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見到滿屋子的人,馮妠一怔。
一邊從容的解下來披風,一邊笑著問道,“怎么這么多人?”
“今日我正說要回娘家去呢,走到了半路聽人說府里出了事,我這就忙折回來了,”馮妠一邊說著,一邊又往前走了幾步。
見到盛淑嫻虛弱的坐在床榻上,馮妠這才輕輕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氣繼續(xù)說著,“嚇死我了,來人話也說不清楚,還好,見到大嫂無事我就放心啦。”
藏云目光波有深意的看著馮妠,馮妠只當沒有看見。
盛淑嫣倒是見馮妠這個正主來了,想起來自己偏信一個老奴的話,追到西跨院尋事,只覺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還好當時馮妠不在院里,不然今日的事傳出去,就丟大人了。
“我沒事,怎么還驚動你了呢。”盛淑嫻虛弱一笑,客氣的說著。
“瞧大嫂說的,我聽人說什么因為我說了什么,害的大嫂動了胎氣,一路上給我嚇得喲,你摸摸如今心都砰砰亂跳著呢。”馮妠順勢坐在床邊,毫無異常的跟盛淑嫻拉起了家常。
盛淑嫣和盛鴻寶這么一看,更覺得自己剛剛誤會了人家。
“都是院里的老奴多嘴,這不是,我家這兩個頑皮的,還鬧了誤會。”盛淑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誤會什么了?”馮妠捂著嘴偷笑了一番,這才開口打趣著,“莫不是以為咱府中也鬧什么妯娌不和呢?”
“還不給你們二嫂賠罪,”盛淑嫻板著臉沖著盛家姐弟二人兇巴巴的嚷了一聲,“真是讓你見笑了。”
藏云看著馮妠氣定神閑的模樣,心里卻泛起了漣漪,這真是個烏龍誤會?
藏云心中十分懷疑。
“二嫂,今日之事,使我們魯莽了,還望二嫂見諒。”盛淑嫣面色尷尬的朝著馮妠行了一個禮。
盛鴻寶緊跟著躬了躬身子,行了一個抱拳禮。
“唉喲,”馮妠擺手笑了笑,“小事一樁,何必再提呢。”
“倒是大嫂與孩子無事,這便是最好的。”
聽到這話盛淑嫻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下來。
“怎么了?”瞧著神態(tài)變了,馮妠的神色便順著撇到了盛淑嫻的小腹上。
“沒什么,就是說孩子這次挺危險的,大嫂心里過意不去呢。”藏云趕上盛淑嫻開口前解釋著。
馮妠見藏云說完,屋內(nèi)幾個人都微微一愣神,琢磨著藏云這是有什么事要瞞著自己?
又不著痕跡的收回打量的眼神,笑著朝盛淑嫻說著,“大嫂放寬心養(yǎng)胎便是了,這孩子既然這次無事,證明跟大嫂你呢,緣分深著呢。”
這話無疑是往盛淑嫻的心口上插針呢,眼見盛淑嫻的淚水幾乎都要奪眶而出了。
馮妠瞧著這摸樣,心底哪還不知藏云的話就是欲蓋擬彰。
想著,馮妠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有冷笑瞥了藏云一眼,似乎再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什么都知道了。
又閑話了幾句,公玉秉宜瞧著盛淑嫻毫無血色的臉龐,心疼極了,“都散了吧散了吧,讓淑嫻好好休息休息。”
眾人一一退了出去。
藏云告別了涵月,就轉(zhuǎn)身往自己院里走去。
身后的藏云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喊出聲來,本想問問她剛剛在屋內(nèi)為什么要對馮妠說謊,再想起馮妠之前對她房里丫頭的處置不當,于是自嘲一笑,算了,她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自從倆人分了院,情誼似乎也隨著院子的距離遠了起來,想到此,涵月的眸光暗了下來。
藏云走在抄手連廊正要往知春院拐去,卻聽著身后突然想起了馮妠的聲音。
“藏云。”
藏云回頭,見馮妠滿面春風的從抄手連廊另一端走來。
“這不是巧了,二嫂的西跨院,似乎與這方向背道而馳吧。”藏云面無表情的說著。
馮妠走到藏云身側(cè),一副責怪她的摸樣,“怎么?二嫂如今還不能來找你了?怎么這般跟二嫂見外?可是我何處惹了你?”
“莫非,還在為那個丫頭生二嫂的氣?”馮妠拉著藏云的手,嗔怪道。
“瞧你,出門也不知道加個披風,這手涼的,你身邊的丫頭們,真是被你慣壞了。”馮妠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要解自己的披風。
藏云見狀忙按住了馮妠的手,“二嫂的好意我心領了,知春院就要馬上到了,還是您披著吧。”
馮妠也不推辭,爽朗一笑,“那行,二嫂就不與你客氣了。”
“大嫂肚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聽著馮妠不加掩飾的問道,倒惹得藏云一陣側(cè)目。
“二嫂何出此言?”
馮妠掩著嘴笑道,“不說便算了,這事,到了日子總造不到假。倒是藏云啊,如今跟二嫂怎么這么生分了?”
藏云目光坦誠的看著馮妠,“有嗎?只是今日雜事繁多,又念及二嫂要操勞家事,不便過去打擾呢。”
“呵呵呵,”馮妠又是一陣嬌笑,“倒真是姑娘長大了,留不住了。”
聽著馮妠沒頭沒腦的說出這么一句,藏云剛要追問,就被見馮妠把手微微放在唇間,一陣后知后覺說漏嘴的摸樣。
看著馮妠蹩腳的演技,藏云心底冷笑一聲,倒是不問了。
微微一頷首,“二嫂不是還要回娘家?那藏云便不打擾了。”說著就要走。
馮妠聽到這話,輕輕一拍額頭,“瞧我真是糊涂了,若不是妹妹你提醒,我都忘了這一茬了。”
“倒真是可惜了,我原本還想為你與我家那弟弟牽牽紅線,如今看來,倒是我家那混種弟弟不相配了。”馮妠說完一副懊惱的摸樣,“不提了不提了,我要趕緊回家一趟,誒呦真是一群不省心的。”
說完就便邁著輕盈細碎的步子走開了。
藏云站在原地,瞧著馮妠的背影忘了許久,她這話什么意思?
又聯(lián)想起來昨日蕭慶元說起自己與魏王暗生情愫的話,她這是刻意提醒自己的她與蕭慶元有私情?
藏云突然覺得心底發(fā)冷,馮妠這個女人,太恐怖了,她到底為何這般有恃無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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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過去了幾天,整日鵝毛般的大雪就不間斷的下了幾天。
望著屋外雪茫茫的天地,藏云慵懶的躲在屋內(nèi)沒有出門,只聽蓮心將后續(xù)打探了個清楚一一匯報過來。
據(jù)說涵月回去將那宋婆子與幾個道聽途說說嘴的的丫頭們一個個揪了出來,挨個對了說辭,將事情還原了個大概。
說來說去就是馮妠當了家,一些事情管的嚴了,被幾個倚老賣老的老奴心生不滿,私下編排了不少胡話,被人一傳十十傳百的傳來傳去,到宋婆子的耳朵里就變了味道。
那宋婆子跟著盛淑嫻嫁到公玉府,因盛淑嫻不掌中饋,在府中也沒什么地位,又因年紀大一些,沒有身邊的大丫鬟們受盛淑嫻的信任,這才立功心切,鉆了牛角尖。
涵月將參與議論的丫鬟們,依傳話的程度分別打了板子罰了月錢,有的向來喜歡胡說的就發(fā)賣出去了。宋媽媽念在以往與盛淑嫻的情誼份上,就打發(fā)到京郊的莊子上了。
這事就此告了一段落。
其間公玉秉宜曾上門也問過,也又邀了幾個太醫(yī)來看,都說出了那日與孫大夫大差不差的話來。
孩子終究還是保不住了。
藏云嘆了一口氣,望著院中天地一色的白茫茫,只覺得腦袋空空。
確實說也奇怪,府中出現(xiàn)了這般的的事情,公玉祿德倒是整日早出晚歸的,只撂下了一句涵月做主便是,就再也沒過問了。
爹爹到底在忙什么?
“姑娘,”茯苓突然從院外回來,“真是奇了,門房說前兩日有人給姑娘送了封信,可卻沒留下名號來,那小廝恰逢家中有事回去了幾日,今日回來才發(fā)現(xiàn)這信忘記給姑娘送來了。”
“什么糊涂東西!”在屋內(nèi)伺候著的七巧聽著忍不住皺著眉頭說道,這話說穿了,就是不把自家姑娘放在眼中!
藏云聽到稍微打起了一些精神,“什么信,拿來我瞧瞧。”
茯苓奉上信,就又嘟囔著拉著蓮心出了門去。
藏云瞧著空無一字的信封,也泛起了幾分好奇心,這會是誰給自己的信?
打開信封,兩行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
“盤飧市遠無兼味,樽酒家貧只舊醅。”
藏云的嘴角泛起一抹淺笑,這蕭瑜安,若他算家境貧寒,滿京州又有幾家富庶的?
藏云將信紙又重新折了起來放入信封,想起那日與他說過的話,又與他信箋之中提及的市遠、家貧,藏云瞇起眼睛略作思索,猛然想到一個地方——這是邀自己去東郊巷?
藏云騰得坐直了身子,不好!莫非是要見那個人?
藏云連忙起身,收拾著穿起外衫,“七巧,去吩咐備輛馬車來,然后喊蓮心過來陪我出去一趟。”
“這么大的雪,姑娘怎么突然要出門?”七巧不解的問著,腳步卻聽話的向門口走去。
“回頭再與你細說吧。”
藏云攜蓮心坐著馬車,緩緩的出了門。
“這么大的雪,坊間竟然還這么多人?”蓮心在府中憋了幾日,今日出了門,有些興奮的掀著簾角望著。
藏云卻無心搭話,兩日了,不知道此時去那里是否還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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