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這有什么奇怪的,”蕭瑜安滿不在乎啊的說著,“人總會有變化的,你這許是那次火災之中磕了頭,悟了什么道出來……”
見藏云一臉嚴肅的盯著他,蕭瑜安說著說著聲音越發小了起來。
“畢竟你師從不悔大師嘛……”
在藏云威懾的目光之下,蕭瑜安終于放棄了胡扯。
“好吧,那你說說你是如何知道的?”
藏云垂眸沉默了半晌,才又抬起頭,目光如炬的看著蕭瑜安,“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切莫告知第三個人知曉。”
蕭瑜安聞言咔咔把胸脯拍的震天響,“放心吧!我蕭某人向來……”
不等蕭瑜安繼續閑扯,藏云便打斷了他的話,“我做過一個夢。”
“夢?”蕭瑜安疑惑地問道。
藏云鄭重的點點頭,繼續說道,“一個十分真實,就像是發生過一遍的夢。”
蕭瑜安心底越發的犯糊涂了,這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還沒等他繼續疑惑,就聽藏云接著說道,“……或者說,就像是重活了一遍。”
蕭瑜安的雙眸瞬間放大,然后神色緊張地左右環顧一番,這才一臉不可置信的又看向藏云,聲音帶著溫怒地說,“你可知你在說什么嗎!”
藏云輕笑一聲,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蕭瑜安的手臂,“別緊張,這事我自然不會胡亂跟人說起,若不是信你,我怎么貿然跟你提起。”
蕭瑜安來不及感動藏云的信任,就敏銳的聽出了藏云言語之中的漏洞,“再信任的人也不能隨意說這種胡話,若是錯信了什么人,到時候給你當成什么妖女鬼怪的,你哭都來不及!”
蕭瑜安之所以這么緊張,正是因為如今熙朝茅道橫行,百官百姓又向來迷信邪祟的說法,雖說京州風氣好些,可若是偏遠些的州鎮,向來不乏一些令人發指的迷信冤案。
就像前些年,蕭瑜安化名賀玉游歷之時,遇見過一個駭人聽聞的案子,一個頗有才情的寒門學子,自幼隨著主家一同念書習字,并在鄉試之中拔得頭籌,之后就引起了主家的嫉妒。
在一次學子聚會之中,那寒門解元迎著各路人馬的祝賀,自謙的說著自己不過是運氣好些,許是拜的廟娘娘顯了靈,贈自己了幾分悟性。這一說辭很快就被有心之人抓著不放做了文章,說他是妖道散修,一個跟著人堂聽的書童,都沒正經上過幾天課堂,怎么考出這么好的成績?
這話一傳十,十傳百的,再加上主家的刻意為之,請了道士說他身上邪氣十足,這下更是激的眾人不依不饒,硬是請出鄉紳名士,將這寒門解元于深山之中活活燒死。
這案子不光彩,鄉里便一直壓著,當成了山火燒人匆匆便結了案子。
那解元的妻子各地訴求無門,竟發了瘋,一夜放火燒了那主家滿門,也縱身跳入火海一同去了。
蕭瑜安還沉浸在滲人的回憶之中,卻聽耳邊藏云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只當這是胡話?”
蕭瑜安皺起了眉,“若不是胡話,更說不得了。”
藏云滿含深意的看了蕭瑜安許久,“那便不說了。”
“誒?”蕭瑜安還準備再勸,卻聽見藏云的話,一時有些語塞,“這,你,哎呀,哪有人說話說一半的?”
“聽你的話呀,”藏云的語氣輕快了起來,“再說,誰知道你到底可信不可信啊。”
“我自然可信!”蕭瑜安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度,然后望著藏云滿眼的笑意,聲音又瞬間弱了下來,“不說便不說了,我也大致猜得出幾分。”
“哦?”藏云歪起頭,“那你說說你猜出了幾分什么?”
蕭瑜安罕見的臉色一紅。
藏云自打從韶樂坊摔下去之后,蕭瑜安到丞相府爬墻頭的頻率就越發頻繁了起來,藏云與涵月說過的話,蕭瑜安也隱約聽見了幾句,再加上藏云見他之后,那比以往熟絡的態度,蕭瑜安心中早就隱隱信了。
可這爬墻頭,畢竟不是君子所為,蕭瑜安聽到藏云追問,頓時心虛了起來。
“你這秉性,與之前可謂是大相徑庭,語氣神態瞧著也老道了幾分,若是如你所說的重活了一回,這也對得上。”
藏云聽著蕭瑜安的話,有些發愣,蕭瑜安何時對自己這么熟悉了?
“怎么了?”見藏云發愣,蕭瑜安不解地問道。
“無事,就是不曾想到你竟如此了解我。”
這話說的蕭瑜安連忙別過臉去,略顯局促地期期艾艾了起來,“哪,哪有,誰,誰了解你了。”
藏云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罷了,我還以為你我也稱得上是莫逆之交,這才愿意將背負身家性命的隱秘說與你聽,誰知,竟是我自作多情了。”
藏云拉長了聲音,逗起了蕭瑜安。
蕭瑜安回頭一臉的正色,“你既然愿稱我一聲莫逆之交,我自當愿為你排憂解難,不容推辭。”
“可,”藏云也嚴肅了起來,“這是非同小可,你又一向不喜混跡官場,又何必攪合進來呢。”
“太平盛世自可獨善其身,可若是朝堂詭譎不定,我又豈能逍遙物外。”
藏云心知蕭瑜安的話只是為了寬慰自己,可,他真的是為了自己?
看著眼前俊朗的面龐,再想想自己肩頭如今擔的家族眾人,藏云斂了心神,將心底的心思壓了回去。
“過幾日的宮宴,太子邀我進宮。”
蕭瑜安的眉頭緊皺著,“要你進宮?除夕宮宴,向來只有皇家子弟與受封的郡王,怎么會邀你過去?”
不僅是蕭瑜安疑惑,藏云心中也泛著嘀咕,宮宴雖說也請過朝中大臣與家眷,可要請也是父親與姐姐涵月赴宴,太子那般信誓旦旦的,到底要尋什么緣由讓自己進宮?
藏云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然后便提出了辭行。
“不管是何緣由,總該要先準備著。”
-------------------------------------
藏云出了門,又念著前些日子大嫂的囑托,臨時改了道,又往盛家去了。
臨路雇上的馬車還未走至盛府門前,就遠遠被門房的人攔了下來。
“干什么的?盛府近日閉門謝客,誰也不見,快回去吧回去吧。”門房的人瞧著馬車破舊的樣子,還只當是又來了打牙祭的遠親,有些不耐煩的招招手說著。
聽見聲響,茯苓連忙掀開簾子,端起大丫鬟的派頭,客氣的回道,“小哥,我們是公玉相府的,車上坐著的是我家姑娘,受了我家大夫人囑托,前來拜門,早日也與盛家三爺通過信,還勞煩小哥通傳一聲。”
門房眼睛骨碌一轉,公玉相府的大夫人,那不正是自家大姑娘嗎?
于是連忙收起輕視之心,哈著腰身陪起了笑臉,“原來是相爺府上的千金!是小的眼拙,小的這就進去通傳!就是姑娘只怕還要等上一等了。”
茯苓將轎簾微微放下,只透出一絲極小的縫隙,然后回頭望向藏云。
“無妨,等著便是,有勞了。”藏云的聲音淡淡的在馬車內響起。
茯苓合上轎簾,退回馬車內。
“真是奇了,往日這盛家老爺最是愛熱鬧,此時門前早早擠滿了各樣的人,都要年關了,盛府如今怎么興起了閉門謝客之道?”茯苓壓低了聲音湊在藏云耳邊問道。
藏云微微嘆了一口氣,大嫂盛淑嫻中毒之事沒有在府內聲張,連茯苓不知曉內情,又因著事關盛家的臉面,藏云也沒準備給茯苓詳細說明,于是只是淺淺的提點了一句。
“各府有各府難念的經,不關己事的,自是少一事為好。”
茯苓是家生子,自幼有親娘耳提面命的,自然一點就知道了內里的深淺,又想起前些日子盛家二姑娘大鬧相府,最后竟蔫吧著走的,心中也曉得了其中的利害,于是抿了抿嘴巴,鄭重的點點頭。
藏云此時倒糊涂了。
若說盛府有意將此事大事化小,又何必在此刻緊閉大門,擺出一副人誰都能琢磨出幾分不對勁的勢頭來。
可若是有意追查到底,這都這么些天了,也不見有盛家人登門,就連那盛家姐弟二人回了家,也是沒有了一絲音信。
二人等了片刻,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門內傳來,一副管家模樣的男子迎到車前。
“姑娘久等了,府里夫人如今生了重癥,太醫說,怕是有傳染之嫌,老爺連早朝都告了假了,這府門啊,是萬萬開不得的。”那管家拿袖口捂著口鼻,說的煞有其事。
藏云挽起轎簾,一臉關切地問道,“那夫人可好?如今病癥可控制下了?
然后顯得有些犯難的遲疑了一番,又道,“實在是大嫂有話托我帶給鴻寶兒少爺,管家不然將鴻寶兒尋來,我就站在此處,遠遠與他說上一句便可。”
管家擺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抹起了眼淚,“夫人——”
“唉,這病癥來勢洶洶,也沒個說得準的時候。可憐我家少爺一片孝心,自打夫人病了,就衣不解帶地在夫人榻前侍疾,此刻怕是不宜見客。”
藏云也跟著難過了起來,“這都要過年了——”
二人正說著,又聽見一陣馬蹄聲疾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穩當的拉緊了韁繩,停在二人身側。
(https://www.dzxsw.cc/book/27580374/2907263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