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嫁給公子楚。就算他是華殤第一才子又怎么樣？哥哥是華殤第一術師，哪一點比他差了去！”星眸一雙耀眼的眸子時不時瞥著七七，這話又好像是故意說給七七聽的。

　　依偎著燈光，他一身白袍都好似撒了銀一般，亮堂堂的，卻冷冷的。他輕蔑地笑，那聲音就好似古井里的水，清澈悠遠，“可哥哥是個攤子，攤子怎么能跟健全人比？”

　　燭火映在他的銀質面具上，七七依約可以看清那上面雕刻的圖案，一個欲火而生的麒麟，不曉得這火麒麟的圖案為何這般眼熟，七七卻又敢肯定這輩子她從未見過那個瑞獸。

　　“攤子怎么了。哥哥身殘，可我從來都不介意，”星眸說著狠狠瞪一眼七七，“我不像那個女人。忘恩負義！”

　　“小眸，不許胡說。”星慕突然按住了星眸的手，不讓她說下去。這是千年的劫，在沒有化劫之前，沒有人可以說出真相，否則便會……

　　“我沒有胡說！”星眸不服氣的甩甩袖子，而后又跺跺腳，“總之，不管怎么說，我都不要嫁給公子楚！”

　　七七思忖著，使勁兒扯著袖子：楚，那樣的男子。你星眸小姐，未必配得上。

　　就好像猜透了她的心事一般，星眸那碧色的瞳光掃過來，帶著幾分揣測，幽幽嘆道：“或許七小姐愿意代你出嫁。”聽不出這是什么樣的語氣，肯定或者猜測，總之說到了七七的心坎里，卻不知怎的，胸口里壓抑著什么東西，難以喘息。

　　“她？”

　　“我？”看著他如水的眸子，周身掩映在淡淡的月華之下，七七突然覺得很傷感，這種感覺那么熟悉，甚至比楚背叛她還要痛苦。

　　“七小姐，不愿意么？”他輕描淡寫，眉間那略顯憂傷的朱砂隱藏在面具之下。七七卻依然能夠看出他的淡漠。

　　“我……”，她還能去哪兒呢，倒不如替星眸小姐嫁給楚，雖然楚背著她要娶別人，但至少她的心是向著楚的，楚沒有親口對她說，不愛。

　　“我，愿意。”

　　三個字，從口中擠出來，明明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但面對星慕那雙好似在質問她的眸子，她居然覺得難以啟齒。

　　失望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推動著輪椅，轉身入內。千年的劫，怎么樣都逃不掉。到最后，她還是認不出他……

　　不知道為什么，七七那么地專注地去捕捉他那一剎那失望的眼神，心中竟有些竊喜，對著他那即將消失的身影叫道：“慢著！要我代替星眸小姐嫁給公子楚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哦？”他的聲音清泉一般傳來，而后再次出現在七七面前。他拈起纖長的十指，輕輕撫上七七的臉頰，慢慢撫平她微皺的眉頭，輕聲道，“你的條件？”

　　任由他撫摸著她的面孔，七七居然覺得那是一種享受，充滿罪惡的享受，她突然很想留下來，留在這個陌生男子身邊。

　　“我要復仇！”說著，七七再次蹙起眉頭。

　　他的指尖猶如春日里的柳條，拂面輕柔，流連往返于她的雙眉之間，緩緩撫平她緊蹙的眉頭，而后笑意盈盈：“好，我當應你。幫你復仇。但在我面前，請不要再皺眉……”

　　他的聲音就像寒冬里的暖流，悄悄擊潰了七七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線。男人，或許他真的是個不一樣的男人。他可以幫她復仇，更重要的是，他不讓她再皺眉。

　　“好。”盯著他那雙眼睛，七七就好像受到蠱惑了一般，由不得她說不好。拒絕這樣一個溫柔的男人，她做不到，更何況，他半身殘疾……

　　星慕再次感應到了七七心底的想法，原來，她還是在意他的殘疾。可是七七，我不是說過，無論將來我怎樣出現在你身邊，請一定要等我……

　　木質地地板又出來吱呀吱呀地滾軸身，他推動輪椅，轉身入內，留給七七一個孤寂的身影。

　　良久，黑暗之中才傳來沙啞的嗓音，“出去吧。吉時將至，迎親的轎子也該來了。”

　　七七呆愣在閣樓門口，手中原本緊握的神鞭好似讀懂了主人的心思，無力地垂落下來。

　　“走吧。換衣服去。”星眸很不耐煩地將七七拉出了星慕的小閣樓。那是哥哥的屋子，她不喜歡在那兒看到除她之外的女人。

　　七七被她拽了出去，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換上了大紅的喜服。

　　紅地毯鋪滿了整個墨城的街道，七七被塞上了花轎，小花童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她整個人都呆掉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唯獨記得星眸小姐拉著她說的最后一句話：“這都是你欠哥哥的，你把哥哥害成這樣，你必須要還！”

　　她究竟欠了他什么，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昏昏沉沉，終于在花轎之中虛脫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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