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煩躁又沮喪的西門從花澤類家出來后,不知不覺來到了吉川茶具坊。他沒有看到吉川老板,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總之很少能在茶具坊見到他。
谷蘭已經回來工作了,現在的她既是茶具坊的伙計又是店主,吉川老板十分信任地將一切事務交由她打理。
“谷蘭。”西門上前打招呼,“你又回來工作啦。”
“嗯,再不回來就是故意怠工了。”谷蘭回答。
“自從子墨學長來了以后,谷蘭好像開朗許多,還學會開起了玩笑。”西門說。
“有嗎?”谷蘭撓了撓前額,“我平時就是這個樣子,可能是你還不了解我吧。”
“是嘛,那我希望有更多的機會來了解。”
“噢。”谷蘭收回目光,尋找話題,“美作今天沒和你在一起嗎?”
“他家里有點事,先回去了。”
“是嘛。”
“對了,子墨學長的傷好些了嗎?”
“他已經出院了。”谷蘭說,“還好只是擦傷,沒有傷到骨頭真是萬幸。學長今天會去和導師見面,他還讓我轉達對你的謝意,如果不是你的幫忙,所有的努力可能就會化為泡沫。”
“一切順利就好。”西門的眼神飄到滿架子的茶具上,游移在茶具之間。
谷蘭發覺今天的西門有點不太對勁,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出了什么事情了嗎?”谷蘭問
西門不確定要不要告訴谷蘭花澤類的事,也許不該把她也卷進這件事情里來。
“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說給我聽聽,即使幫不上忙,一個人的憂慮兩個人分擔,也可以減輕你的苦悶吧。”
谷蘭已經把自己當作可以分憂的朋友,西門十分感動。不過他還是不打算公開花澤類的身份,只是向谷蘭講述了一個朋友遇到的麻煩。
谷蘭了解了這位朋友的困惑后,也感到非常惋惜。原本會是多么幸福的一對,卻被一張皮囊阻隔在了兩岸。世間的感情為什么就不能一帆風順,丘比特這個頑皮的小愛神為何總喜歡玩弄人們的情感,揉躪一顆顆堅強卻又脆弱的心。
“你們想到辦法幫你的朋友了嗎?”谷蘭問道。
“什么方法都用了,就是喚不醒他。”西門更加沮喪。
“心病還需心藥醫啊。”谷蘭很有感觸地感嘆道。
“可是不可能指望那個女孩幫忙了,她現在是自身難保。”
“其實那個女孩才是最需要心藥的人,也就是你的朋友。”
“所以說,現在只要醫好了我的朋友,一切問題就可能迎刃而解。”
“倒也是啊。”
西門望著外面的天空苦笑著,想想為了幫助花澤類,大家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優紀連那種荒唐的方法都想了出來。
“再嚇他一次。”西門自言自語。
“你說什么?”
“噢,另一個朋友說他是被嚇到了,所以提出來再嚇他一次,真是好笑,連這種辦法也想得出來。”
谷蘭不覺得好笑,她把這個西門認為荒唐的辦法在腦中翻來覆去攪了一遍,得出一個結論:“也許這個辦法并非沒有道理。”
“啊?”西門對谷蘭的話感到意外。
“你那位朋友的心結在那個女孩身上,正因為他在特殊的情境里看到了關于那個女孩最不愿讓人碰觸的秘密,而他又一時不能接受這個秘密,所以始終無法打破這個魔障。你們不妨將當時的情景再現一次,只要讓他從心里承認了那個一直不肯接受的現實,打開心結,也許就可以走出陰霾。”
西門思忖著谷蘭的話,覺得有道理。他立刻打電話給美作,讓他在家里等著,自己一會就到。
“谷蘭,我現在有急事要辦,不能陪你了。”西門邊說邊向外走,“如果我的朋友這次能夠打開心結的話,一定好好謝謝你。”
谷蘭望著一陣風般從眼前消失的身影,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確定一定管用的。”
西門找到美作后,把自己的計劃向他講了一遍。美作覺得可以一試,于是二人立刻著手準備。
西門又打電話給杉菜和優紀,讓她們立刻趕往美作家。杉菜和優紀不知道西門又要干什么,但聽他的口氣似乎很著急,于是也就不再追根究底。
站在郊區的公路邊,西門遠遠地就可以望見那片開得正艷的金色野菜花,在野菜花的旁邊,就是制造了慘案的洼地。西門用手機通知美作可以開始了,然后轉身上了高檔轎車。
車內,西門坐在花澤類的身邊,盡量安撫他的情緒。車外,沒過一會便雷聲滾滾,閃電交加,幾分鐘后傾盆大雨便從天而降。
“類,你看外面下雨了,雨勢好強啊,你是不是還有約會?”西門望著車窗外,用余光觀察花澤類。
花澤類沒有反應,保持著上車時的姿勢倚在座位上。
“類,你不是和星野真琴約好了去郊外嗎?”西門望著花澤類說。
花澤類動了動眼皮,沒有太多表示。
西門有點急了:“類,你不去的話,星野會有危險的。”
這次花澤類連眼皮都沒動,像是什么都沒聽見。
西門動了幾下嘴唇,最后無奈地下車給美作打電話。
“不行啊,根本沒有任何反應。”西門的眉頭皺到了一塊,“什么,可以嗎?我試試吧。”
西門返回車內,對花澤類說:“類,我們必須去找星野,她一定遇到了麻煩。”
西門把花澤類從車里拖出來,雨水如柱般澆在二人的身上,花澤類在暴雨中突然抬起頭望向前方,神情也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雨越下越大,周圍的低洼處已經積滿了雨水。
“類,星野就在下面,她遇到了危險,你不去救她嗎?”西門在大雨中喊道。
花澤類向前走了幾步,停在高崗之上。
“類,看到那片野菜花了嗎?星野就在附近,她落進了水塘里,正等著你去救她。”
花澤類又走了幾步,眼睛向事發地望去。
“類,星野快沒命了,你再不去她就會被淹死的。”
花澤類慢慢走下高崗,向那片野菜花走去。他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沒幾步就跑了起來。腳下的路十分難走,花澤類沒跑幾步就摔倒地泥地里,但他的決心卻更加強烈。
西門緊緊地跟在花澤類的身后,卻不能靠得太近,因為那天是花澤類自己跑向星野真琴的,他必須做到盡可能地還原當時的情景。
花澤類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野菜花,來到附近的那片洼地前。洼地已經被雨水淹沒,形成了一個小水塘,一個穿著白衣蒙著面紗的女孩在積水的洼地里拼命掙扎。
花澤類望著水里的女孩,眼睛睜得特別大,腦海里不斷重復涌現出一個畫面。畫面里的女孩痛苦無助,渾身都被雨水浸透,衣服上,手上,頭發上都粘滿了濕泥。
“類,救救我。”水塘里的女孩向花澤類呼救。
花澤類看著女孩在水塘里拼命地掙扎,耳邊卻響起了另一個聲音,那是他很熟悉的聲音,他每天都渴望聽到的聲音。那個聲音如同天籟之音,能給他帶來歡樂,也能驅散所有的憂慮,甚至能喚起他心中最柔軟的東西。
水塘里的女孩不停地在呼救,花澤類腦海中的畫面突然消失,他迅速跳進小水塘,不惜一切將女孩救上了岸。
“類,你終于來了。”女孩的喉嚨里嗆了幾口雨水,不停地咳嗽。
“我不來,司回來后一定不會原諒我。”
“啊?”女孩驚訝萬分地看著花澤類,而臉上呈現同樣詫異表情的,還有站在花澤類身后的西門,美作和優紀。
花澤類扶起女孩,拿掉蒙在她臉上的面紗,牧野杉菜被凍得發青的小臉露了出來。
“花澤類,你怎么會知道是我?”牧野問,“這么說,你恢復意識了?”
“不是恢復意識,只是迷迷糊糊睡了幾天,現在睡醒了。”花澤類抹掉臉上的雨水,對身后的伙伴說,“你們可以讓特技隊停止工作了吧?”
美作立即向遠處正在賣力工作的特技隊揮了揮手,空中的電閃雷鳴立刻消失,暴雨也在瞬間停止。
西門還是有點不放心,親自問道:“類,你真的好了嗎?”
“好了,完全好了,謝謝你們。”
大家終于可以徹底放心了,這幾天可把他們嚇壞了,晚上都睡不好覺,睜開眼睛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花澤類的情況有沒有變得更糟糕,現在總算不用再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
牧野高興極了,樂得合不攏嘴:“花澤類,你真把我們大家嚇壞了,道明寺昨天還打來電話問你的情況呢。”
“讓大家擔心了,非常抱歉。”花澤類的表情雖然冷淡,但眼神清澈。
“只要你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大家就算沒有白忙。”美作輕松地笑著。
花澤類看著陪同他澆了一身雨水的朋友,心中十分感動。這些天的確是讓他們操心了,一個個都露出了黑眼圈,而且還逼得他們想出這種不可思議的方法。花澤類不善于表達內心的感情,只能向朋友們簡單地說著謝謝。
西門和美作從花澤類的眼神里看出了他此時的內心情感,對于朋友,他們可從來不會討要感謝的,況且花澤類也說不出太多感激的話,只要朋友能夠平安,就已經足夠了。
牧野杉菜全身被雨水浸濕,冷得她打起了哆嗦。
花澤類不忍心再讓她受苦,推著她離開水坑:“牧野,快回車里吧,小心感冒。”
“沒關系,我的身體很健壯。”牧野剛夸下海口就打了個噴嚏。
花澤類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牧野的身上,催促她不要逞強,否則被司知道又要挨罵。
返回的路上,花澤類問西門他們,這個幫他恢復神志的怪方法是誰想出來的。
“是優紀。”牧野說。
“不,是谷蘭。”西門糾正。
“可是她不也是聽了優紀的想法后才想出這個辦法的嗎?”牧野說。
“優紀是說再嚇類一次,意思就是讓類再看一次星野的傷疤,而谷蘭的方法是讓我們情景再現,幫助類跳出心魔,打開心結,這根本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思路嘛。話說回來,你們當時有誰贊同優紀的建議了?”
“話雖如此,可是……”
“別可是了,事實就是事實,你再狡辯也無益,對吧,美作。”
“啊?”美作看了一眼優紀,有點做賊心虛似的立刻把目光收回。
“是這樣啊。”花澤類長長地吐了口氣,“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方法的確讓我清醒了很多,那個中國女孩還真有意思。”
“那是當然。”西門洋洋得意,仿佛花澤類夸贊的是他自己。
優紀十分委曲地走在西門的身后,她不知道那個名叫谷蘭的人和西門是什么關系,但她能感覺到西門對她懷有不一般的感情。自從小更完全脫離西門的生活后,這是第二個讓他在意的女孩,對,西門在意谷蘭,她能感覺到。優紀的眼角有顆顆晶瑩的淚珠滾落,她悄悄用手拭去,不讓任何人發現。
(https://www.dzxsw.cc/book/27619/1736514.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