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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大學的兩年時光,在最后一門考試結束的鈴聲中成為了過去時。

  這是我大學里的第二個暑假,在這個暑假里,我依舊選擇了留在這個城市打工。假期的前幾天,我走過了一條又一條街道,可是還是沒有找到臨時工的差事。在蕭敏下班或是放假的時候,我便陪著蕭敏一起吃飯,一起約會。其他時間,我都會在網吧里和一些招聘廣告前停留。雖然還是學生的身份,但是每次假期找工作的艱難,已經使我對未來的就業形勢,一片茫然!

  連著一周苦苦的尋找,卻還是歸根迷茫。

  午飯時間,蕭敏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茫然,對我說道,“要不你先回去陪陪家人,一個月的假期也干不了什么。”

  “男兒志在四方,太戀家不好,再說,我都這么大的人了,回去又幫不上家里的忙,大眼瞪小眼的,都別扭。”

  “這就是你的不孝了,父母總是希望兒女能陪在他們身邊的,你就是七老八十了,他們還是把你當作寶貝一樣的疼愛,回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話是沒錯,可是回去家里要問起你來,我怕他們不會接受。我們家可是世代回族,很排斥漢民的。”

  我的話音剛落,蕭敏便陷入了沉默。

  “蕭敏,你放心,我的愛情不會受家人左右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從初中到高中的七年時間里,老爹老媽一直在外地,我和他們溝通的太少,每次見面時間一長,總是控制不住要吵架,所以我才很少回家的。現在老爹生意上賠錢了,家里又新蓋了房子,經濟很緊張。我每年還要花將近一萬塊錢,他們一見我,肯定會整天嘮叨著讓我踏踏實實學習的事情。還是自給自足的好。”我說道。

  蕭敏緩和了一下情緒,然后說道,“我相信你,可是你現在又找不上工作,總這樣下去也不行呀,要不回去看看父母,實在不行了再過來繼續找工作嗎。”

  “恩,好的,那我下午就回,你一個人要注意安全,不要和一些陌生的人打交道,不要……”我喋喋不休的囑咐道。

  “好了,知道了,你沫子可真稠呀!”蕭敏打斷了我的話,不耐煩的說道。

  “呵呵,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嗎?”我笑著說道。

  從省城車站坐車到我們家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坐在車上,沿途熟悉的風光在眼睛里不停地漂移,等到可以看見一片廣袤無垠的農田時,那便到了我的家鄉。

  “媽,我回來了。”我邊喊著,邊向屋里走去。

  在西北風肆虐的北方農村,房子的規劃幾乎全是面南的格局。這樣,風沙就不會沖進屋內。

  父親因為早年開公司破產,欠債七十萬,債主天天上門,父親被逼的走投無路,便舉家在甘肅張掖市落腳。母親開了一家清真餐廳,生意可謂是火爆,每天凈收入達一千元。父親不愿意守著一家餐廳過活,自己操起了老本行,到甘肅的大小火車站,機場,車站等等一些地方回收一些廢舊金屬。老天不負有心人,父親的魄力得到了回報,加上母親餐廳不菲的收入。五年后,父親所欠的債全部償清了,還蓋了新房,落葉總算可以歸根了。我也隨著父母的飄蕩,在異鄉完成了我的小學生涯,后來因為戶口無法遷移,我不得不回到家鄉上中學。可是,父母已經習慣了異鄉的生活,暫時不愿意回歸。所以,我便不得不在家鄉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直到高中畢業。留守的凄涼,親戚朋友的冷漠,給我那時幼小的心靈蒙上了揮之不去的陰影。也是從那時起,每次和父母的見面,成了叛逆與厭惡的發泄,久而久之變成了習慣,至今依舊。

  “衛濤回來了?”母親慌忙從炕上坐了起來,激動的看著我。

  “媽,身體還好吧?”

  “嗯,好著呢,你怎么這么長時間不回家呀?”

  “學校事情比較多,下學期學院要開學代會。”

  “學代會是個啥?”

  “就是這一屆的主席退掉,下一屆的上臺,我這學期在學校就是跑通人際關系,好當上下一屆的學生會主席。”

  “哦,那你就要努力了。”

  母親說完進了廚房,張羅著給我炒起了專門為我宰的(在回族的教義里,只能說宰,不能說殺,而且必須要由阿訇親自操刀。)一只家養的肉雞。一頓飽肉過后,父親也回來了,一家三口寒暄了一陣。

  第一天相安無事,父母沒有對我的學習和開銷過多嘮叨,只是聽完我對他們講述的一些關于學生會和我的為人處事的原則后,迷茫的避開了我。晚上,我躺在被窩里,查看著蕭敏的短信。

  “衛濤,到了沒?”

  “怎么一直不回我的短信?”

  “你到底在干什么?”

  看著這些被我疏忽了一天的信息,我突然感到呼吸急促起來。蕭敏這一天見不到我的回復,一定著急的要命。我趕忙活動活動拇指,在手機上瘋狂的敲擊起來。

  “蕭敏,睡了沒?”我說。

  “你終于回復我了,一整天沒你的音訊,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蕭敏說道。

  “恩,我錯了,回來只顧著補充營養了,一只雞都被我吃完了。”我說道。

  “真惡心,也不說給我留點。”蕭敏說道。

  “你今天都在忙什么呢?”我說道。

  “沒忙啥,老老實實的上班唄。衛濤,給我講個故事聽吧,你走了,都沒人給我講故事了。”蕭敏說道。

  “好吧。你稍微等等,我醞釀好主題再給你發過去。”我說道。

  每次給蕭敏講故事,我都會集合我所有的腦細胞,盡我最大限度的發揮,力求能讓蕭敏一飽耳福。這當然和我的知識儲備量的匱乏,脫不了干系,因為,我平時最反感看書。我覺得看書,尤其是看什么小說故事之類的,就跟解剖尸體一樣。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蕭敏喜歡原創的,不喜歡翻錄的。所以,我只能憑借著我的十二對顱神經的高度集中,腦細胞的高度匯聚,編造一些子虛烏有,在蕭敏聽來津津樂道的故事。

  “我給你講格林童話吧。”

  “那個,我小學時候就已經聽得不耐煩了,換個別的,必須是你原創的,以前講過的也不行。”

  “新版格林童話沒聽過吧,這可是我醞釀了一個小時的結晶。”

  “那你還不快為本姑娘細細道來。”

  我的手指開始隨著我的大腦的高速運轉,瘋狂的揮舞起來。這個耗費了我無數腦細胞的,被我命名為《新格林童話》的故事全文是這樣的:有一天,鴨媽媽孵出了一群小寶貝,可是其中一只又大又丑,和其它的鴨寶寶們不管是從相貌,還是體型,都相差很遠。于是,大家都叫它“丑小鴨”。在丑小鴨出生的這個牧場里,生活著很多動物,可是除了鴨媽媽,沒有任何動物喜歡丑小鴨,包括那些和她一同出生的鴨寶寶們。最后,丑小鴨在一片歧視和孤獨的摧殘下,獨自離開了農場。可是,外面的世界要比她想象中的兇險很多。丑小鴨最終為了躲避陸地上動物的獵殺,而孤獨的靜默在水上。她就那樣像一座小島漂浮在水面上。后來,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獵槍驚醒了她。等到她反應過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飛翔在高空中。從那以后,她變成了美麗的白天鵝。她興奮的在藍天和白云下飛翔,一直飛到精疲力盡為止。再后來,他在一個井巖上停了下來。可是,正當她沉靜在美好的夢境里時,井下傳出了聲音。丑小鴨的美夢被徹底粉碎了,她朝著井下望去,一只青蛙正仰視著她。

  “喂,你在上面干什么?”青蛙問道。

  “我飛累了,在這休息一會。”丑小鴨說道。

  “就這么點天地,還能把你累著,真是笑話。”青蛙說道。

  “什么呀,這天地前不見頭,后不見尾,大得很咧。”丑小鴨用翅膀筆畫到。

  “吹……牛,這口井就是天和地,哪有你說的那么玄乎,真是吹牛不和牛商量。”青蛙說道。

  “呵,你一井底之蛙知道個什,沒見過世面,不和你聊了,我要繼續在這廣闊的天地飛翔了,拜拜。”丑小鴨說著正準備起飛。

  “哎哎哎,你先等等,”青蛙著急的喊道。

  “干什么?”丑小鴨說道。

  “天地真的有你說的那么大嗎?”青蛙問道。

  “那當然,不信你爬出來自己看看。”丑小鴨一撅嘴說道。

  “我跳不出去,你能幫幫我嗎?”青蛙說道。

  “當然可以,雷鋒精神永存嘛。”丑小鴨說道。

  丑小鴨飛了好遠,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木棍,然后又飛到井口,將木棍伸了進去。等到青蛙抓著木棍后,便向天空飛去。

  “哇塞,這天地真的很大哎!”青蛙緊緊的抓住木棍,看著無垠的天地感嘆道。

  丑小鴨載著井底之蛙飛了很久很遠,到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上方時,青蛙的惻隱之心開始涌動,他看著天鵝細嫩的皮膚,不禁大流口水。于是,他開始抓著木棍緩緩的向前移動,正當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丑小鴨的小腿時,丑小鴨忽然一個急轉身,青蛙便自由的落了體。

  “蛙兄,SORRY,I&39;MSORRY,我不是故意的,你的在天之靈一定要放過我呀!”丑小鴨為著自己的失誤,從此歸隱田園,拒絕飛翔。

  話說,井底之蛙想吃天鵝肉,卻未遂而終,自由落體后,掛在了一顆老樹之上。起死回生的命運從此改變了青蛙的為蛙處事的原則,他發誓從今往后拒絕偷襲,拒絕殺戮。井底之蛙從樹上爬下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他走在陌生的森林里,饑餓和傷痛已經將他折磨的近乎死亡。就在他即將要倒下之時,眼前出現了七個矮小的身影。

  “哥們,你怎么了?”站在最前排的小矮人說道。

  “我餓,渴,暈,痛……”青蛙說了一大堆答案。

  “俺大哥可是附近出了名的老中醫,你別擔心,我們的職責就是。”然后七個小矮人全部脫了上衣,從第一個開始,每個胸前都寫著一個字,連起來就是,“救死扶傷敢死隊”。

  可是青蛙哪還有力氣看他們,一口血噴向云霄,不省人事。于是,七個小矮人當機立斷,把脈的把脈,熬藥的熬藥,做飯的做飯,燒水的燒水,清理傷口的清理傷口,按摩的按摩,針灸的針灸。分工明確,互不干擾。兩個小時之后,青蛙睜開了眼睛,精神也抖擻了起來,跪在地下,不停地磕頭道謝,甚至想要拜師學藝,以求將中醫的傳統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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