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聽說我們分手過
在云里只小住了四五天，他們便又要回晴安。
傅之行沒再說讓季燃留下的話，只是在走的那一天，提醒季燃去看看他新出生的妹妹。
季燃也沒那么冷血，在傅之行的勸說下，拿著他給準備的紅包和禮物，不太情愿地去了一次。
下車的時候季燃問：“你確定不跟我一塊��？”
“再找機會吧，”傅之行說，“我就在車上等你，乖�！�
傅之行心想季燃怎么也要坐上半個小時再走，就去附近他愛吃的那家粵菜館買了白切雞。
一會兒回晴安的路上可以用來填肚子。
他最近看季燃的飲食看得緊，嚴格控制他吃辣。
剛打包好，季燃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你又跑！又讓我找不到你！不想活了是吧？”
傅之行：“我就過來給你買個白切雞。”
“你手機欠費了嗎？”季燃吼，“不會打電話或者發信息說一聲？”
傅之行無言以對，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急忙忙趕回去，季燃已經在路邊等他，耳朵被風吹得泛了些惹人心疼的紅。
上車后，傅之行伸手過去給他暖耳朵，又把白切雞遞給他：“我錯了，不生氣吧？”
“生氣�！奔救伎匆膊豢窗浊须u一眼，眼里只有傅之行，和滿滿的怒意，“想弄死你。”
“那你弄�！备抵醒銎鸩鳖i給他，“給你。”
季燃是真生氣了，一口就咬上了喉結。
咬得很用力又遲遲不松開，傅之行感受到了輕微的窒息，但他動都沒動，手還放在季燃耳朵上。
等季燃終于咬夠，傅之行才喘著氣問：“消氣了沒？”
“對不起�！奔救挤磻^來剛才舉動的失控，急得流出了眼淚，懊惱地道歉，“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但我就是不想找不到你�！�
“怎么還哭了，”傅之行知道季燃心里難受，親了親他問，“要不你再咬一下？”
這次季燃怎么都不肯：“再咬一下你不要命了�。俊�
“本來也是你的�！备抵姓f。
季燃又哭了。
這兩天簡直被傅之行折磨死。
又是殉情又是給命的，他哪受得了這么重的情話。
但是真的，他好喜歡這樣的傅之行啊。
傅之行給季燃擦了眼淚：“不哭了燃燃，我開車了。”
“嗯。”季燃拿來白切雞，“我簡單吃兩口，你昨晚睡太晚，一會兒換我開。”
“別了，”傅之行說，“怕你坐不穩�！�
季燃：“……”
昨天傅之行是睡得晚，但是不妨礙他起得早，起得早還不去工作，看季燃睡得香甜，便過來親他。
硬生生把人親醒的。
親醒之后又繼續干壞事……
干了壞事還要來調戲，季燃覺得就不該心疼他，專心吃雞好了！
開了一會兒也不見季燃提見面的事，傅之行問他：“怎么樣？小妹妹可愛嗎？”
“可愛，下巴跟我特別像，有個小溝，我倆還合影了呢，”季燃感嘆道，“我也是沒想到，這把年紀還能有個妹妹。”
“催你了嗎？”傅之行問。
季燃被問得一愣。
他爸爸是白手起家，人到中年才發家致富起來，骨子里肯定有些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
季燃整日沒心沒肺的，沒把這些放心上，但傅之行是做了心理準備的。
季燃本想黑不提白不提地把今天不太愉快的見面一語帶過，可既然傅之行問了，就稍微潤色了一下，以輕松的口吻說：“讓我也整個孩子出來呢，我說我一個人可整不出來。”
傅之行笑了笑：“兩個人也整不出來啊。”
看傅之行笑季燃就放心了，他就怕傅之行因為他爸爸的事而掛心。
“沒要給你介紹相親？”傅之行又問。
“不敢給我介紹了。”季燃說，“上次他給我介紹一姑娘，等了快一個小時人家才告訴我不想來，說沒洗頭！我連哄帶騙地把人弄來，報了姓名買了單就走人，哈哈給那姑娘氣的妝都飛了，還回去跟介紹人告狀，我爸知道后把我罵了一頓……”
季燃神動色飛地講完故事，才發現傅之行表情僵硬得像個木乃伊，絲毫沒給他這個笑話面子。
車廂陷入詭異的沉默。
季燃滿目驚疑地看過去，實在不敢相信，曾經瀟灑到把他扔一邊而一走了之的傅之行，竟然這么小氣！
于是他帶著10086個問號瘋狂眼神狙擊傅之行的右側臉頰，終于在把那處薄薄的皮膚盯出窟窿之前，等到了傅之行的一句醋味沖天的：“又去相親了啊？？”
�。。。。�
就知道！
“這種不沾邊的醋你也吃？”季燃郁卒，“聽不出來我是在敷衍了事嗎？”
傅之行不依不饒：“那姑娘好看嗎？”
“好看個屁�！奔救颊f，“誰能有你好看�！�
傅之行捏了捏他耳朵：“乖了�！�
事實上傅之行剛剛的神思游離并不完全在吃醋，他在盤算一件事情。
盤算好了，就變道下了高速。
季燃：“不回晴安嗎？”
“先去看看媽�！备抵姓f。
季燃這才發現車子的行駛方向是墓園，傅之行要去看自己爸媽，他自然是沒有意見：“是該去看看叔叔阿姨。”
云里的墓園很大，季燃和傅之行的媽媽被安置在了不同的地房。
季燃不疑有他地跟著傅之行，卻沒想，被帶到了自己媽媽的墓碑前。
可傅之行明明說的是“去看看媽”……
傅之行看出了他心里的疑惑，覺得自己的表述是有些歧義，于是重新更正說法：“看看咱媽�！�
傅之行嘴里說著“咱媽”，跪下去了卻不敢這么造次，還是改叫“阿姨”。
“阿姨對不起，我食言了，但我不后悔。我會替您好好愛季燃，用我的生命去愛他。”
看過季媽媽，兩個人又去傅之行父母的碑前祭拜。
比起傅之行的深情告白，季燃就“放肆”多了。
“爸，媽。之前管你們叫干爹干媽，現在我就自作主張把干字去掉了。從小你們就對我很好，現在我想請你們放心把阿行交給我，我好愛好愛他，我一定會讓他幸福的。你們會同意的吧？謝謝爸媽！”
我一定會讓他幸福的。
傅之行想起他們分開之前季燃陪他來這里，就是這么說的。
當時他還以為那是個不可能實現的愿望，可如今真的實現了啊。
季燃側過頭來，又說了一次：“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傅之行不知怎么福靈心至，回了句前言不搭后語的：“yes，ido�！�
拜了天地叩了父母，他們就算是禮成了。
-
回了晴安，傅之行又忙得不可開交。
公司里有一堆事情等著他處理，又要額外分一些心出來，弄季燃的工作室。
場地已經選好了，但裝修方案還是要讓季燃過目。
定下方案，年后便可以進入裝修流程。
這幾天季燃依舊是車接車送，送到地兒，他有時候跟上去看兩眼，有時候在附近的商場閑逛。
臨近年關，商場里到處張燈結彩，洋溢著紅色的喜慶，各大店鋪也競相搞起了促銷。
買一送一，或者兩件七折什么的。
喜慶的日子大家都喜歡成雙成對。
季燃給自己買了兩件衣服，用傅之行給的副卡結了賬，又覺得這樣太不像一個合格的賢內助了。
傅之行忙得連吃午飯的時間都要擠，他怎么能不為愛人分憂，給他也買兩件新衣服呢。
何況傅之行很久都沒購置新品了。
于是他折回去，又按照傅之行的號碼拿了兩件一模一樣的。
情侶嘛，當然要穿情侶衣服。
下至一樓，季燃又被黃金柜臺里琳瑯滿目的戒指吸引了目光。
按照現在社會的發展速度，大們大概率在有生之年不會得到法律的認可。
但不妨礙他們對彼此忠誠。
不能光明正大地接受大家的祝福，也可以有一些隱秘的儀式和象征。
季燃用自己的卡刷了兩枚戒指。
兩枚普通的素戒，沒有多貴重，但意義非凡，他一定要用自己的錢。
-
轉眼到了除夕。
傅之行提前給員工放了假，最后一天不用上班。
一早，他鋪了紅紙、倒了些墨水動手寫春聯，準備和季燃把家里布置一下。
他一拿上毛筆，季燃就兩眼放光了：“你記不記得上初中的時候，大家都借你的筆記抄，我們班那幫女生，就捧著你的筆記舔。”
“那我不知道�！备抵姓f，“我只知道我主動借給你，你都不要。”
“所以你就直接幫我抄了，哈哈。”季燃得意洋洋，“不會那個時候你就……”
傅之行：“我開竅沒那么早……”
季燃來了興趣：“那什么時候？”
傅之行停下筆，仔細想了想。
還真不好說。
沒有一個明確的時間點，就是在一點一滴日積月累的變化中，不知不覺喜歡上的。
等發現的時候，星火已燎原，收不住了。
“到底什么時候呀？”季燃等不及，趴在桌子上問，“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黏著你？”
“都喜歡。”傅之行說，“什么時候我說不好，只是上了大學，我連靠近你都不敢�！�
季燃：“為什么？”
“沖動�！备抵械臅ㄖ銖氐妆恢袛啵谝巫由献�，對季燃說，“那個時候我總懷疑自己心里有問題，一看見你就會產生一些齷齪的想法，你懂嗎？就是……想把你扒光了或者壓在身底下……”
“那，那個時候我去你學校找你，還跟你睡一床被子，你有沒有……”季燃定定地看著傅之行，似乎在探索揭秘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說實話！”
傅之行咽了咽口水，目光篤定：“有，很多次�！�
“那你……”
“忍著，或者等你睡著了……”
傅之行有些難為情。
把隱秘的喜歡攤開來，曝曬于陽光之下，盡管他們已經心意相通且坦誠相見，不需要刻意避諱，面對季燃懸而未決的審判，他還是心有余悸。
擔心季燃會覺得，他是個變態。
可季燃似乎對此充滿了向往：“我懂。這次咱們見面以后，我每天對你都是這個想法。”
“……”傅之行挑眉，“想壓著我？”
“不不不，”季燃立刻坐直身體，怕傅之行要現身說法，連連否認，“沒有這么具體，就現在這樣挺好的，現在，嗯你……總之都挺好的……”
傅之行看他張牙舞爪坐立難安的樣子，笑意綻開在唇邊，這個樣子，真不知道是在“怕”還是在“要”。
他們在一個桌角的兩邊坐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傅之行本來是抱胸靠在椅背上的慵懶姿勢，不由自主地傾身過去，用一個吻給季燃點了穴。
“安靜會兒�！备抵姓f，“你知道我容易定力不足。”
季燃安靜了：“那你接著寫吧，先把春聯寫完。”
話說成這樣，傅之行哪里還有心思寫春聯，直接把人從椅子上拉起來，像是滿足自己青春時期的隱秘肖想，放開唇舌親了一會：“咱們還是先把該做的事做了，再來寫春聯�！�
……
從客廳輾轉到臥室，衣物零零落落，肌膚相親的溫度沒有半分冷卻。
季燃把傅之行推坐在床上，顫抖的雙手去觸碰：“你忍得那么辛苦，我補償你好不好？”
傅之行摸他的腦袋：“怎么補償？”
傅之行不由得回想起前兩天的蹦極，強烈的失重感帶動無法阻擋的心跳加速，置身于廣袤的天地間，單薄的軀體顯得特別渺小。
被急促的氣流和呼嘯的風聲拉扯著，身體已不屬于自己，接連不斷地陷入層層迭起的漩渦。
現在也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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