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杰的聲音沒有感情，面容也是冷淡無比，風輕輕撥動著他的發絲。

　　衣袍很干凈，雖然是黑色但一塵不染，斬殺華魔鏈衣服都沒有弄臟。

　　“老朽斗膽一問，”大長老彎下身子問道：“殺戮神來此所謂何事？就算虛空之地的時間概念很模糊，但你應該才離開沒多久。”

　　歲月對于人類來說是很清晰的，會留下皺紋與一些更為直接的證明，但對于神來說，十年、百年也不過是須臾。

　　“沒錯，”軒杰沒有否認，很直接就承認了，“我確實才進行過大屠殺，不過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若再來一次我也不會猶豫。”

　　當初可以用和平的方式解決，虛空內城非得用小手段企圖斬殺軒杰。


　　如今算得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大長老知道不能繼續這個話題，于是一群人來到虛空外城的大殿內。

　　從進入城門開始，能看到的人就只有軍隊，街道上一個普通民眾都看不到。

　　它們得知虛空將接待殺戮神，都向長老院施壓表示反對，但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同仇敵愾固然重要，卻也要帶點理智，憑著性子行事無非是在經歷一次毀滅。

　　而且這些嘴上說的雖然兇，但還不是在殺戮神現身時躲起來了，這是刻進骨子里的恐懼。

　　虛空大殿內，軒杰在一眾化魔陪同下走進來，坐在了主位旁邊。

　　這里一般是權威強大的人位置，在如何也不能喧賓奪主，否則大長老都會自愿坐到偏位，那樣壓力還沒有這么大。

　　布耶爾就沒那么自在了，雖然是站在軒杰身邊，卻被這股壓抑的氣氛弄得緊張不堪。

　　“阿杰...我們為什么要和虛空族走這么久啊，你以前經常來嗎？”

　　聽著布耶爾身為智慧之神的言論，軒杰不由的嗤笑一聲。


　　“倒也沒有經常來，也不是要與它們交好，這次來純粹是為了小丫，”軒杰抬起手，一張石凳便懸空浮起，來到了布耶爾背后。

　　就算是坐著，內心的焦慮還是沒有消失，很難相信攪亂大陸的虛空會如此卑躬屈膝。

　　然而老虎終究是老虎，就算被拔了牙修了指甲，也絕不是普通魔神能夠覬覦。

　　“殺戮神，現在您可以說下來此的原因嗎？若有所求我等定會滿足，”大長老站起身，畢恭畢敬的說道。

　　權杖杵著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其中又蘊含著些許無奈。

　　布耶爾內心一直沒有平靜，抬起頭看著周圍，環境也是那么的壓抑。

　　黑色的燭臺上燃燒著紫色火焰，燈座是甲蟲的模樣，柱子上雕刻著龍的紋案。

　　紫色的燭火在室內燃燒，將緊張的氣氛渲染到最高。

　　“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想表明沒有惡意，對你們虛空的制裁已經夠了，日后就別沒事找事了吧。”

　　軒杰說話時玩弄著手指，仿佛根本就沒把堂下的化魔放在眼中。


　　不，殺戮神根本就是沒把它們當回事，尤其是吸納了深淵之力后，這個感覺大長老最為清楚。

　　“殺戮之神，我有一句話要說。”

　　大殿內的化魔隊伍中，忽然爆出了這樣一句話。

　　長老瘋狂使眼色讓其住嘴，但軒杰還是注意到了她，一位穿著黑色披風的女人。

　　額頭上的兩個角很醒目，眼睛周圍有黑色紋案，這并非是黑眼圈而是力量的象征。

　　軒杰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看著站在石柱邊上的她。

　　“我在虛空的代號是‘維’，這就是大陸上所謂的名字，”維站出來，無視掉長老的阻攔繼續說道：

　　“當年您首次進犯虛空之地時，我還未降臨于世間，但我的家族參與了那次保衛戰...”

　　在維的口中，軒杰當年與她的先祖有見過面，是在支援虛空外地的戰斗中。

　　那時候的殺戮神，沒有做出屠城的舉動，戰斗都會盡力控制余波。


　　這些后續都能分析出來，民眾的傷亡率也沒很多，可虛空底蘊卻有不小的損失。

　　使徒重傷瀕死、法寶被毀魔蟲成批死亡，蟲卵與化魔胎死腹中，再加上軍隊的銳減導致實力成幅度跌落。

　　總之，維的意思大致就是，殺戮神不應該如表面那么嗜血，那為何要針對虛空之地呢？

　　當年她們的家族，就認為殺戮神不會是表面的這樣，應該是某種意識驅使了這種行為。

　　而虛空之地的手段都對其沒有作用，這就像是一場專門針對虛空的手段，提前進行了應對。

　　否則沒有辦法解釋，軒杰為什么能毫不費力的碾壓虛空。

　　“殺戮神大人，我想問您是通過何種手段壓制虛空的，至少不應該...我們不該敗的如此簡單。”

　　這是整個虛空的疑問，它們都想知道答案，卻只有維冒死發出問題。

　　可它們不知道的是，軒杰心里同樣存在疑惑。

　　當初伊斯塔露說過，抵御虛空一部分靠自己，一部分是因為阿彩。


　　她留下的紅光劍，能對虛空產生直接壓制效果，還能庇護身體不受侵害。

　　可自己的那部分是什么呢？軒杰不知道...虛空之地的一切都對他產生不了作用。

　　布耶爾進入虛空之地身體就會不舒適，若不是軒杰的庇護，那虛空早就將她侵蝕了。

　　“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地場有異舉動皆沒有對錯，”軒杰站起身，從樓階上的寶座俯視化魔。

　　“大陸上以實力為尊，當虛空入侵時疲于應對還有如此傷亡，這是弱小導致沒有怨言可講。”

　　其實當初虛空進攻大陸時，很多神都認為它們不屬于世界秩序之內，不應該出現擾亂世間。

　　可戰爭本就是沒有規則的，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規則，都是強者來制定。

　　如今虛空之地被軒杰屠戮，道理也是一個樣子，只不過獵人和獵物的身份轉換了。

　　“.....”

　　維無話可說，她無法否認這個說法，地場不同那么實力強大的一方才有話語權。


　　而且當初虛空來到陸地上時，可也沒少進行殺孽啊，連魔神都有不少的傷亡。

　　“好了，”軒杰沒等回話，當即打破了寂靜。

　　“我來此不是給你們解答疑問，而是有事情要談。”

　　隨后就將情況告知了大長老，也很快就找到了小丫的親人。

　　那些都是些外親，被化魔首領帶走的小丫也在親人陪同下走進大殿。

　　“大哥哥！”

　　她嬉笑著奔跑過去，因為被親戚拉著，就沒有爬到樓階上面。

　　下一秒軒杰化為黑氣消失，瞬間出現在了小丫面前。

　　“真聽話...現在這里都是你的家人了，開心嗎？”

　　小丫用力點了點頭，然后拿出手中的布偶玩具。


　　“嗯嗯，這是以前媽媽給我縫的，很漂亮吧...”

　　與小丫的輕松愜意不同，同行的長輩紛紛跪倒在地，頭都不敢抬起來。

　　賽麗夫婦死亡這件事，想必長老是向小丫親戚打過招呼，畢竟關乎著內地名譽。

　　大家心知肚明，造成這一現象的罪魁禍首是誰，根本不會將真相挑明。

　　“很漂亮...”軒杰還想說幾句時，布耶爾走上來解圍了。

　　她將小丫疑惑的目光吸引，牽著手帶出了殿內。

　　“小丫，你帶姐姐去轉轉好不好，今天都聽你的安排。”

　　須彌城時，布耶爾就帶著小丫到處去玩，兩人當時就約定了如今角色互換。

　　小丫走了后，殿內的緊張氣氛才緩解了一二，畢竟長輩跪在大哥哥面前，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軒杰沒有理會它們，而是緩步走上階梯坐在了位置上，如同他才是這里的主宰。


　　“你們就是小丫的親人？她父母的事情我不想說太多，只是今后還請好好對待...”

　　聲音雖清冷，其中卻蘊含著一些情感，這是對故人的遺憾也是長期相處滋生的情愫。

　　小丫的笑容和她媽媽賽麗很像，都有種讓人心安的功效，能撫慰內心將殺戮平復。

　　“這個...”小丫的舅舅，抬起頭微微顫顫的試探性開口道：“小丫的想法或許是跟著您走，她在虛空并不快樂，我剛才體會到了她語言中的激動。”

　　是啊，那個小孩不想生活在五彩繽紛的世界中呢？虛空和大陸相差有些大了。

　　它沒有說謊，小丫確實對外面的世界很憧憬，但更像與父母一起。

　　而這個真相雙方都不愿意透露，無論是出于保護小丫心靈，還是長老的降低名譽損失，都能扼制住情形惡化。

　　“要不就讓她選擇吧，”大長老趁機插了句話，吸引了在場目光，“是留下還是走，選擇權交給小丫吧...我們虛空之地不愿在與殺戮神為敵，您日后就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

　　大長老此舉看似在降低身段附和，其實是以退為進爭取更多發育的時間。

　　現在的虛空外圍根本就不堪一擊，殺戮神真有想法的話，此地早就是一片火海了。


　　讓小丫選擇嗎...

　　軒杰靠在椅子上，手臂放在石椅扶手上杵著下巴，經過思緒后同意了這個說法。

　　小丫給殺戮神的感覺好特別，就行是有個天使，專門蹲守在惡魔平白你對其進行照耀。

　　現在小丫就是天使的存在，能夠撫平軒杰暴怒時的殺孽，這種現象沒有任何根據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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