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景帝十年,正是華殤王朝鼎盛之時。景帝年幼登基,輔臣把持朝政,十年來,將華殤國治理得有條有理,國泰民安。
今日是正月初六,大相國東方晏的五十壽辰,丞相府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東方晏面東而坐,接受萬人朝拜,那架勢絲毫不亞于當朝天子。他,頭發(fā)花白,兩鬢染霜,卻依舊是面色紅潤,老當益壯。
“楚兒,人呢?”他的目光掃過人群好幾遍,偏就沒見著他的寶貝兒子。他的兒子?xùn)|方楚,正是華殤國第一才子,華殤四公子之一,人稱公子楚。
“楚兒是個安靜的孩子,怎么會喜歡這種喧鬧的場面,你隨他去吧。”二夫人不過三十來歲,體態(tài)豐腴,一雙眼睛生得極好看,水靈靈的,單純的很。
“嗯。”東方晏劍眉微蹙,四座的人都能夠感覺到他的怒意。
“少爺在后院習(xí)字。”一個怯生生的女官忙答道。
“哦?不給我這個老頭兒祝壽,倒跑去練字了?”東方晏面帶微笑,含威不露。
“……”小丫鬟嚇得把頭垂得老低,不敢出聲。
“帶路。去看看我的乖兒子練得是什么字體。”東方晏一面與賓客推嚷,一面攙著身邊的二夫人朝后院走去。
相國府的后院不似前院那般奢華,沒有雕梁畫柱,沒有珠簾幕卷,有的是花草遍地、綠樹擎天,因而顯得格外雅致。
后院的東北角有一池碧波,一個清俊的身影立于池邊,白衫如畫。他手執(zhí)一根細長的竹竿,足尖輕點,忽得飛躍于碧波之上,以竹為筆墨,以水為畫卷,一道一道書寫其上。竹竿所經(jīng)之處,碧波一層層滿溢開來,驚醒了水上的紅蓮,隨著律動的碧波緩緩張開花骨朵,露出嬌艷欲滴的蓮花瓣。
“咳……”東方晏輕咳一聲。
水上的男子卻絲毫沒有在意,他依然專注于自己的畫作。
“楚兒舞文弄墨、舞刀弄劍,哪一點不是你的強項?難道連給我祝壽的時間都要荒廢于此?”東方晏強壓了壓心頭的怨氣,畢竟是他對不起兒子在先。
那男子依然不看他,固執(zhí)地繼續(xù)寫字,背對著東方晏淡然道:“喜歡就無所謂。我不像父親,連喜歡的事情都做不了,連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
“你……”東方晏頓時詞窮,良久,低聲道,“你母親的事,是為父對不起你。”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只是母親她嫁錯了人。”男子的身子敏捷輕柔,白衣一襲在水面上飄來飄去,羨煞眾人。
東方晏哀嘆一聲,佇立良久,方道:“父親本不指望得到你的原諒,如此,你便繼續(xù)恨父親吧。”
“不恨。不如不恨!”東方楚手下加重力道,水光飛濺,映著朝霞,光彩奪目。
東方晏尷尬笑笑,又道:“你在水上練字,未免太玄了一點,倒不如去練武,手腕上的力氣出來了,自然就成了……”
“傅山能練成,我也能!可惜找不到他的手跡了,傅山又不會武功,父親想讓我練武的話,就直說吧。”東方楚奮筆疾書,點點水珠驚飛了小荷上的蜻蜓。
“好啦好啦,文的武的都得慢慢來啊,快來喝點茶吧。”二夫人說笑道。
“謝謝二娘。”東方楚只是道謝,卻仍舊在水上書寫,不曾回頭看他們二人一眼。
“傅山倒是沒有留下什么手跡,可先帝陵前有塊碑是他寫的,改日父親給你弄來。”東方晏接著道。
東方楚斜睨了他一眼,漠然起身,走到他身后,傲視萬物一般,仿佛冷眼看著這一切,將這一切都看透了。“不勞父親,兒子自己去取來。”
東方晏笑笑,并沒有把他的話當真,因為擅闖王陵是死罪,沒有哪個不要命的會這么做。“你來看看,這是什么?”他從衣袖中掏出一副畫卷,遞給東方楚,“這是宋版的孤本漢書啊,父親知道你喜歡。”
東方楚沒有接,而是取了二夫人手中的茶壺,一飲而盡:“我要的東西,我會親自取來。聽說先帝王陵里隨葬了不少傅山的絕跡,改日我去見識見識!”
“不要胡鬧!先帝的東西一樣都碰不得!你母親就是最好的例子!”東方晏怒斥道。
東方楚并不理會他的憤怒,反而笑道:“先帝的東西真碰不得嗎?兒子不信這個邪!”
東方晏原想再說些什么,管家突然來報:“老爺,國師大人來了,已經(jīng)在前殿候著了。”
東方楚聽到國師兩個字,整個人立刻失去了原先的平靜,手上的竹竿被他生生折斷,他恨國師!
“你留在這兒,不許去見國師。”東方晏對兒子吩咐一聲,忙匆匆趕去前殿。
東方晏走后,東方楚略施小計,躍過后院的高墻,駕一匹千里良駒,奔往先帝的千年王陵。
再過幾日便是先帝的十年祭了,屆時將開陵三日,皇上領(lǐng)百官朝拜,趁著這個機遇,他要拿到傅山的真跡。
徹夜奔騰,東方楚在第二日傍晚趕到。
王陵重地有重兵把守,東方楚輕功超然,飛檐走壁,無所不能,幾個圈子轉(zhuǎn)過來,便饒過了一群守衛(wèi)。
傅山的手跡刻在王陵入口處的石碑上,東方楚從袖中掏出筆墨,將墨水從石碑頂端倒下,染濕了整個石碑,再取出一張白布,拓印其上,黑紙白字,雅致非常。
“去那邊看看,那邊好像有動靜。”巡邏的侍衛(wèi)朝這邊走來。
王陵入口處異常空曠,東方楚竟然無處藏身,慌亂之中,伸手一推王陵入口處的石門,石門居然開了。
侍衛(wèi)們朝這邊逼近,東方楚再輕輕一推,關(guān)上石門,整個人關(guān)入王陵之中。
眼前是一座千年王陵,其中沉睡著數(shù)不清的帝王,而先帝則是這些帝王當中最具神秘色彩的一個,他的母親也因他喪命。
黑暗鋪天蓋地,伸手不見五指。東方楚隨手燃著了燭火,就著微弱的燈光朝里面張望。
前方不遠處的空地上隱約有一個女子單薄的身影,她穿著很舊很舊的新娘喜服,紅色幾乎褪盡,背對著他跪在那兒,右手握著一截長鞭,左手緊緊拽著一個木偶娃娃,那娃娃身上的衣服居然和她一樣。
女子回眸的一瞬,他驚呆了,忙吹熄了手中的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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