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剖白
巴厘島的行程計劃完全沒有在公司的安排表上,說白了,就是任柯私下安排的,公司人員都不會知道,高璇更不可能知道,如此,已經證明她與手機的竊聽有關系。
"為什么突然想去那里?"
"我喜歡那里,想去旅行,以前去都是為了工作,現在,我想以旅游的目的去!"高璇故意頓了一下,說:"你最近會去嗎?"
"會!"高璇舒了口氣,心里卻不知道是放心了還是更凝重了,奇怪的感覺。
"你…方便帶我去嗎?"
任柯久久的看著高璇,慢悠悠的說:"沒什么不方便,后天我要去巴厘島談筆生意,談完之后我們可以在那里玩幾天!"
"嗯,我想住綠洲酒店,那里有我的很多回憶,我喜歡那里!"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高璇伸手搭在了任柯的腰上,說:"你永遠都會這樣對我嗎?"
"如果我永遠這么對你,你就會一直死心塌地的跟著我?"
高璇沒有回答,她現在正在做的是對任柯不利的事,她已經無從選擇。自從任宇失蹤,太多決定都是被人推著,逼迫著去做,她的自主權早已喪失殆盡。
"小璇…"
"嗯?"
"你恨我嗎?"
"……"
"你是恨我的,沒有人會喜歡我這種人,尤其是你,當我要挾你的時候,你一定很想殺了我,對嗎?做夢都想吧?"高璇的眼角忽然滾出了一滴淚,任柯所說的事她記憶深刻,可當時的那種感覺卻有些模糊了…
"如果我是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像蔣煜那樣與你萍水相逢,然后正常的追求你,你會愛上我嗎?"
"……"
"不會,你永遠不會愛上我,我們兩個之間,永遠沒有辦法讓你說出愛!"
高璇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任柯的心,似乎特別孤寂,此刻竟讓人有些心酸!
"我從來不理會別人怎么看我,什么都是我行我素,在別人眼里,我得天獨厚,環境優越,可越是這樣,我越討厭那些身份帶來的艷羨,我不需要這樣的光環,不需要這些虛偽的恭維,我要的,是真正的心,可這個虛偽的世界,已將它吞噬,我們只能變得麻木,冷血,將一切東西摒棄在外,我討厭這樣,卻只能這樣!"
"只有你真心對別人,別人才會真心的對待你,就算所有人都虛偽,還有家人啊,親人永遠都是待你最真誠的!"
"哼…"任柯冷笑道:"當你身在大家族的時候,就不會有這么幼稚的想法,沒有永遠的親情,只有永遠的利益!"
"你太決斷了,你的家人對你都很好啊!"
"不要提他們!"任柯的語氣相當的冷,高璇更加覺得這其中有什么事了,任家的關系確實不像她看到的那么簡單。
"為什么你這么不相信別人對你的好呢?"
"哼…只有你才會這么天真,無所欲無所求,會平白的對你好?你覺得有嗎?"
"那…戀人之間,朋友之間,親人…很多都是不為回報的啊!"
"一定是有目的的,像你這么單純,估計也看不出來什么,你覺得喜歡你的男人對你好?可那是為了盡快把你弄到床上,你家人對你好?還不是要你為他們還債,你朋友對你好?我看她是為了要接近我吧!"
"你這是強詞奪理……"
任柯轉頭看著高璇的眼睛淡淡的說:"你最近對我這么順從,你又是什么目的呢?"
高璇忽然緊張了,任柯的眼神就像看穿了一切,看得她無所適從,原來保持一顆警惕心是對的,她,的確是有目的的。
"我…我為了報復你對我做過的壞事,總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的床上!"高璇一半胡謅一半事實,她希望任柯能夠聽的明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要索我的命,我死的其所!"
"神經……"
任柯在高璇臉上吻了吻,小聲說:"這個社會的大染缸沒有把你侵蝕掉還真是奇跡,小璇,你要什么我都給,如果將來……我沒有遺憾的時候,你要我的命,隨便拿去。"
高璇的心顫抖了一下,緊張的說:"什么叫你沒有遺憾的時候?"
"呵呵,你是迫不及待想要我的命了,有些事我不明白,一定要弄明白,到我明白的那一天,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了,我從不覺得自己傷害過任何人,除了你,無論你對我做什么,我甘之如飴,能夠死在你的手里,用我的命來賠給你,我也就徹底沒有遺憾了!"
高璇心里不舒服的扭動著身子說:"要死你自己死,我可不想當殺人兇手!"
"你心軟了?"
高璇瞇了瞇眼睛,無奈的看著天花板,外面的燈光透過窗戶映照進來,仿佛黑夜里仍然有著一絲光亮。
"對我你也會心軟?"任柯溫柔的摸著她的臉,繼續道:"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柔情似水,可有些女的,為什么就能那么狠呢?"后面一句話任柯說的咬牙切齒,似乎意有所指。
"你在說誰?"
"那些貪錢的女人!"任柯又收斂了情緒。
"我也貪錢,你不要忘了我是為了500萬才跟你……那我在你眼中是不是也是那種女人呢?"高璇很期待任柯的答案,她從不知道任柯是怎么看她,也一直不在乎,但是此刻,她卻很期待,她很怕聽到不好的答案,那對她會是一種傷害,任柯的看法已經可以對她造成傷害,這樣的認知,讓她有些絕望!
"你不是!"高璇放下心,但是好奇的看著任柯。
"如果你是就好辦的多了!"任柯喃喃的說。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你還不了解你自己嗎?"
"不了解,我早就糊涂了,我總是做一些自己都不理解的事,做一些不想去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
"快結束了,一切都快結束了!"
高璇心里有點慌,"什么快結束了?"
"不好的事,都會很快結束!"
高璇聽不懂任柯在說什么,她覺得這個晚上很怪,任柯說了很多話,很多心里話,就像變了一個人,可又像沒變,他就是這么一個人,對誰都不信任,做任何事都有目的的人。
"小璇,答應我,如果我哪天突然消失了,你會為我,哀悼一分鐘!"
高璇心里一驚,任柯似乎早就做好了發生一切事情的準備,"為什么會消失?"
"我這種人,壞事做盡,什么時候離開都有可能,沒有人會同情我,沒有人會覺得哀傷,我也不稀罕,但是我只希望你不會是那樣的想法,希望你能夠為我哀悼,哪怕只有一丁點兒的傷心,我也心滿意足了,哼,這當然是奢望,你不第一時間殺掉我,我已經應該偷笑了吧!"
"為什么你今天這么絕望呢?"
"我是未雨綢繆,對于我傷害過的人,我還能要求什么呢?天有不測風云,我從不覺得自己能夠長命百歲!"
"我不會哀悼,如果你就那么死了,我一滴眼淚都不會掉,馬上找個好男人嫁了,過平淡幸福的日子,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態度正確,天塌下來都有他為你撐著!"
"你……你不是希望我……"
"你能真的幸福,比為我哀悼什么的有意義多了,我們男人沒那么小氣!"
任柯的眼睛里有心酸,高璇心里一空,立刻擁緊了他,她突然很怕,很怕他真的就那么死了,她不想他死,他死了,她不會哀悼,但是會傷心,她無法想象他死了她會有多傷心,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徹底瘋了!
"你不會死的!"
任柯笑著摟緊了她:"傻瓜,死只是早晚的事,我也不想早死,因為我舍不得你,還有,在這個世界上太善良,絕不會是什么好事!"
"我始終相信善有善報!"
"所以你會幸福的,越是苦難,將來一定會越幸福,我會用盡一切讓你幸福,然后離開……"高璇閉上眼睛,無聲的淚訴說者無奈。
相擁到天明,早上的任柯立刻恢復了他平時的樣子,一副裝了保護膜的樣子,眼睛里已沒有了憂傷。
高璇提前起床做了兩份早餐,巴厘島之行不知道會怎么樣,這個早餐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任柯笑著看著面前的盤子,說:"蛋有點兒老,火腿腸是買來直接放上的,面包……也是剛買的!"
"我家沒有那些先進的東西可以做!"
"其實我吃稀飯包子什么的,也一樣!"
"馬后炮!"高璇撇了他一眼,大口喝著自己的稀飯。
"沒關系,是你親自準備的,我已經很感動了!"說完便大口大口的吃著,似乎很香。
高璇心里一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這樣和諧的夜晚,和諧的早上,她真覺得他們就像夫妻一樣的生活,這樣的生活她一直很向往,雖然想象這的對象并不是眼前這個人。
回到公司后,逸凡已經焦急的等在了辦公室里,任柯進去后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了下來。
"任先生,伍辛那邊有消息了,確實在瑞典"
"那你馬上去瑞典,一定要親自完好的把他給我帶回來,別人我不放心!"
"可是明天你去巴厘島……"
"沒關系,我可以應付,對了,走之前通知他們,高小姐與我同去,訂綠洲酒店,讓他們安排一下!"
"任先生,高小姐同去我更不放心了,我不去瑞典了,我跟你同去!"
"哪邊對我來說比較重要你聽不懂嗎?"任柯上了火氣,"巴厘島有我們那么多人,我量他也做不出什么事來,你對我沒有信心?"
"不是的任先生,我是擔心你!"
"沒有弄清楚事實之前,我怎么也會留著這條命的,馬上去瑞典!"
"是!"
逸凡從辦公室里出來,徑直走到了高璇的面前,示意高璇出去,高璇疑惑的跟他到了外面的樓梯處。
"高小姐,此去巴厘島,勞煩你,照顧任先生!"
"我會的!"
"高小姐,有些話本不必我說,但是我今天必須要告訴你,任先生對你,是很有心的,他為了你,不再碰外面的那些女人,為了你的生日,他特意讓我們去仙足島安排,一定要讓你有驚艷的感覺,你流產的時候,任先生哭了快一夜,之后的每一天都打電話問你的健康情況,他甚至為了救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難道,他還不能得到你的愛嗎?"
高璇呆在那里,表明平靜,內心翻涌,之前的一幕幕涌上心頭。
"之前你做過的事,任先生也完全沒有追究,你回到家里住的時候,他每晚都會在你家樓下確認了才離開,這些,你都不可能知道,但是,我都看在眼里,高小姐,任先生是真心愛你的,就算他傷害過你,也是出于愛,所以我希望你看在他一心一意為你的份上,必要的時候…救他!"
"我……我聽不懂你說什么,我怎么救他!"高璇的身體在顫抖,她極力忍著即將噴涌而出的淚水。
"高小姐,我知道這個請求對你來說不現實,任先生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我只希望你能夠有一絲的感動,如果任先生有什么不測,我希望你能夠立刻通知我!"
"你太看得起我了,逸凡,我們都不希望會發生不好的事,如果發生了,我會盡量!"
"謝謝你答應我,高小姐,冒犯了!"逸凡對任柯,當真是忠心耿耿,她很意外的是,這次逸凡似乎不去巴厘島。
高璇痛苦的回到辦公桌,想著逸凡的話,她想任柯他們可能已經知道巴厘島的不尋常了,可是他為什么還要去呢?為什么不揭穿呢?昨晚的任柯和今天的逸凡都十分的古怪,她想不通。去巴厘島,高璇已經是騎虎難下,不管任柯知道了多少,打算什么,她也不得不去做,為了母親與弟弟,就算要殺人放火,也必須去做,這就是她的信念,他們的命是靳雷用命換來的,她一定要保住他們。任柯如果真的有事,只要確保了母親和弟弟的平安,她會想辦法通知逸凡,盡一切努力去救他!
"滴滴滴!"手機短信驚醒了思考中的高璇,是雨田發的確認消息,高璇猶疑著回復了"OK",她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煎熬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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