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萱壓下心中的忐忑不安，錚錚地看著萬俟律，悠悠道，“你懷疑我嗎？”

　　四目相對，萬俟律神情復雜地凝視著雪萱，他懷疑她嗎？從她嫁進太子府的那一天，他沒有哪一天不在懷疑著她的來歷。雪國的公主恬靜溫柔，雍容華貴，而她，從外貌上看確實是公主無假，但是她的行為，她言語，他不得不懷疑她的身份。

　　“我相信你！”萬俟律遲疑了一會兒不緊不慢地應道，雪萱木訥地看著他眼中閃過的異色。他應該是懷疑自己的，為什么又要為自己開脫，難道愛真的可以讓人不顧一切，顛倒是非黑白嗎？

　　她是感動的，那一句‘相信你’。在現代的時候即便最疼愛自己的爺爺也從未像他那樣不顧一切地相信自己，而了解她的秦戈耶曾說過她是善良的，但不是一個值得愛人全心全意去相信的人。在友情，親情和愛情之間，她永遠會放棄愛情。萬俟律，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所有的一切只是我在用你的感情做賭注時，你還會像現在這樣義無反顧地相信自己嗎？

　　“萬俟律，你認為我有殺害自己師兄的理由嗎？”秋妃花容失色地大吼，萬俟律別過頭冷笑著在她身前低語，“難道沒有嗎？”

　　“萬俟律，我就算恨他也不會這么大逆不道的！”秋妃聲嘶力竭地辯駁，目光陰冷地怒斥著雪萱，“可是太子妃就不一樣了，想當初可是你和你母后毀了人家的貴妃夢，說不定她早就和皇上暗通款曲。”

　　“秋妃娘娘，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辭。”雪萱暴怒地大聲嚷道，可以懷疑她的信用，但是不可以懷疑她的道德。

　　“太子妃娘娘，不要以為那一夜皇上幫了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秋妃突然立直了身子，越過萬俟律的怒視，直接逼壓到雪萱的身前，嘲弄道，“聽聞公主的母后當年是因為其身不檢點被黎國的太子退婚的，至今公主還是個父不詳的野丫頭。”

　　“你什么意思？”雪萱顫抖著身子，連連后退了幾步，萬俟律上前推開秋妃，一把抱住不斷顫抖的雪萱，“秋妃，你給我住嘴！”

　　“怎么了，心疼了，律。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就算我再狡辯又何用，可是我也不會讓這個女人好過的。”秋妃神色黯然地掃了萬俟律一眼，冷冽地直逼著雪萱，“有其母必有其女！”

　　“秋妃，你不要逼我！”萬俟律顧不得地面上的太醫，橫眉冷對直射進秋妃的眼眸中。

　　秋妃像是瘋了一般，大笑了幾聲湊近慌神的雪萱，“雪萱，你可要看清楚眼前這個男人，他現在可以說愛你，只要你有價值的時候就會千寵萬幸，等到你失去利用價值的時候，你的下場也會跟我一樣！”

　　“夠了！”萬俟律惱怒地一掌風推開她，雪萱回過神來，愣怔地看著口吐鮮血的秋妃，慌亂地望向萬俟律。

　　“萱兒，不要聽她亂說！”萬俟律忐忑不安地安撫著雪萱眼中閃過的愕然。

　　“萬俟律，記得你當初對我說過的話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一生一世一雙人！哼，現在怎么就成了只見新人忘舊人的負心漢了？”秋妃近乎絕望地諷刺道，雪萱心咯噔一響，像一根鐵柱一樣墜入深不見底的冰冷大海中。

　　“萱兒，我們先回去，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萬俟律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擁著懷中僵硬的身子，慌亂地揉搓著她冰冷的臂彎。

　　“雪萱，你知道那一夜為什么你會在我的寢室床上嗎？”秋妃陰冷地瞥了臉色鐵青地萬俟律一眼。

　　“閉嘴！”萬俟律放開雪萱，一個箭步立在秋妃的跟前，大掌掐住她纖細的胳膊。

　　“殺人滅口？”秋妃冷哼幾聲，嘲弄地直視雪萱，“當晚可是你讓我將你太子妃送上床榻好讓你的皇帝叔叔，不，應該是父皇寵幸你的妃子！”

　　雪萱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呆呆地朝著門口走出去，萬俟律心慌地踱到她的身前，六神無主道，“萱兒，回去，乖，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雪萱冷冷一笑，沒有理會萬俟律著急無助的神情，沉默不語地往前走著。

　　“萬俟律，你會后悔一生的！”秋妃說著從衣袖里抽出一把尖刀，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心口處刺進去。

　　萬俟律一驚，連忙沖到她的跟前，身子輕顫地注視著她，“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秋妃凄然一笑，把刀子拔了出來，冷笑著看著汩汩的鮮血，癡情地對上萬俟律傷神地眉宇，苦澀道，“律，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從第一次跟著師兄到將軍府時，我就知道這一輩子我的心都丟在你的身上。當你和師兄要我嫁進皇宮的時候，你知道我多么怨恨你們嗎？我恨你的假情假意，恨師兄的威逼利誘，今天，我真的有想過要報復他，可是，天算不如人算，這把刀最終還是留給了自己。”

　　“秋妃！”萬俟律五味雜陳地輕聲喚道。

　　“可以再叫一次秋兒嗎？”秋妃憐乞著，目光炯炯地看著萬俟律略帶擔憂的面容。只有到了這樣的時候他才會有所憐惜，律，你的心有多硬，有多冷？

　　“秋兒！”萬俟律苦澀地叫了一句。

　　秋妃滿足地甜甜一笑，遲疑了一會兒嚴肅地看著萬俟律，謹慎道，“從你的眼神里，我知道你是真的愛雪萱的，可是她的行為太詭異了，律，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要辜負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我知道。”萬俟律目光閃躲著，腦海中一團亂。

　　秋妃艱難地咽下一口氣，示意萬俟律俯下身子，在他耳邊呢囊道，“你皇叔未必就是……”

　　“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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