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瘋狂地跑出了醫院來到了馬路邊上,馮遙對著追出來的唐寧用無聲的嘴形說了聲抱歉,接著就攔上了一輛車直奔著銀鴻夜總會而去。
她腳上的鞋也在奔跑的過程中丟了,就連身上也都是一身的病號服。進到了車里,她看見司機也是對自己露出了很驚訝的表情,還有那欲動欲不動的唇。
可是這些她不想去在乎,她現在只是發了狂地想去見那個人。她眼里的淚水,也就想這樣一路流淌到他那里去。
那個叫蘗寒的男人,那個自己無情傷害過的男人呵!
他又能不能明白呢!
無情,正是因為懂得!
他又能不能知道,她是害怕將來自己哪一天的突然離去,那加注在他身心上的痛讓她離去的靈魂都不能夠安歇!
正是因為有了這太深太濃的愛,這才會有太多的不忍和不舍得!
正因為她知道,人都是有著很奇怪的思維。若是從最初就沒有開始擁有,那么就不會有以后失去的難受。所以她這才想要安靜地一個人離開,獨自去品嘗那份眼淚和寂寞!
就這樣一路想著,馮遙就這樣一路地笑笑地流著眼淚。
車窗外飛退的景色,仿佛就像是時光的倒影將她拉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個午夜。
十五年前的那個午夜里,她與他約定過了要彼此互相依靠和取暖的。她也答應過他,要成為他的妻子的。
既然無論退與進都對他免不去一場傷害,何不就干脆卸下一切偽裝的堅強,去迎上那道傷而去吧!
至少,那傷那痛是暖的,是以愛去相擁的!
就在馮遙一路的回憶之中,車很快地就到了銀鴻娛樂城的那一條街道。兩邊很多的鋪面都緊閉著門,有些蕭條的味道,馮遙不太能知道是白天的關系還是有關于那場爆炸事件的影響。
當車在夜總會的門前停下的時候,馮遙赤著腳走下來的卻看到了正從里面走出來的舫遠。
舫遠的面色看上去有些難看,而且他也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
馮遙抹了抹眼里的淚花,只是抬頭說了一句:“能幫我先將車費付了嗎?”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是那么的無力疲軟,甚至還有著顫抖。
“你再這樣下去,只會毀掉他!”由那階梯而下來的舫遠看到了這段時間都沒出現過的馮遙,心頭也是壓下了一把火苗。
看著舫遠神色之間的責備,馮遙猜不透自己究竟是將蘗寒又一次傷到了何種的程度。
“我去看看他!”說完這番話之后,馮遙就低垂下了頭越過了舫遠往那門里面走去,整個大場子里面也是空空靜靜,根本就不像是一間供人歡笑的娛樂場所。
不一會之后,馮遙就站在了二樓那間他們第一次遇上的房間門口。呆楞了有那么一段時間了,她深深呼吸了幾下就伸手扭動門把推開了那道門。
開門的那瞬間,一陣濃烈的酒味就迎面撲來,整個的房間里也是昏暗的分不清方向。
可是她知道他就在這里,因為這里有他的味道!
聞著那道道喘息的聲線,馮遙一步一步地摸索了過走到了那大床邊上,也摸索著按開了房間里的燈!
大床上的男人昏沉地睡著,那緊緊閉著的眼看上去似睡得很不安穩。一身的黑色襯衣,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日早上就沒有換下來過了。
整個房間的地面上全的散落著的空酒瓶,還有這滿地碎掉的酒杯!
可是最讓馮遙感到驚訝和疼痛的是,那房間的一個角落里。在那個熄滅的火盆里,居然躺著一樣她記憶里很熟悉的東西!
那是媽媽臨分別的時候,買給她的小棉襖!當年自己因為突然遇到了爸爸引發的病情,來不及收拾起來的那件小棉襖呵!
它現在已經是有一半被燃燒過的痕跡了!
看見了這一切,馮遙幾經辛苦才忍了下去的眼淚又一次瘋狂地涌了出來。
蘗寒他是想要將自己這壞女人最后一次真正的忘記了嗎,所以這才將這記憶里她最珍藏的東西想要毀了嗎?
可是看著這燃燒的模樣,他還是沒有能掙扎開吧。想到了這個,馮遙心疼地慢慢地移動到了床邊,伸出了雙手將昏睡男人的頭擺正了過來。
她那和著眼淚還在抽泣的唇,輕輕落下吻上了那道滿是酒精味道的唇。
一個滿是苦澀和著眼淚久久的吻,終于也是將昏睡中的男人驚到醒了過來。可是男人的神志還是很不清醒的,他睜開眼看了看俯在面上的那道唇接著又是閉上了眼睛。
“……蘗寒……,是我,阿遙……你看看,是我……真的是我……”看著這個樣子的蘗寒,馮遙覺得自己的心有說不出的痛和酸澀。她拼命地抬起他的雙手撫摸上了自己的臉,一邊含著眼淚地輕輕地喚著他的清醒過來。
她不知道知道不斷地呼喚了有多久,昏睡的男人還是不見醒來。
直到她再也堅持不住了,緩緩地靠在了他的身邊躺下。她就這樣睜著眼,靜靜地,貪婪地聽著他的心跳。時間的流逝得她也不想要去理會,舫遠的來來去去幾次問話她也沒有應答。
她想就這樣陪再他身邊,就這樣等著他醒過來!那醒過來的第一眼,就會發現她的存在。
不知道又是過去了多久,馮遙感覺到自己身邊有了動靜這才抬起頭迎上了那道看上去仍是很迷蒙的眼神。
“……阿遙?……呵呵,你會在這里,應該只是個夢吧!”醒了過來的男人一邊輕吐出了這一串話,一邊也抬手似本能地圈緊了他看到的人入懷。
“……阿遙,我終于也是找到了你了……呵呵……明明是說好了的,為什么你總要聽那個女人胡亂說些什么話就要走掉……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三天三夜……我找了你三天三夜……終于也是找到你了呵……。!”
在他的懷里聽著這些迷亂的言語,馮遙忍不住又是陣陣抽泣起本就還在顫抖著的身體。她也伸出了雙手緊緊擁抱住了這個看似也同自己一樣陷入了對過去回憶里,讓自己的心溫熱得滿是疼痛的男人。
她知道自己十五年前的突然消失,這個男人他肯定是會瘋了一般地在每條他們去過的街上尋她。可是當親耳聽到了那三天三夜里他全部的絕望和焦急,她根本就無法忍住自己這要為他而疼的心。
“……阿遙……阿遙……我們說過……。不分彼此……沒有秘密的……說過會有一個家的……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要騙我……”迷亂中的男人由一開始的傷感慢慢地轉變為了憤怒到壓抑的咆哮。
他閉上了眼睛,瘋狂地反撲壓上了自己懷中的這副身體,狠狠地啃咬而上,沒有溫柔,沒有憐惜!雙手也是將那欲掙扎的手牽制壓在了身下,他似瘋了一般地想要去追尋那悲憤情緒下宣泄的出口。
眼里含淚的馮遙,她也看懂了在自己身上瘋狂啃咬的男人,那眼角似也有在掙扎著的淚!
“蘗寒……對不起……對不起蘗寒……我不是故意要離開……不是故意要離開的……”不過她這聲聲嘶聲力竭的喊叫,并沒有讓失去了理智的男人回過神來。
疼痛仍是會有,男人瘋狂的舉動還在繼續。
到了最后,馮遙不知道自己是究竟應該掙扎開,還是就用這樣的方式去撫平這個被自己狠狠傷害過的男人。
原來,她發現這個男人他還是和多年前一樣,來得并不是那么堅強。
她發現,原來兩人都在深愛,也會是一種可以致命的毒藥。
人一但上了癮,就會跟著一起沉淪,一起纏綿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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