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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黑夜,死寂。

  周而復始的絕望中,我絕食了三天。在我已無力支撐起來行走時,三天前體內的陌生躁動與心悸再次光顧,一波接一波的熱浪洶涌澎湃地夾擊而來,連喘氣的空間也吞噬干凈;萬蟻鉆心般騷癢、窒悶、如烈火狂燒起無邊的渴望,那是——又陌生又讓我感到萬分羞恥的,欲望。

  胸口非常窒悶,身上的衣物都成為鉗制,于是雙手不聽使喚地要用僅剩下的力氣扯開衣帶,又被我殘存的意志制止;意志被熱浪澆滅,又無意識的扯衣領,再痛苦的自我制止……

  就這樣重復掙扎著,我滿頭大汗的在榻上翻滾。本以為絕食三天已經沒力氣了,也不知道體內狂飆的躁熱是從何處來的,力氣也仿佛憑空生出來一般,大得把被褥撕爛!狂亂、迷失、害怕,壓得我就要死去!

  門被打開,閃進一個人影。

  終于來了嗎?南宮無過,你是來看戲,還是要來毀掉我?!

  “你這樣會被折磨而死的,這藥的解法只有一個,只要你求我,我就幫你。”來人眉頭緊皺,語氣中卻盡是戲謔。

  我鄙視的盯他,借著燭光,他也一定看到我眼里除了不受控制的情欲渴望外,還有不容忽略的堅決。嘴角有絲甜甜的、咸咸的味,我一定又在壓抑中咬破自己嘴唇了。

  “我說,你這樣會害死自己的,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幫忙?!”他怒吼。

  發(fā)怒了嗎?是不是我的堅持傷了你的自尊?哈哈。

  又一波襲來,引起我全身不自主地顫抖,繼而攣縮抽搐,從來沒試過如此難受煎熬!即使是穿越前死去那次,也遠遠沒現(xiàn)在來得痛苦。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看著看著竟變成了我過往四年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他也穿越來到這里了么?

  “老大,救我!”

  我一直叫他為老大,因為老大是無敵的代名詞;而“無敵”,是我對他的備注:喜歡他所以把自己寂寞四年之久,為了等他刻意把自己列入剩女隊伍,為了見上他一面,第一次乘車去到六百多公里外的陌生城市——換來的,卻僅僅是跟在他身后,望著他匆匆的背影走了一公里的路,連并肩而行的機會都不給予我!

  不知道是我“無敵”還是他“無敵”。可是我依然習慣地叫他“老大”,每年、每月、每天,手機短信、QQ、MSN……那是我一生中打得最多的兩個字,即使是毫無意義且單調的兩個漢字!

  直至不久前我前世的生命無疾而終,我終于停止了那個可悲又可笑的呼喚。可是一個月來,依然縈繞心中,未曾忘卻;我甚至妄想著有一天會穿回去,再一次走幾百公里路卻追尋那個不屬于我的背影。

  “老大,你終于來到我身邊了么?”我向眼前幻化成的思念中的面孔嚶嚶呢喃。

  “誰是老大?”一只大手握住我伸出去的熱切的手。

  那聲音怎么不像我老大的聲音呢?他不是我老大么?那么他是?

  那只握著我手的大手明明也是熱的,為何我會產生明顯的冰寒感覺?一個激靈讓我捕捉回一絲理智:他是南宮無過!把我害成現(xiàn)在這樣子的罪魁禍首!

  我迅速縮回手,熱盼落空,不是他!

  不是,從來就不是!

  我回不去了,就算回到過去,我依然是孤絕一人;我庸碌半生,苦苦追尋一段感情,最終未能如愿,并離奇死去,那個怡然接受我“老大”稱謂的無敵的家伙竟沒有半絲關心;孤絕如我淪落至此,還有必要為了守住那個所謂的貞潔而受苦受虐嗎?為誰守?為誰生?!

  沒有。沒有誰值得我如此痛苦地堅持!

  還有對這副身體的責任心嗎?哈哈,多可笑啊!端木知秋也是——捧著一顆熱切期盼的心,在向南宮無塵坦白心扉欲獻上自己時,僅僅換來一臉心如止水的慚愧。心已死,又怎會再在乎留下的皮囊被世俗糟蹋!被誰占被誰被主宰有又有什么所謂!

  是的,不再堅持,我不再堅持了!

  “我可憐的秋兒,北真已經容不下你了,一個無根無實的公主,除了依附我,你還能到哪去呢?我不介意做你的寄主。”低柔誘惑的嗓音傳來,裝載無限的占有欲望。

  依附你?你甘于做我的寄主,要我像寄生一樣生活嗎?在這個不適合我生存的世界里,我就只能選擇像寄生一樣活著?

  我嫵媚展露一個絕美的笑容,在眼前人怔怔看呆之下,伸手解開用束發(fā)用的玉簪——此時此刻,它不該留在頭發(fā)上的。握著玉簪子手一抽,釋放一床柔軟纏綿的青絲,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力插到自己胸口!

  這,才是它最適當?shù)奈恢谩@然它未能如愿完全使命,本來要讓它沒入這副掙扎在肉欲邊緣的美麗身體,可惜被人更快手的擋去了致命的力量,只來得及刺穿羅衣,刮損了皮肉,沁出幾滴微不足道的猩紅的血。原本藏在枕頭底的剪刀早被小詩悄悄取走,不然我不會選擇一支完成不了任務的玉簪子!

  “你真的選擇死也不需要我?!”搶走玉簪子的男人暴怒狂吼!

  是的,不要你,就算死也不要。自以為是的家伙!

  當一個人覺得生命已經不重要時,死,原來并不可怕。

  “你,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你別后悔!”男人怒不可遏。

  我安靜地笑,一定美得不可方物。嘴巴被粗暴的用手瓣開,同時被喂進一粒藥丸子。舌頭微微灼熱,藥丸入口即溶。我當然記得,因為三天前就服過一粒,讓我生不如死至今;聽眼前人說過,這個叫“媚藥”。

  我一心求死,他答應了;但陰毒暴戾如他,是不會讓我死得痛快,因為我損了他的自尊。

  肩部穴道被封。

  “如果你還有命活到明天,我就放你走。”一把聲音絕情地說,離去的腳步聲響起。

  我動彈不得,血液開始更強烈更迅猛地奔騰噴張、往上涌;足是剛才雙倍的痛苦掙扎在我體內無聲地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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