著,這人主仆觀念極濃,奴才便是奴才,任你再大本事也是奴才,主子便是主子,哪怕只擔(dān)個虛名也是主子。
這便是宮中等級觀念了,暗暗提醒自己要愈加小心,不要惹人笑話了。
一進(jìn)彩輝殿碧蘿便呆住了,這里竟全是南方的景致。亭臺軒榭映襯在花草樹木間,靈秀而飄逸。假山池沼將恢弘殿堂分割開,更顯玲瓏雅致。近處池沼中養(yǎng)著金魚和各色鯉魚,在睡蓮下演繹著“魚戲蓮葉間”,遠(yuǎn)外的游廊掩在俯仰生姿的花木間,便是‘上林繁花照眼新’。
家鄉(xiāng)的景致入眼,她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輕輕倚在欄前,極目遠(yuǎn)眺,似可看到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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