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只是離了個婚
林染又被氣走了,這次陳耀沒追,回陳揚那兒洗了個澡。
洗完澡后陳揚剛好回來,開始八卦相親的事。
陳耀氣不打一出來,但考慮到現在還寄人籬下,他便沒法發脾氣,只淡淡地說了句:“讓你嫂子撞見了。”
“哦!标悡P一邊跟沈若雨微信聊天一邊給陳耀出主意,“哄好了嗎?”
“哄個毛線哄!”陳耀還是沒好氣地懟了句,“你以為我是你啊!
“哎呦,是!”陳揚忍不住諷刺,“林染哥多慣著你啊,總是主動給你臺階,您多威風,下不下還看心情!
陳耀瞪他一眼:“能閉嘴嗎?”
陳揚乖乖地閉嘴了,再不閉他哥恐怕要動手。
但幾個小時后,他跟沈若雨互道了晚安,便又來煩陳耀:“哥,若雨想借幾本法醫方面的書,你能不能借我兩本?”
快睡著的陳耀翻了個身,身下簡陋的單人床跟著吱呀作響:“都在家里沒帶走,讓若雨直接問他哥要!
陳揚:“那是你的東西,直接拿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陳耀說著摸起手機,“我先打聲招呼。”
陳揚:“……他明天一早就要,能不能麻煩你去取一趟?”
陳耀瞬間困意全無,猛地睜大眼睛:“現在?”
“嗯。”陳揚點了點頭。
陳耀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
他是直接輸密碼進門的,因為林染微信不回,電話不接,他有點擔心。
屋內燈全亮著,從客廳到衛生間到廚房再到陽臺……
陳耀走進臥室里,林染緊裹著被子陷在軟床上,只露出個腦袋,看上去很虛弱,好像生病了。
陳耀赤腳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走過去,怕吵醒熟睡的人。
他只想偷偷看看他。
可床上的人忽然警惕地彈起了身子,瞳孔里寫滿了驚嚇與恐懼:“誰?”
陳耀被林染的吼叫嚇到,站住不動道:“我,是我,陳耀。我來……取兩本書,打你電話沒接。”
“調靜音了!绷秩救嗔巳嗵栄ǎ腴]著眼睛重新滑進被子里,“這深更半夜的你來折騰什么?我明天上午沒課,跟我說一聲我給你送去不就好了!
“我也順便過來看看!标愐f著走過去,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在床沿坐下,“坐噩夢了?”
林染:“嗯。”
陳耀:“夢到什么了?”
林染:“忘了!
陳耀看到床頭柜上放著的助眠藥物,忽然握拳砸了一下床板。
他做法醫很多年,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恨自己的粗心。
林染睜開眼睛,愣了愣神:“我做噩夢你生這么大氣?”
“我太失敗了!标愐⒅呛兴幷f,“我竟然都沒發現!
林染:“什么?”
陳耀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把一些疏漏的地方拼湊了一下,過了很久才言之鑿鑿地問:“你害怕一個人睡覺,對嗎?”
林染沒否認。
“離婚之前,也這樣嗎?”陳耀又問。
林染依舊沒否認。
“那……”陳耀艱難地開口,“是不是因為我總是值夜班,你一個人在家里睡不著才會去酒吧唱歌?又因為怕影響到我的工作,才沒告訴我實情!
“不全是這樣,”林染說,“我本身也喜歡唱歌!
“是不是我陪你睡覺就不怕了?”陳耀心疼得無以復加,去酒吧唱歌的事忽然變得微不足道。
“是的!奔热辉捳f到這兒,林染就索性一次把話說明白。
“我試過很多方法,除了跟你一起睡覺,我只有去酒吧唱了歌回來才能睡著!
“其實我也對你說過的,但那時候我們吵得挺兇的,你可能以為我在胡編亂造。”
“所以生氣吵架,也不全是因為你阻止我去酒吧唱歌!
還因為關心不夠。
這次換陳耀沉默,眉間凝起自責又懊悔的愁緒。
林染也不忍心看他皺眉,安慰道:“其實今天在火鍋店你能追出來,我還挺開心的!
陳耀的眉頭有些許舒展。
“我當時就想,”林染仰著頭看陳耀,故意把話說得犯規,“你要是不追出來,我就沖到馬路上去。”
這話說得太有林染的風格了。
他骨子里有點小作,喜歡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上小題大做,借題發揮,心里想什么也幾乎都一股腦倒給陳耀。
所以陳耀對林染那些一語帶過的話沒有深究。
也從沒想過,林染會藏著這么大一件事,到現在。
跟陳耀一起睡覺時,林染總是把人摟得很緊。
陳耀睡覺喜歡挺尸,睡一夜可以一動不動。
林染則喜歡翻來覆去沒完沒了地攪和他,偏愛把陳耀撩得忍無可忍又無可奈何,然后舞動的手腕被狠狠捉住,耳邊得到一記警告:“別鬧,再鬧收拾你!
林染總是這么鬧,陳耀也習以為常了。
哪知道他可能是因為怕,因為需要感受他的存在。
所以即便是他們剛吵了一架,林染也總是在睡著后有意無意地貼過來,霸占陳耀的胸膛與懷抱,感受他的呼吸與心跳。
只有這樣他才睡得踏實,才不會被年幼時期奪走他雙親那場車禍的噩夢所驚醒。
也難怪前一晚,陳耀會在林染手機上看到那條沒發出去的想要一起睡的信息。
林染原本的癥狀不是很嚴重,只是偶有發作。
但跟陳耀離婚后,簡直是每況愈下。
林染睡前吃了半粒藥,此刻有陳耀陪著,很快便昏昏欲睡了。
陳耀捋了捋他額前的發,決定留下來陪他。
脫掉外衣,陳耀去衣柜里找睡衣。柜門打開,一身熟悉的情侶睡衣躍入眼簾,是林染定制的。
睡衣是淺白色的,胸前印了各自的噘嘴頭像,挨在一起才能拼湊起親親的畫面。
他回身看了眼林染露在外面的衣袖,就是這套,于是陳耀也打算穿這套,湊個情侶。
但是穿到身上才發現,衣服小一碼。而且胸前的人也不是自己,是林染。
這衣服是林染的。
且毫無疑問,林染身上穿的,是印有他頭像的,他的睡衣。
陳耀突然感覺心臟被緊緊攥住,又旋轉著擰了兩下,揪著疼。
原來他的男孩,用了各種方式來懷念他,思念他。
衣服有點小,但陳耀也套上了,他掀開被子躺到林染身邊,全然把幫沈若雨找書的事拋到了腦后。
事實上沈若雨對此事并不知情,都是陳揚的鬼主意。
這之后,陳耀便很少回陳揚那兒了。
他天天約林染一起吃飯,不忙的時候下了班就去學校接,或者先回家做飯。
如果需要加班,也盡量過來睡覺,哪怕只有兩三個小時。
實在回不來,就視頻或語音聊天。
要是林染去酒吧唱歌,他就盡量陪著。
從酒吧出來,林染看到久違的站在車邊抽煙等他的帥氣身影,眼眶忽然有點潮熱。上了車之后他問:“你不用這樣吧?搞得好像我真有什么大問題似的!
陳耀給他系上安全帶,停在他面前問:“不需要?”
“不不不,需要的!绷秩颈魂愐⒅苋菀追笐Z,“但我得告訴你,這不是你的責任。”
……
少頃,陳耀呼了一口氣在他臉上:“我他媽愿意!
晚上睡覺兩個人只是緊緊依偎著,衣服有時候穿,有時候洗了澡光著身子出來,干脆就免了。
盡管連個交換味道的吻都沒有,但足夠林染整晚安眠。
而他一旦安心起來,會特別肆無忌憚地變換睡姿。
有時候枕著陳耀的心口,有時候兩條腿都疊到陳耀身上,有時候……
時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陳耀休了年假,整天圍著林染轉。
林染也終于決定趁有人陪,處理一下他時不時就作妖的智齒。
他的四顆智齒有三顆是阻生的,這次先拔掉兩顆阻生的那一面。
陳耀在診室外面等人,雖然來的路上林染一直問他會不會很疼,好像有點怕的樣子,但陳耀并不太擔心。
林染喜歡在他面前裝弱,卻不會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也不至于真的怕。
可等了一會兒,陳耀竟然聽到小護士探出頭來喊:“哪位是林染的家屬,進來一下!
他還以為是重名。
護士又問了一邊,陳耀才從椅子上起來沖進去,以為林染怎么了。
可當他看到林染好端端地捂著個冰袋坐在那兒,眼神表情都正常,他真不知道自己進來干嘛。
三十多歲的大男人,拔個智齒還要叫家屬進來囑咐術后事項,也是沒誰了。
可他算哪門子的家屬啊。
醫生帶著口罩,指著林染問陳耀:“一家的?”
陳耀愣了愣,林染替他答了:“嗯!
醫生詳細交待了注意事項,他們領了藥就走了。
林染幾個小時內都不太能說話,陳耀就也沒跟他說什么,但心里一直在回味醫院里發生的事。
以林染拔牙后的狀態來看,接收兩句注意信息是絕對沒問題的。
所以叫他進去是什么意思?
暗示他恢復家屬的身份,想復婚嗎?
還是撩他有癮?
想到復婚,陳耀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林染是他第一眼就喜歡的男孩,他的初戀,他的白月光朱砂痣,他一生一次的可遇而不可求。天知道離婚之后他后悔了多少次,沒有什么比能切切實實地重新擁有這個人,再讓他熱血沸騰。
所以在林染睡了一小覺后,陳耀盛了碗粥端過去,試探著問:“這個醫院,術后注意事項都跟家屬說?那那些一個人去的呢?”
林染眨著大眼睛看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樣:“我忘了跟你說了!
“什么?”陳耀舀起一勺粥放到嘴邊吹涼了喂過去。
“今天給我拔牙那醫生,”林染喝了一口粥說,“去過酒吧,點過歌,請我喝過酒!
陳耀擎著勺子的手頓住了。
“不知道哪兒來的消息聽說我離婚了,還給我送過花!绷秩窘又f,“我怕尷尬就讓護士叫你了!
信息量變化太快,陳耀一時有點接受無能:“所以你只是拿我當個擋箭牌?”
“不然呢”,林染莫名其妙,“拔個牙還叫家屬我丟不丟人!”
也是哦,陳耀垂下眼來。
感覺自己是挺自作多情的,當初他求婚都費了挺大勁,現在好不容易離了,林染怎么可能主動來提復婚。
林染想要的,不過是在一起的激情。
而他自己想要的,卻是安安穩穩的日日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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