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晨曦初現,微弱的光芒灑向大地,羽倩不情愿的睜開了眼睛,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瞳,茫然的環顧著四周。
“這是在哪兒?”羽倩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偏頭想著。
“你還真能睡,被人殺死了還不知道。”一個聲音有氣無力的傳來,卻透著一絲威嚴。
“啊?”羽倩利落的站了起來,莫名其妙的看著坐在樹旁的晨雨,他一臉的疲憊之色,額頭上滲出些許的汗珠,皺著秀眉,淡淡的看著她。羽倩往下看去,才發現他的左袖竟然被鮮血染透了一大半。
頓時,睡意全無。
羽倩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瞳孔擴大的驚慌的看著晨雨,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右手快速的流下。
“應該是很疼吧,流了這么多血”,羽倩在心中想到。
活該,真是惡人有惡報。
但那鮮紅的血色,卻在一點一點刺著羽倩的雙眼,清澈的眼睛中,終是閃過一絲不忍。
“你沒事吧?”羽倩心中不忍的問道。
“你干什么?”
“幫你包扎。”
羽倩沒好氣的看著他,本想幫他包扎傷口,卻被他一手抓住自己的手,疼痛感頓時襲來。晨雨盯著她的眼睛,探究著她,不清楚她到底惹上了什么人,竟會有如此武功高強的殺手來刺殺她,如果不是自己和清風二人,估計她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居然還睡得這么香,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他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腕,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的來歷不簡單,先是她對自己不卑不亢的態度,在清風將劍抵在她的脖子上時,她不屈的眼神和那一句“以德服人”都不能讓自己忘懷,然后便是昨晚的刺殺,來人劍劍都欲直取她的性命,后來卻又冒出了幾個灰衣裝扮的人,這才將那些刺客逼退,在她的身上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兩方勢力,一方要殺她,一方卻在暗中保護她,現在他可以肯定她不是來刺殺他的刺客,可是她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你這樣看著我干嗎?”
羽倩別過了頭,被他看的不自在,慌忙垂下眼睛,卻正好近距離看到了他的傷口。
“疼嗎?”羽倩看著流血的傷口,不禁發自真心的問道。
晨雨微微一愣,順著她的視線看著自己的傷口。
“……”,晨雨吃痛的扭過頭去,沒有只言片語。
再大的傷痛,又算得了什么,他可是真龍天子。
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卻升起了一絲暖意,他看到了她眼眸中流露出的關心,好久都沒有人這樣關心自己了,多久,他已經不記得了。
“疼的話就說一聲,我輕點。”羽倩看著他手臂上還在往外流的血,無處找到繃帶,只有去撕扯自己的衣衫,撕不爛,便撿起了地上的劍割破掉一條帶子,然后小心翼翼的纏在了他的手臂上。
“必須趕快去看大夫,否則會感染的,你這個傷口不淺。”
他的臉色看起來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羽倩害怕了,她突然害怕他會死去。
有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我沒事。”晨雨看到了她的擔憂和眼中的害怕,如果這種小傷就能要了自己的命,那自己早就死了,怎么還會活到今天。
晨雨低頭,冷笑著低頭看向已經包扎好的傷口。
“他們呢?發生了什么事?”羽倩焦急的問道。
“去追趕那些刺客去了,我們先走,一會他們就會追上我們。”
刺客?
羽倩頓時懵在原地。
“好。”
已經顧不了太多。
本想就此離去,卻終究不忍。
羽倩騎上了馬,自己勉強的終于在他的身后坐穩,雙腿緊緊的夾著馬的身體,抱著他,怕他會體力不支而摔下馬,也怕自己會摔下去。
不過,羽倩倒是小看了晨雨,雖然流了那么多血,可他不像她那般嬌弱,牽動著馬韁快速的朝記憶中最近的一個小鎮奔去。
兩邊的景物在快速的倒退著,春天的寒風撲在臉上,感覺異常冷冽刺骨。
“撲通。”晨雨和羽倩雙雙栽下了馬,在地上連續翻滾了數圈。
兩人終于支撐著來到了一個小鎮上,時值正午,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突然看到藥鋪門口來了一對青年男女,男的面色蒼白,衣袖上沾染著大片的血跡,女的嬌小可人,緊緊的抓著男子將他拖起來,艱難的向藥鋪走去,大家好奇的停下了腳步,觀望著。
“晨雨,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到了,我們到醫館了,大夫就在里面。”
羽倩狼狽的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抬頭仰望著“一家醫館”的木匾,她不明白為什么晨雨一定要來這家醫館。
沒有多問。
便一路尋來。
羽倩快速起身跑進了藥鋪,片刻,便匆匆趕出來一個大夫,鎮定自若的指揮著人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晨雨抬進了醫館內,小心翼翼的解開了羽倩給他纏上的布條,大夫用剪子剪開了他受傷處的袖衫,羽倩吃驚的站在床邊,又一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看見晨雨的傷口處的血跡已經變成了黑色,傷口在潰爛。
氣息微弱。
“他中了毒。”大夫皺著眉頭說道。
好陰的毒。
“大夫,請你救救他,救救他。”羽倩焦急的說道。
晨雨的臉色愈加蒼白。
氣若游絲。
她不希望他死,羽倩想起了那晚他無聲的陪伴,讓她還是有些感動的。
可也同時憎惡著他。
“姑娘,我會的,這里就交給我了,你也受傷了,西兒,幫這位姑娘包扎一下。”大夫神色和善的看了一眼羽倩,便轉身忙碌了起來。
“謝謝。”
羽倩望著床塌上的晨雨,一切聽天由命吧。
這時,一位小姑娘向羽倩走來,大約十五六歲,生得清秀可人,笑容溫暖人心,讓人一見就喜歡,她輕輕的清洗包扎著自己臂膀和腿上的灰塵和淤傷,動作熟練,一氣呵成。
“謝謝。”羽倩感謝的說道。
“不用謝,我看你也累了,就先休息吧。”
“他怎么樣?”羽倩低低的問道。
西兒看著羽倩,迷惑的眼神瞬間又清明起來,“和你來的那位公子會沒事的,我師傅正在救他。”
羽倩擔憂的神色漸漸黯淡了下來,眼皮沉重的合上,昨晚一晚都沒有睡好,睡昏過去的時候又被吵醒,再加上半天的趕路和剛才從馬上重重的一摔,羽倩自精神到身體都疲憊到極點,緊繃的神經在松弛片刻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師傅,他怎么樣?”西兒注視著那絕色的容顏,他的眼眉在昏迷中還在微微皺起,但他看起來就像孩子一般純潔無害,讓身為女子的她看的有些癡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般好看的男子。
“雖然身中劇毒,但已性命無憂。”大夫長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說道。
“西兒就知道,師傅是最厲害的。”西兒開心的悅道,親昵的挽著大夫的胳膊,將身體靠了上去。
“那位姑娘怎么樣了?”
“她看起來很累,睡著了。”
“恩,你在這好好照顧他吧,有事情再叫我。”
“是。”
大夫眉頭緊鎖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晨雨,轉身離開了,到底是誰下得這么狠的毒,他能撐到現在可以說是奇跡了,要不是自己還有些資本,恐怕他已經魂歸閻王那去了,想到這,他不禁微笑了起來,撫摩著黑白參半的胡須,自自己依然是寶刀未老啊。
西兒恭敬的目送師傅離去,在她的心中,他亦師亦父,如果不是師傅將當時流露街頭的自己救回來,那也不會有有今日的西兒。西兒緩緩走到床邊,彎下腰呆呆的看著熟睡中的晨雨。
落日西斜。
一覺無夢。
“姑娘,你醒了。”
羽倩緩緩的睜開自己的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旁喝著香茶的那位大夫,驚訝的看著他。
隨便找了個話題,以緩解自己的尷尬。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羽倩問道。
“申時。”大夫簡練的回答道。
不過,羽倩聽不懂,古代的歷法她可是一竅不通。只好自己起身,看了一下窗外,太陽已經偏西,落霞映著藍天。
“我睡了多長時間?”羽倩復又問道。
“四個時辰了。”
“哦。”
一覺醒來,確實感覺舒爽了許多。
羽倩轉身看著這位大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突兀的出現在房里,好像是在專門等自己起來。
“大夫有什么事情嗎?”羽倩疑惑的問道。
“恕我冒昧,姑娘,我只是想知道是誰對那位公子下的毒?”
“我不知道。”羽倩如實回答道。
“那不知姑娘是雨兒的什么人?”
雨兒?
“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雖然覺得這個大夫跟晨雨有不一般的關系,但她討厭別人的審視,羽倩感謝他救了晨雨,不過他也不應該跟盤查戶口似的啊,難道要說自己是他的丫鬟嗎,才不要。
“姑娘不需要發脾氣,老朽只是隨口問一下而已。”
“大夫,他怎么樣了?”雖然對這位大夫有些不滿,但還是有些擔心晨雨,她又想到了他蒼白的面孔,鮮血染紅的衣袖。
“已無大礙。”
“謝謝。”羽倩松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
“姑娘不去看看他嗎?”
“既然已經沒事了,去與不去又有什么兩樣?還請大夫好好照顧他。”羽倩感覺自己說話真的是越來越像古人了。
他脫離了危險。
她已決定,要離開這個地方。
遠離那個陰晴不定的晨雨。
“好。”
大夫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羽倩,然后向大堂走去,也該去看看他了。
羽倩面色復雜的看向大夫離去的背影,去與不去,又有什么分別?
他,是一個令人恐慌的夢魘。
令自己此刻只想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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