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今后,你睡榻
這理由很充分,江茗玥總算打消了回娘家的念頭,看了圍觀看熱鬧的人群一眼,黑著臉砰地又關(guān)上了房門。
怎么辦?怎么辦?
難道今夜真的要和趙雋……洞房嗎?這怎么可以?她才十七歲!未成年就那什么,她接受不了!
江茗玥醞釀著措辭,緩緩轉(zhuǎn)過身。
紅燭搖曳。
滿室的喜慶,那俊美的男子正坐在床邊,朝她這邊望來,眼神戲謔中深藏著綿綿情意。
“娘子怎么不走了?”
“這就是習武之人的好處!為夫早就聽見,他們躲在外面看熱鬧,今夜你肯定是走不出這間新房的。”
“鳳冠霞帔不重嗎?要為夫幫你取下來嗎?”
“不用!”江茗玥氣鼓鼓回了句。
趙雋忽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來,附在她耳邊,兇巴巴地說:“今后,你睡榻,我睡床。”
溫熱的呼吸,在她耳畔輕吐。
江茗玥的耳朵癢癢的,下意識朝旁邊退開半步,卻見他已拉開門,走出了新房。
她這才想起,新郎官還要去敬酒。
魂淡!
又被他耍了。
江茗玥急得差點抓狂,視線在新房里找了找,才看到靠窗放著一張軟塌。
哼,睡榻就睡榻!
不對,憑啥他睡床,她只能委屈自己睡榻?那軟塌只有床的一半大小,萬一她半夜翻身掉下來怎么辦?
房間里少了趙雋,她變得自在了許多。
該吃吃,該喝喝。
先卸了滿頭的累贅,看見桌上擺著的糕點和水果,江茗玥毫不客氣地拿起來就吃。
剛吃到一半,她忽然臉色發(fā)白。
良辰見了,猜測:“不會吧?今日才初八,奴婢記得上個月是十五,還隔著好幾天呢!”
美景大呼小叫:“什么?怎么偏偏是今日?少夫人今晚可怎么洞房?這可怎么是好?公子會不會怪罪?”
江茗玥腹內(nèi)一陣陣疼痛,完全沒了半點食欲,此刻已趴在桌邊,額上冷汗直冒。
“少夫人……要不先去躺躺?”
“奴婢這就去準備姜湯。”
良辰和美景跟隨江茗玥數(shù)月,深知她每月總有那么幾天,身子不適,該如何應(yīng)對已熟能生巧。
江茗玥被二人攙扶過去,連嫁衣也未脫,倒在喜床上便疼得直打滾。
痛經(jīng),真可怕。
沒經(jīng)歷過的女孩子,是真的體會不到這種折磨,說冷不是冷,說熱不是熱,躺著也疼,坐著也疼,站著也疼,怎么都難受的滋味。
她上輩子也沒這毛病,這輩子真倒霉!
翻了個身,疼!
又翻了個身,還是疼。
良辰和美景只能眼睜睜看著,江茗玥雙手捂著肚子,在喜床上滾來滾去,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大紅燈籠高高掛。
國公府今日擺了一桌豐盛的宴席,美味的飯菜端上來,有四干、四鮮、雞鴨、魚肉、點心、鮮果,各種美味佳肴應(yīng)有盡有。
高朋滿座,賓客云集。
趙雋一桌一桌挨個敬酒,身邊自然少不了擋酒的好兄弟,可他也是海量,但凡有賓客敬酒,來者不拒直接就干了,惹來滿堂喝彩叫好聲。
今日能來這么多賓客,當然不是看這位小公爺?shù)拿孀樱墙o兩朝元老的鎮(zhèn)國公面子。
趙雋是心里藏著事,憋屈,又沒人可傾訴,只好借著成親這大喜之日,自己灌自己想要一醉方休。偏他平日里喝酒喝慣了,這酒今日越喝越清醒。
這一喝,便喝到了深夜。
賓客們陸陸續(xù)續(xù)開始離去,鎮(zhèn)國公忙著去送,趙雋卻和一幫兄弟們正玩猜拳斗酒。
鎮(zhèn)國公一回頭,恨鐵不成鋼地踹過去一腳。
沒真踹。
“喝,你小子還喝?這都什么時辰了,你就讓新娘子自己獨守空房?滾滾滾,你們幾個臭小子,快滾,想喝改日再喝,今日不行。”
這幫世家子弟,忙不迭告辭離開。趙雋放下酒杯時,一雙眼睛無比清亮,哪有半分醉意?
鎮(zhèn)國公失笑道:“原來你小子沒醉啊!快回房!”
趙雋卻問:“爹,您老答應(yīng)過的,等成了親就讓兒子去從軍。這親也成了,您老不會反悔吧?”
“你這混賬小子,今夜非要提這事,多不吉利!”鎮(zhèn)國公罵了兩句,嘆了口氣,明知無法改變兒子的決心,只好點頭道:“行,答應(yīng)你。”
趙雋眼睛一亮,“那我明日一早就啟程。”
“你敢!”
“爹……”
“后日,新婦要回門。”鎮(zhèn)國公調(diào)侃:“你打算讓全城百姓看茗玥的笑話?讓她自己回娘家?”
趙雋一拍腦門,道:“兒子疏忽了。”
鎮(zhèn)國公拉他起來,催促道:“快回房!你還有三天時間,加把勁!咱們趙家能不能開枝散葉,全靠你了。別磨磨唧唧的,趕緊去。”
趙雋哭笑不得:“爹,您老這架勢,有點像‘逼良為娼’。”
“滾犢子!”鎮(zhèn)國公笑罵。
趙雋哈哈笑著,朝新房走去,其實心里很清楚:沒有新娘子同意,他們老趙家想要開枝散葉,他爹怕是還有得等。
想到此事,莫名就一肚子煩躁。
那女子究竟在想什么?成親豈是兒戲?在她眼里,這只是一樁交易?好,就算她不在乎自己的清譽,可她怎么就看不出他對她的情意?
是她眼瞎嗎?還是,故意視而不見?
趙雋可不屑于用強,他在金陵再如何惡名遠播,也從沒染指過任何一個女子。哪像李承業(yè)那個混蛋似的,卑鄙到將人擄走設(shè)計陷害?
一路想著心事,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新房外面。房內(nèi),燭火未滅,不知她可曾睡下?
正躊躇時,忽見美景推門而出。
趙雋下意識想躲起來,又惱怒自己干嘛要躲,假意咳了聲,這才迎面走去。
“奴婢見過公子。”美景忙行禮。
“嗯。”
趙雋瞧見美景手中端著一個空碗,他鼻子嗅了嗅,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草藥味道。
“藥味?誰病了?”
“呃……”美景尷尬不已,吞吞吐吐解釋:“是少夫人……”來了小日子。
誰知,她話尚未說完,趙雋已大步流星走進新房。他的眼神慌亂地尋找,一眼瞧見她正昏沉沉睡在喜床之上,神色間十分痛苦的樣子。
趙雋慌了,心亂了。
只一閃,整個人就到了床邊,低頭一看,見她額頭全是冷汗,俏生生的小臉此刻煞白煞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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