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追殺晨鐘暮鼓？”

        陳道臨面色陰沉，有些不甘。

        “道臨！”

        陳道君斜睨了一眼：“我知道你的想法，晨鐘暮鼓確實該死，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東兒現在也平安無事，且正在藏魔，我覺得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該適可而止，就要適可而止。”

        之前不清楚陳東情況。

        所有人都抱著一線生機，在做最后的努力。

        追殺參與鎮疆城的幾個世外人，也是為了敲山震虎，一吐怒意。

        即使陳道臨執意在殺死守墓人后，繼續追殺晨鐘暮鼓。

        陳道君和姜六爺都不曾反對。

        但，此一時彼一時。

        靜。

        風雪哭嚎。

        陳道臨滿臉郁氣的，宛若雕塑佇立在原地。

        半晌，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老祖宗，你吩咐吧。”

        “回到風波古城，堅守好那一切！”

        陳道君沉聲道：“大勢加諸東兒身，那里同樣是我們的蓄勢之地！”

        旋即。

        他又看向了空空大師：“老禿驢，至于你，不妨繼續行走人間，既然出來了，那就多走走，看看這人世間的悲苦，修正一下你的慈悲心。”

        “嗯？！”

        空空大師挑眉，疑惑的看著陳道君，似乎有些沒明白陳道君這話的意思。

        陳道君揉了揉下巴，冷冷一笑：“一葉障目，執念太深了，你不覺得你的道，已經和慈悲偏離了嗎？”

        “阿彌陀佛。”

        空空大師雙手合十，頷首低頭。

        沒有過多的耽擱。

        陳道臨和空空大師，很快便徑直離開了這西北絕跡之地，消失在了風雪中。

        反倒是陳道君和姜六爺依舊佇立在原地，巍然不動。

        等了許久。

        姜六爺才復雜的問道：“你單單留下我，是有別的事情，不方便讓他們聽到嗎？”

        “嗯。”

        陳道君口鼻中發出一道聲音。

        嗡！

        凜冽氣勁剎那間，從他周身席卷而出。

        周遭的狂風暴雪驟然消失不見。

        氣勁直接形成了一道透明壁障，將陳道君和姜六爺包裹其中，隔絕了一切。

        姜六爺默然不語，靜等下文。

        陳道君沉吟片刻，揉了揉下巴，沉聲道：“我怎么也沒料到，東兒居然能自主進入藏魔境。”

        “那就有些搞笑了，他可是你一手創造出來的。”

        姜六爺戲謔一笑：“你的意思是，他現在完全在你手里失控了？”

        “盤古計劃”定立之初，陳東就成了陳道君的唯一選擇，那是從自從娘胎里就開始進行改造。

        陳道臨的拋妻棄子，乃至陳東的童年經歷中，盡皆都有陳道君暗中參與的痕跡。

        這一切，在之前，或許還僅限于陳道君和陳道臨的秘密，如今姜六爺卻早已經了然于胸。

        一個從娘胎里就開始被按部就班改造的人，居然會失控？

        “這確實很搞笑！”

        陳道君點點頭，附和著姜六爺：“但卻是事實，或許說出來會嚇到你，但還有更恐怖的事情。”

        “什么？”

        姜六爺臉色一變。

        陳道君目光深邃地仿佛兩個黑洞，看不出絲毫神采，苦澀一笑。

        “我對東兒的失控，遠比你認知的更早！”

        “這怎么可能？”

        姜六爺當場坐蠟，雙目圓睜，不敢置信。

        他所認為的陳道君對陳東的失控，那差不多就是在最近這段時間，差從陳道君對陳東進入藏魔境的驚喜激動，就能很清晰地感覺出來。

        可更早以前……

        震驚中，一股惡寒，猛地從姜六爺腳底板直竄到天靈蓋！

        “枉我算盡一切，卻算不到東兒這唯一大勢之人。，”

        陳道君自嘲一笑：“盤古計劃確實完全改造了東兒的基因序列，讓他擁有了無限可能，但東兒道心種魔后，能夠保存記憶，成為歷史長河中的第一人，確實能夠歸于基因改造的效果，可藏魔境……那只是在理論上的境界而已。”

        “基因改造再完美，饒是我也不敢篤定，真的能達到這種效果，從某種方面來說，道心種魔何嘗又不是一種短暫的基因異變？”

        “嘶……”

        寒風凜冽，姜六爺卻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震驚的神色，已然徹底轉變成了驚恐。

        道心種魔的本質就是在犧牲理智，獲得巨大戰力，成為一尊殺戮機器。

        從微觀上講，這確實是在一個時間段內，極致壓榨基因力量所爆發出來的。

        按照陳道君所說的意思，就意味著陳東在本身基因改變后，道心種魔再進行了一次基因異變，而藏魔境……就是第三次基因異變！

        一次可以解釋。

        兩次也可以解釋。

        可三次……真的可能嗎？

        姜六爺不敢篤定，甚至不敢相信這就是現實。

        他表面反應尚且算“鎮定”，可心中早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突然。

        姜六爺眼中精芒迸射，驀地意識到個很關鍵的問題。

        “等等！你說你早已經對陳東失控了，可現在你說的這些，分明就在不久前的時間段里！”

        “確實如此。”

        陳道君閉上了眼睛，仰望向蒼穹，沉聲道：“但我懷疑，東兒能進入到藏魔境，并不是歸功于盤古計劃的基因改造，而是……他身上的那詭異符文！”

        “符文？”

        姜六爺目瞪口呆地看著陳道君。

        “我見過一次！”

        陳道君聲音低沉沙啞，甚至帶著一絲恐懼：“當初東兒入魔后，他身上顯現過那一道道繁雜密集的符文，遍布全身，極為詭異，但時至今日，我都沒有搞清楚，那符文到底是從何而來，又有什么作用！”

        話音落下。

        他的雙眸猛然睜開，帶著濃濃恐懼，凝視著姜六爺：“且我可以篤定，那遍體符文，根本就不再盤古計劃之列！”

        “這……”

        姜六爺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

        一個極為恐怖的念頭，轟然在他腦海中迸現。

        猶如滔滔海嘯，席卷著他的腦海。

        雖然他不愿意承認，但這個想法，也是唯一能解釋的通陳道君疑惑的了！

        “我以前沒在意過那符文，權當可能是基因改造后的異變而已，畢竟東兒道心種魔后，一旦入魔滿臉就會暴凸出青筋血管，他渾身上下遍布那些紋絡，想想也覺得合理。”

        陳道君眼角有些顫抖：“但這次東兒竟然能進入傳說中理論上的境界，我不得不懷疑，也不得不多想，只有這樣聯系起來，似乎東兒能進入藏魔境，才算是能勉強解釋的通！”

        “第三人！”

        姜六爺用盡了全身力氣從牙縫中擠出聲音，他很不愿意接受這個現實，但這也是唯一能解釋的通的可能了！

        “從你對陳東進行改造后，或許在最初，亦或是在改造的過程中，其實早已經有第三人暗中參與了進來，一起改造陳東，只不過那個人藏得很好，不僅瞞過了陳東，也瞞過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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