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脫口而出“程氏”之后，瞬間感到自己失言。

        蕭盈半邊臉都腫了，頭發(fā)披散下來，遮住她得臉，看不清楚表情。

        蕭老夫人自然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眼下不適合再繼續(xù)給蕭盈施壓，便收起方才那副兇神惡煞的面孔，柔聲道：

        “要記得祖母做什么都是為你好。等你入了五皇子府邸，享受過身為側(cè)妃的榮華富貴，才懂得今日祖母的教誨。”

        她轉(zhuǎn)向茯苓，冷笑道：

        “就因?yàn)橛心氵@樣的奴才，動輒大驚小怪，才會嚇到盈兒，連這等好事都不敢接受。什么想得開想不開，你主子富貴在前，由不得你這等眼皮子淺薄的奴婢胡亂揣測。”

        “送你主子回院子，有什么都精心伺候的。夜里也注意著點(diǎn)，別睡得跟死豬樣，主子起夜都沒反應(yīng)。若有什么差池，我唯你是問。”

        這竟是要茯苓監(jiān)視蕭盈，怕是蕭盈逃走的話，茯苓也會少不了苦頭吃。

        茯苓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輕輕道：

        “是。”

        蕭盈從頭到尾一語不發(fā)，只是順從著朝蕭老夫人行了一禮，回了院子。

        蕭老夫人看著她離去，心里猶自有些后怕。

        真不該提程氏那個喪門星。

        程氏溫婉的面龐浮現(xiàn)在腦海里。

        呸！這女人在家里頂著賢妻良母的名頭，在青州城里濟(jì)世救民，可誰知道她在程氏面前過得有多苦！

        程氏不肯把同福堂掙的銀子全交給她，不肯聽她的埋怨去對付袁大夫人和袁大夫人背后的袁家，程氏還勸她要善待蕭老三那個沒出息的……

        一個處處違逆自己心意的媳婦，活著有什么用！

        還留下了蕭盈這個孫女兒。

        有時候就跟程氏一樣叫人看不透。

        對自己總是恭恭敬敬百依百順的模樣，就算笑著叫祖母的時候親熱歸親熱，但始終讓人覺得隔了一層。

        “白眼狼，統(tǒng)統(tǒng)都是一群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蕭老夫人不愿意再多想，頓了頓拐杖，氣呼呼回自己院子了。

        “小姐。”

        茯苓輕輕喚著。

        蕭盈卻沒有反應(yīng)，似乎一直在沉思什么。

        “小姐，是不是怪奴婢多事……平日里，老夫人最是疼您……奴婢，沒有想到老夫人會發(fā)這么大的火。可小姐，老夫人說得也不無道理，她終究還是要依靠您……所以……所以老夫人不會害您……”

        “噗嗤。”

        方才還面無表情的蕭盈忽然發(fā)出一聲嗤笑。

        茯苓嚇了一跳，不敢再說，只怯生生的看著蕭盈。

        “茯苓，你是以為我故意要跟祖母作對嗎？”

        “小姐，茯苓沒有……茯苓只是希望小姐和老夫人祖孫和睦……畢竟這么久，在這個家里，能護(hù)著小姐的，也唯有老夫人了……”

        蕭盈發(fā)出了長長的嘆息。

        “我沒有想到……這么久了，我居然沒有想到……”

        有什么從前不明白的事，居然隱隱約約浮出了水面。

        “茯苓，如果我和老夫人，同時命令你做一件相反的事，你會聽誰的呢？”

        這個問題嚇得茯苓腿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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