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慢慢吃，我就先回去忙事情了，”軒杰站起身準備離去，旁邊吃個不停的阿彩趕忙把頭抬了起來。

        “阿杰這么晚你能有什么事啊，多坐一會再走唄。”

        軒杰拿出手帕遞給了她，沒有在坐回位置上。

        “不用了，你先把嘴巴擦一擦吧，等會吃完帶小艾爾回去就行。”

        說完就退出了座位轉身，朝歸終離去的方向趕去。

        今天不只是仙府中喧囂非凡，城中同樣很是熱鬧。

        到處張燈結彩慶賀勝利，居民們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喧囂聲不絕于耳。

        沿著一路留下的氣息，軒杰來到了城墻之上。

        猛烈的太陽光讓石磚上斑駁印痕無處隱蔽，城墻上已經準備好晚上要用的火把，上面纏著布到時候點火就行。

        今天的歸終穿著黑白相間的長袍衣服，她皺著眼眸注視前方，情緒能感受到的低落。

        “怎么了？是在為戰士的犧牲而傷心嗎，”軒杰靠近過來，輕聲詢問著她。

        “都有吧，”歸終抬起頭望向太陽，不知是不是太刺眼了，她的眼角有一行淚珠滑出。

        “曾經的伙伴被戰火吞沒了生命，我們主動出擊的時候不多，這次也是夢之魔神主動在挑釁”

        她低著頭頓了頓，看著像是在為某件事而產生了糾結。

        沉思許久，歸終轉過頭注視著軒杰開了口，“當戰爭沒有辦法避讓的時候，如果是你的話，會選擇主動開戰嗎？”

        這個問題沒有困惱住軒杰，這也是他當年想過千萬遍的事。

        “會，當退讓變的毫無意義，我一定會開戰，”這是軒杰得出的結論，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他不會在只駐守不進攻。

        當戰爭遲早會到來時，提前開戰就是明智的選擇，否則等到別人都準備好時你已毫無優勢。

        這就是歸終考慮到的地方，如果沒有亞托克斯這個威脅，她也不會如此愁眉不展。

        惡魔之地背靠極寒雪地，以此為據點它們分別向三處推進，速度之快讓人不得不防。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惡魔之地的版圖擴大了三倍不止，也難怪歸終會如此擔憂。

        雖然短時間還到不了這里，但未雨綢繆不會有錯，早做準備就會減少許多傷亡。

        歸終如今的矛盾就卡在戰與不戰的問題上，若發起戰爭就會陷入無止境的傷亡中，可如果不戰也只是推遲戰爭的到來而已，皆是將會如同待宰的羔羊。

        隨后的時間里歸終沒有在說話，她集中精神做著最后的判決。

        軒杰找了處地方坐下，在他眼中歸終已經做出了選擇，從她有這個矛盾開始結局就已經注定。

        時間滴答滴答在流逝，天地間也隨著一同變化。

        刺眼的陽光轉為柔和光炫，最后完全消散被星辰接管整片天空。

        午時喝的大醉的官員們的家紛紛被敲響，緊急會議被召開，甚至天衡山那邊都來了不少人。

        以往的規模從來沒有這么大過，以至于民間都引發了混亂，眾人不敢耽誤趕忙去到會議制定廳堂待命。

        軒杰沒有過去，因為他還沒有想好要不要進入紛爭。

        此次會議要達成的目的軒杰心中清楚，若真得到摩拉克斯和血烏瓊斯的認同，那么就預示著世界局勢將發生巨變。

        現今的局勢在惡魔之地的影響下，只能加速發展才能自保，否則等待的將是被團團包圍然后陷入泥沼中。

        因此，當歸終站在高臺之上，朝滿堂官員說出自己的計劃后現場一度陷入鴉雀無聲中。

        甚至有些人還甩了甩腦袋，以為是自己酒還沒有醒聽錯了。

        當話語再度被強調一遍，大家才發現沒有聽錯，表露的意思確實是要對周邊發動戰爭。

        軒杰獨自站在城墻上望著遠處，視線順著月光穿到了很遠處的梯田。

        風窸窸窣窣的響著，帶動樹葉發出沙沙聲，幾只舞動的螢火蟲點綴了這片單調的夜空，也把軒杰的視線吸引。

        伴隨螢火蟲的飛舞，視線隨之來到左側的城墻上。

        那里有個人正站著，能悄無聲息來到身邊的只有一人可以辦到。

        “小艾爾沒有纏著你嗎，居然還有時間出來逛。”

        阿彩沒有馬上回話，她踩過石板鋪就的道路靠近過來，只是發出細微的腳步聲。

        “從天衡山來的仙眾里，阿萍也在里面哦。”

        輕柔的聲音與暖暖的晚風一齊掠過耳邊，軒杰閉著眼眸點了點頭。

        “你過去一趟只是看看來的人嗎，應該有聽這里接下來的動作吧。”

        夜晚的孤寂與沉悶，讓裝有心事的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

        一個是不希望戰爭來臨，只是單純的渴望和平。

        另一個是距離過更為殘酷的戰爭，同樣不希望看到尸橫遍野的景象，可是又不得不走出這一步。

        阿彩垂下腦袋，雙手趴在斑駁的石墻上神情哀傷，明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矛盾。

        “歸終要朝四周擴張的原因我能夠理解，可是阿杰真的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嗎？”

        疑惑聲在夜幕下格外嘹亮，甚至透過肉體直沖了軒杰內心，使其陷入沉默之中。

        或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亂世還未平復之前沒有選擇的余地。

        但軒杰終究沒有做出回答，在他心中何嘗不希望能有其它路呢。

        “好了阿彩，我們就別在這瞎猜啦，這些是摩拉克斯與歸終的決定作為朋友僅需要給予支持就好。”

        月亮攜帶著漫天星辰，讓大地避免被黑暗徹底籠罩。

        可即便是在永恒的亮光，都會有被物體遮擋的那個時候，屆時就會滋生無法避讓的黑暗面。

        而魔神戰爭，就是遮擋在眾人頭上的那層烏云，唯有將其擊破才能從新享受光亮。

        那些追尋從烏云中散落光芒的人，注定是沒法永遠享受安定，他們的路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歸終的思想沒有錯，她選擇提前發動戰爭把周圍的地區收回來，為日后做長久的打算。

        與時代不符的和平不能貪念，否則最終迎來的不會是安寧，而是被數不清的屠刀毀成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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