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半身鏡里，朦朧的霧氣也掩蓋不了林怡身上某些扎眼的痕跡。

        手臂上，被他煙頭燙過的傷痕，外圈已凸起一層增生的疤。

        突然有人推開浴室的房門，在林怡面前點了根煙。

        林怡下意識地發抖，可下一秒，他卻輕描淡寫地將煙頭按熄在自己手腕上，和我的位置-樣，

        「好受一點了嗎，怡兒?」

        林怡垂下眼，「蘇俊杰，  七年了，你為什么還要回來找我?」

        晨曦落入房間時，林怡只是動了動胳膊。

        腰上箍著的手臂就會將林怡摟得更緊。

        蘇俊杰低頭吻我的脖頸，低沉的嗓音里混了些剛醒時的啞。

        「昨晚睡著了嗎?」換作從前，也許林怡還會稍作反抗，可蘇俊杰花了三個星期教會了林怡一個道理。

        順從就好。

        放在身側的手被蘇俊杰牽起，蘇俊杰饒有興致地穿過林怡的指縫，跟林怡十指相扣。

        伏在林怡發間興味盎然地低笑。

        「這次沒把我給你的戒指丟掉了?」

        蘇俊杰指的是林怡無名指上的求婚鉆戒。

        之前還有一枚，一枚被林怡丟進了下水道。

        戒指帶來的后果林怡暫時不想回憶，而第二枚戒指帶來的結果大概是:

        林怡要和蘇俊杰，這個曾經林怡最最害怕的人結婚了。

        林怡喜歡自己在浴室里洗澡的時間。

        因為這樣不用面對蘇俊杰，也不會想起某些可怕的回憶。

        林怡盯著浴室里洗臺的半身鏡發呆時，朦朧的霧氣也掩蓋不了林怡身上某些扎眼的痕跡。

        林怡雙眸赤紅，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

        直到門響起沈延知慢條斯理的敲門聲。

        「洗這么久?」

        「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

        蘇俊杰也不是沒干過招呼也不打就進浴室的事，林怡聞言立馬關掉花灑，圍上了浴巾。

        早飯依舊整齊地在桌子上被擺好，不過蘇俊杰大概沒時間享用了。

        電視里播放著早間新聞，他指骨修長，干凈利落地打了個領帶。

        見林怡一直在盯著他看，蘇俊杰俯身刮了刮林怡的鼻子。

        「喜歡看?要不下次你給我系?」

        林怡別過臉去。

        而蘇俊杰只是毫不在意地低笑了一聲。

        還偏偏要撿起林怡喝過的牛奶，挨著林怡的唇印五喝一口。

        「乖，等我回來。」

        「今晚帶你看婚紗。」

        蘇俊杰走了之后。

        林怡愣愣地盯著電視盯了半晌，然后猛然將蘇俊杰剛剛喝過的玻璃杯揚起，重重地砸向電視機。

        電視只是震了下，玻璃杯卻摔碎在地面上。

        砰的一聲！

        巨大的聲響引來下人的驚呼。

        而林怡抱著膝蓋，坐在位置上哭。

        蘇俊杰是林怡曾經的噩夢。

        七歲那年，她從養父將她從葉軒那取來收養，一直對她視如己出，一視同仁。

        甚至讓林怡產生了一絲錯覺，認為自己就是親生的，甚至在家除了她的姐姐，養父養母都對她很好，并沒有小說那些奇葩事。

        供她吃穿，供她讀書，真就如同小公主一般，哪怕是養父母的親手女兒對她也不例外。

        可就是因為養父母的太過溺愛導致林怡很自卑，她知道自己并非是親生的，導致很多事不敢跟養父母說。

        高中時，那個團體里霸凌林怡霸凌得最兇狠的，就是他，蘇俊杰。

        蘇俊杰高高在上地將林怡書包里的書全部丟下樓過。

        也組織同學孤立林怡，有蘇俊杰的唆使，那群女生就把林怡帶到廁所里扇巴掌，扯頭發等等....

        只要有蘇俊杰帶頭欺負林怡，就沒有人敢幫林怡。

        因為蘇俊杰是某大集團老總的兒子。

        林怡他們學校有一棟樓，都是他家捐的，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養父母很有錢但這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為了不給養父母找麻煩，只能自己一個人忍氣吞聲。

        蘇俊杰帶頭肆意地嘲笑林怡，那時候，連欺負林怡都成了班里的潮流。

        聽說蘇俊杰那張臉是十億女同學的夢。

        可蘇俊杰對林怡來說，就是折磨得我整夜整夜難以入睡的惡魔。

        這樣的人。

        卻又在畢業幾年后。

        說要娶林怡，有時候林怡很想小時候保護自己的那位葉哥哥，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從她記事起就打聽了數年，卻一直不見蹤跡。

        同時林怡總改不了見到蘇俊杰就會發抖的習慣。

        哪怕，林怡已經跟蘇俊杰同床共枕了三個禮拜。

        沒有人幫林怡，養父母知道蘇俊杰那樣身份的人要娶林怡，燒高香都來不及，以為林怡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蘇俊杰好像又換了輛車，這輛車的后座空間很大。

        可林怡并不喜歡后座空間大的車。

        每當中間的擋板已經升起，就沒有人知道林怡和蘇俊杰在后面會干些什么。

        不過今天的蘇俊杰，居然出奇的奇怪，比平時要安靜。

        大抵是林怡一直在抖，車內的溫度升得挺高了林怡還在抖。

        蘇俊杰不顧林怡的反應，將林怡摟進懷里。「怡兒，你就這么害怕?」

        男人的低語撩進耳骨，蘇俊杰明知道林怡這樣是因為誰。

        「等會我帶你選婚紗，好不好?」

        林怡一點點克制自己的顫動，卻還是諷刺地笑出了聲。

        誰能想到，曾經一步步將林怡推進深淵里的人。

        此時正溫言細語地說要帶林怡選婚紗?

        蘇俊杰帶我去的這家店，在一家私人別墅里。

        水晶吊燈反射出璀璨的光，將一件件展示在模特架上的婚紗映照得熠熠生輝。

        林怡根本沒心思去看，也沒有心情去選。

        任由蘇俊杰和設計師在聊該給她定制哪種款式。

        任由助理拿尺帶量她身體的尺寸。

        這家店的后院是個小花園，林怡對那兒更感興趣。

        于是他們聊天時，林怡獨自一人提著裙子去了后院的小池塘。

        小花園后有個門，好像過了那里，就可以通往無限自由的道路。

        其實，林怡也曾想過無數遍逃跑。

        可鼓起勇氣逃跑時，林怡才沮喪地發覺，自己已經無處可去，好像除了兒時模糊不清的那張臉也就是記憶中的葉哥哥，這一刻她有些后悔了，后悔當初選擇離開。

        林怡坐在小池塘邊，直到蘇俊杰聊完了來找林怡。

        「在想什么?」

        很多時候蘇俊杰都是這樣，高高在上。

        于是林怡把手臂露給他看。

        玉手肩處上，有一個小小的紅痕。

        是個圓形的傷痕，外圍凸起一層增生的疤。

        「你看，你的煙頭燙的。」

        林怡指的是高中時，蘇俊杰不知哪天心情不好，然后把林怡拉到墻角，將煙頭摁在了那里。

        很疼很疼，疼到我都忘了，蘇俊杰后來還干了些什么。

        蘇俊杰垂眼看著林怡的人凝神半晌，然后蹲在林怡面前。

        就算林怡萬分不想承認，可蘇俊杰那張臉，確實很完美。

        完美到，如同出自古希臘最負盛名的雕刻家之手。

        他要是拿一雙溫柔的眼睛望  人，估計任誰都會溺死其中。

        要不然，西方圣經怎么就說，魔鬼盡長了張最會蠱惑人的臉呢。

        打火機燃起的光影搖曳，蘇俊杰就在林怡面前點了根煙。

        林怡下意識地抖了下，就怕煙頭再落在自己手臂上。

        可下一秒，蘇俊杰卻輕描淡寫地將煙頭按熄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時間滋啦作響冒出一絲絲煙霧，還混雜著陣陣烤肉的氣息。

        和林怡的位置一樣。

        蘇俊杰安安靜靜地看著林怡，「這樣好受一點了嗎，  怡兒?」

        林怡垂下眼，煙灰明滅，新鮮的傷口就顯得格外扎眼。

        蘇俊杰突然伸手把林怡摟進了懷里。

        「怡兒，你的痛苦要是可以分一點給我，就好了，我也很后悔當初，請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彌補好嗎？」

        池塘緩慢地升起夏日的螢火，林怡盯著浩瀚的月光看。

        「蘇俊杰，明明你知道，那些痛苦就是你帶給我的。」

        男人的身體僵了瞬，然后他一點一點輕撫林怡的頭發。

        「那我贖罪，好不好?」

        今天早上蘇俊杰走后，林怡又照例將那杯牛奶扔向了電視。這種時候，下人一  般是再溫一杯牛奶，遞到林怡面前。

        可是今天，她不想喝。

        以前她最喜歡喝的就是牛奶，上學的時候，養父母也總讓她每天早晨帶瓶牛奶去學校，說這樣才能長高長大。

        可是某一天，到班里時，蘇俊杰坐在林怡面前的桌子上。

        蘇俊杰那時候就挺高的了，俯身陰影能將林怡給攏住。

        林怡聽見有人譏笑，然后有人說，“找點樂子吧，蘇大少爺。”

        于是蘇俊杰朝著林怡輕笑，手掌在林怡面前攤開。

        林怡將手中的牛奶瓶遞過去。

        旋開蓋子時，奶香還沒來得及鉆進鼻腔。

        乳白色的液體就從林頭頂傾瀉而下。鼻尖、鎖骨、衣領、裙擺。

        好像每個地方都沾染上了那種味道，可是除了林怡在哭，所有人都在笑。

        「誒，你看她那樣子，在勾引誰啊?」「我真服了，蘇大少，你的惡趣味...」

        臉頰突然被拇指蹭過，蘇俊杰就撐著下巴坐在林怡面前。

        下巴被他捏起，蘇俊杰望了林怡半晌。

        嗤笑一聲。

        「真丑。」

        所以，現在林怡總是痛恨牛奶。

        或許她并不痛恨牛奶，而是某個人。

        不過大抵最痛恨的，還是蘇俊杰。

        林怡打翻今天的第三杯牛奶時，給林怡送牛奶的下人幾乎都要跪在林怡面前了。

        “小姐..  ..  .您就喝吧....  ..不然.....”

        林怡扭過脖子，說，“我不要。”

        最后目光落在沙發旁的座機上。

        林怡爬過去按動了按鍵，這部座機只能打到一個人的手機上。

        只是，這次接起電話的是男聲，卻不是蘇俊杰的聲音。

        「林小姐?」

        哦，是蘇俊杰的助理，那個總是開車的。

        “我要找蘇俊杰。”

        “他在開會呢，林......小......

        “那我過來。”

        林怡沒等電話那邊怎么說的，就掛了電話。

        這片別墅進出入很嚴，門口有安保，林怡抬頭告訴保安，我要去沈延知的公司。

        這大概......要和蘇俊杰結婚的好處吧。

        沒有人攔我，也沒有人敢攔，一路走到頂樓都暢通無阻。

        只有將要闖進議室的時候，他的助理突然攔了林怡一下。

        「林小姐，您可以在旁邊的休息室先等....」

        林怡一鼓作氣地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有時候，就連林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大概是出于身處黑暗，干什么都想拉著一個人墊背的心理。

        或者是想大鬧一通，將自己作得毫無價值。

        這樣，林怡就不用去在意，像林怡這種人，是不是也存在被救贖的可能。

        會議室里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紀的中年人。

        以至于坐在主位上的蘇俊杰，光樣貌，在這群人里就有些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四十幾雙眼睛。不知是不是空調打得太低，林怡有一瞬間又開始發抖。

        接著忽然被人抱了起來。

        這是林怡頭一次在蘇俊杰身上聞見煙味，涼薄又殘忍，就跟他這個人一樣。

        「什么時候來的，嗯?」

        剛剛蘇俊杰好像還在聽他訓手底下的員工，這變臉變得還真快。

        這會跟林怡說話，就溫聲細語了。

        因為林怡的闖入，會議被迫中斷。

        等林怡回過神來，已經被蘇俊杰抱進了辦公室。

        蘇俊杰的辦公室很大，在頂層，可以望見下放的高樓。

        站在這么高的地方向下望去，好像能把底下行色匆匆的行人，命運都掌握在手里樣。

        好像可以毫不費力地壓死一只螻蟻比如我。

        林怡被蘇俊杰扔在了他辦公室隔壁那個房間的床上。

        男人欺身而上，單手解開領帶，暗紅的綢緞自蘇俊杰指尖溢落。

        林怡好像知道了，是自己打斷蘇俊杰的開會，所以他終究是有些生氣了。

        其實。

        蘇俊杰也沒有那么慣自己。

        「今天太想我了?  」

        淌在床間的長發被他撩拔而起，在他手指間纏繞。

        林怡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蘇俊杰，你辦公室有牛奶嗎。」

        蘇俊杰一愣，顯然沒想到林怡會問這種問題。這個休息室應該是他私人的，跟他的辦公室打通了，床上散落的襯衫和西裝，都是他自己的。

        半晌，蘇俊杰從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遞給林怡。

        “家里沒了...嗎......

        他話沒有說完，林怡直接奪過了牛奶盒。

        旋開盒子的蓋，沿著面前男人的頭頂澆下。其實蘇俊杰就只是愣了一瞬。

        其實，他完全可以躲開的。

        可他還是任由我把整整一盒牛  奶倒在他頭上，一動不動。

        林怡仰著頭看他，該死的是，都這樣了，他的臉依舊好看。

        “蘇俊杰，你以前，也是這么把牛奶澆到我頭頂的，現在我還回來。”

        林怡一字頓地對蘇俊杰說。

        大概，沒有人能讓他狼狽成這個樣子吧。

        牛奶滑過蘇俊杰的眉峰，他頂了頂腮幫，最終，卻只是輕笑了一聲。

        也許，當蘇俊杰從冰箱里再拿出一瓶牛奶時，林怡還沒意識到他要干什么。

        可當他旋開牛奶蓋子時，林怡才微微睜大雙眼，意識到可能會發生什么。

        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液體十分冰涼，他把牛奶從林怡頭頂澆下時，林怡沒來由地哆嗦了一下。

        液體流過下頷，淌進衣領里。

        原來冰的牛奶，和記憶里的觸感會不太一樣。林怡從前聽家里打掃衛生的阿姨偷偷聊天，說自己是個瘋子，這么好的婚都不肯結。

        面前的蘇俊杰，明明比自己還瘋。大抵是林怡怔愣了太久。

        他倒完牛奶，還有心情抬手撫了撫我頰邊的碎發。

        「現在，你也跟我一樣了。」

        林怡猛地甩開他。

        「怡兒，你明知道，惹我生氣不好，對不對?」

        蘇俊杰只是捏住林怡的下巴，林怡就不敢動了。

        說實話，林怡不是很怕蘇俊杰。

        她只是不想他生氣，這種感覺很奇怪。

        大概是自己討厭那種后果吧，或者他曾經給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林怡被蘇俊杰抱進了浴室里。

        蒸騰的霧氣辨不出面前人的輪廓，過于晃眼的光影影綽綽。

        「蘇俊杰，七年了，為什么還要回來找我?」

        林怡啞著嗓問他，她只覺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對于這個問題，蘇俊杰的回答，永遠是沉默。

        林怡被蘇俊杰放在了床上。

        蘇俊杰甚至能細心地替林怡將被子給掖好。

        其實這幾天，林怡都睡得不太好。

        自己好像已經忘了，上一次安安穩穩地睡著，是多久前的事了。

        已經有人在去浴室的時候換好了新的床褥，沒有蘇俊杰的味道。

        自己居然比以前能更快地進入睡眠。

        夢支離破碎的，高中時的場景如浪潮席卷而來。

        最后，半夢半醒之間，林怡聽見有人在我身旁說話。好像是來打掃房間的，兩道很年輕的女聲。

        「誒，你知道剛剛闖進會議室的女的是誰嗎?」

        「林小姐啊，蘇總的未婚妻。」

        「啊?可她真的好沒教養誒。」

        「蘇總寵著她呢........

        「為什么?我以前都沒見過她這個未來的女主.人.....

        「聽說，我只是聽說啊，她是在幾個月前被找回來的。」

        「因為，她和蘇總的初戀情人特別像。」

        「蘇總追不上那個初戀情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咯再次醒來的時候，天邊燒得透紅的火燒云正懷抱著霞光涌入室內。

        身旁人翻動紙頁的聲音并不響，林怡一動，蘇俊杰就聽見了。

        額頭被蘇俊杰拿手背輕靠了下。

        “你發燒了。”

        “早上為什么不喝牛奶?”

        林怡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好難發出聲音。

        嗓子很痛，全身干澀而無力。

        林怡只能通過搖頭傳達自己的意愿。

        蘇俊杰輕笑了一聲，將林怡抱起來。

        他換了身衣服，身上沒有煙味了，有些細節他能在乎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知道林怡不喜歡煙味，他就從沒在自己面前抽過。

        “我不會在喝牛奶了！”

        當蘇俊杰將林怡抱進汽車后座時，最終我還是不顧嗓子的難受說出那句話。

        蘇俊杰愣了一瞬。

        有些被氣笑了。

        “你就偏要什么都跟我對著干嗎?”

        或許，蘇俊杰說的是對的。

        或許，林怡就想看蘇俊杰氣瘋了然后丟掉林怡的樣子。

        可林怡懶得再說出一句話，只是重新縮回了座位

        汽車緩緩啟動，窗外的流云竄過。

        天際不知名的紅霞燃著，像是某一刻，可以燒到心到上。

        蘇俊杰帶林怡回了家。，家里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我努力回想第一次見偉恩靜是什么時候，卻發現沒有什么讓林怡印象深刻的場面。

        林怡只是覺得，自己和她長得很像......很像.....

        于是林怡就眼睜睜地看著，見到蘇俊杰，沙發上的女孩猛地站起來撲向他。

        長達半分鐘的沉默里，蘇俊杰一直愣在那里。

        直到女孩額間的碎發蹭過他的脖頸，歡歡喜喜地喊他的名字。

        “蘇俊杰，我回來啦。”

        被她摟著的人依舊怔愣，還林怡出聲提醒，語氣中帶有一絲高興道

        “她說，她回來了。”

        林怡生怕他聽不清又重復了一遍。

        蘇俊杰喉結滾動，半晌，聲線干澀而生硬。

        .....來了。”

        林怡從沒見過他這么失態的樣子。

        迷茫而...失落.....

        后來女孩就住進了這棟別墅里。

        她總是和蘇俊杰形影不離。

        有時候，林怡會想起那天在蘇俊杰辦公室里聽到的談話。

        她們說，自己是蘇俊杰初戀情人的替代品。

        可蘇俊杰依舊沒有打消要跟自己結婚的打算。

        只是，曾經晚餐是我和蘇俊杰各坐在餐桌的兩端，現在他們中間，多了個偉恩靜。

        偉恩靜連上班都要跟著蘇俊杰，她是那種很喜歡說話的女孩。

        林怡不懂，明明蘇俊杰的心上人都回來了。

        如果自己真剛巧是他喜歡的人的替代品，正主都回來了，他為什么不放自己走?

        林怡仰著頭問他，可他只是輕嗤了一聲。

        “她？”

        “她被我弄丟了。”

        “她今天還跟你一起出門的。”

        “她早就被我弄丟了。”

        無以名狀的情緒還是在林怡體內升騰，林怡撇開眼，不想看他。

        男人的額頭輕輕貼了貼林怡，某個剎那里，我竟覺得他漆黑的眼眸有些濕漉漉的。

        “怡兒，看來你又今天沒喝牛奶，是不是?”

        “等我走后，你就把牛奶倒掉了?”

        “是，我已經好幾天沒喝牛奶了。”

        我大概跟沈延知一樣，也是那種很別扭的人吧，一旦自己不想做，誰說都沒用。

        可蘇俊杰不會顧及林怡愿不愿意的。

        一杯新的牛奶很快被他溫好。

        他坐在我面前，盯著林怡，「喝掉。  」

        林怡想著一杯牛奶根本就不重要。

        蘇俊杰在意的，是林怡聽不聽他的話。

        林怡抿著唇不去看蘇俊杰，其實過去的這幾十天里林怡有抗爭過，但結局總是不如她意。

        今天，大概也是這樣。

        林怡不喝，蘇俊杰就要捏著她的下巴給林怡灌下去。

        不知怎么的，林怡只覺得蘇俊杰今天又生氣了。

        林怡緊咬牙關寧死不從的態度，到最后蘇俊杰嘆了口氣。

        一邊看著林怡，一邊仰頭喝了口牛奶。

        然后捏著林怡的下巴，重重吻下。

        牙關被他撬開，液體最終還是渡進了林怡的口舌。

        甜膩的奶香，還有喝醉了就肆無忌憚干些瘋事的人。

        林怡覺得難受，心里說不出的堵著，到最后嗚嗚咽咽地哭出來，蘇俊杰才停下動作。

        黑夜總是寂靜而又殘忍，林怡盯著花瓶看。

        好半晌，才聽見蘇俊杰的聲線。

        低啞，又破碎。

        蘇俊杰把林怡摟進懷里，男人的體溫總是滾燙又熾熱。

        蘇俊杰在林怡耳旁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

        “別哭了，我錯了怡兒，是我不好.......”

        “不哭了好不好，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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