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可愿嫁
公子晟終于沒繃住,神色閃爍:“孤不太喜歡洗澡,有人在身邊伺候。”
“那我也不喜歡晚上睡覺有人在旁邊占我的塌。”
公子晟:“……”
他仔細(xì)看了她的神情,知道她是記恨剛才的事情。
上前走一步抱著她,低聲開口:“孤承認(rèn),若是剛才你陪著孤,怕是會忍不住。”
面對心悅之人,公子晟又不真的是木頭做的人。
只不過他一向潔身自好,不喜女色。
為了這件事,母后傷透了腦筋,旁敲側(cè)擊自己是不是身體有問題,又害怕傷到自己自尊。
后來知道他身體沒問題,又害怕他是斷袖。
每每聽聞自己跟張輝在一起,就會火急火燎的派人打聽,生怕他們做了逾越之事。
殷蝶冷冰冰偏過頭:“忍不住什么?我都不怕,你怕甚?”
公子晟小心翼翼抱著她,聲音透著愉悅:“孤甚歡喜,卿卿于我比天上皎月還珍貴,怎舍得?”
她不知道,他在少時就已經(jīng)認(rèn)定了是她。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慎重又小心:“孤心悅卿久矣,可愿嫁給孤為婦?”
“不是問過一次,又問做甚?”
殷蝶哼哼唧唧,伸手揪著他衣領(lǐng):“別人家的姬妾是不是也像我們這般?”
公子晟哭笑不得,刮了刮她的鼻子:“睡吧。”
他拉著暈乎乎的人到床榻邊躺下,有心悅的人在身邊,足矣。
半響后,殷蝶磨磨唧唧翻身,又不舒服的翻過來。
公子晟皺著眉頭:“怎的了?”
她穿著白色單衣,一咕嚕滾過去,神秘兮兮的說:“這就完了?”
“這么麻煩?”
殷蝶兒時在鄉(xiāng)野江湖,少時在王家度過了孩童時期,后來遠(yuǎn)去沙場廝殺。
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活下去,缺失了很多女郎應(yīng)該學(xué)習(xí)的東西。
“嗯。”
公子晟摸了摸她的腦袋:“睡吧。”
“哦。”
這下殷蝶老實了,規(guī)規(guī)矩矩的趴在他懷里,一刻鐘時間就睡著了。
公子晟有些哭笑不得,然后小心翼翼的護著她。
從她來府邸后,婢女時常回話說,她半夜常常會驚醒,偶爾還會做噩夢。
她常年在罪奴營,恐怕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吧。
公子晟有些心疼,呼吸都變得很小心,生怕打擾到她。
刀口添血過生活的人,睡著的后果往往就再也醒不來。
這一晚,殷蝶也時不時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看到身邊的人是誰后,又沉沉的睡過去。
可終究頻率比往常少了很多,這對她來說極為難得了。
公子晟這一次一直陪著她,直到日上三竿。
他素來早起成習(xí)慣,多年風(fēng)雨無阻,可今日醒來的時候,他剛剛一動,就看到她皺起的眉頭。
想到她昨晚是不是被驚醒,心一軟,就這么抱著她一動不動。
睡罷,他都陪在她身邊。
公子晟伸手輕輕整理她亂糟糟的發(fā)絲,原本記得她少時頭發(fā)烏油油像綢緞,哪里像現(xiàn)在這樣枯燥。
他忽然心思飄忽,在哪里去給她尋上好的發(fā)油。
如果一這頭青絲養(yǎng)好了,該多好看。
公子晟注視著她的臉,不由得驚嘆造物主的神奇,自愈見過美人無數(shù),可沒有一個像她這般惹人牽腸掛肚。
庭院寂靜無聲,外面的仆人紛紛等候著,卻不見里面的人起身。
月殺站在室外,冷著一張臉擋住下人的躍躍欲試。
早就得了殿下吩咐,不準(zhǔn)任何人進去打擾。
這一早,公子晟寵愛姬妾,甚至連多年來早起的習(xí)慣也被打破了。
那位臻夫人可真受寵啊。
以前公子身邊從來沒伺候的姬妾,還傳聞殿下有斷袖之好,宮里那位都急壞了,一點辦法都沒有。
去年好不容易殿下/身邊有了一位神秘的姬妾,鮮少露面,即便在府邸都戴著帷帽。
可不知怎么的,那位姬妾消失了。
至于原由外人不得而知,從那以后,公子晟封了那個院子,鮮少露出笑容。
開春后,殿下忽然又帶回來一名美貌女子,聽聞是瑯琊王家大公子贈送的。
這才破了之前公子晟跟張輝有說不清的傳聞。
現(xiàn)在這位美貌的臻夫人頗為受寵,今早這樣睡到近午時都未醒來,外面曾心悅公子晟的婢女,紛紛咬碎了銀牙。
當(dāng)然也有皇后的眼線,悄悄把這個消息傳遞回了皇宮。
一切悄無聲息。
即便是回了這建康,她依舊無法放松。
在也繁華如夢的地方,黑夜下隱藏著不知名的危險。
是以點了安神香,她反而神經(jīng)緊繃抗拒著深眠。
昨晚是因為公子晟在身邊,她完全沒有防備,這才在安神香的作用下睡著了。
殷蝶摸了摸肚子:“幾時了?”
“午時了。”
公子晟坐起身來:“想吃什么,我派人傳膳。”
殷蝶張了張嘴,仰頭看著他:“好吃的都行。”
他無奈搖搖頭,果然在吃食上,她從來都不會吃虧。
兩人磨磨蹭蹭起來,殷蝶看到外面的太陽已經(jīng)升到正中,刺眼的陽光灑落在寂靜的庭院中。
她甩了甩袖子:“殿下,今日在院中烤肉如何?”
好久她都沒有在山野外烤肉,用長劍削著肉吃的感覺,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然也。”
公子晟走過去把門邊的人拉回來:“你的發(fā)髻還未曾梳好。”
“娘們兒兮兮的發(fā)髻有甚好看?重死了。”
殷蝶氣鼓鼓坐在銅花鏡前,看著里面模糊的身影,頓時有些恍惚。
她其實并不喜歡看銅鏡。
每次看到里面的自己,都會想起去世的母親。
“孤給你梳。”
公子晟屏退的下人,站在她身后,修長的手拿過梳子給她梳頭發(fā)。
一下,殷蝶皺了皺眉頭。
兩下,她嘴角抽了抽。
三下,忍無可忍捂著腦袋:“殿下,照你這么梳下去,頭要禿了。”
這人壓根兒就不會,裝什么。
“咳咳,孤不是有意的。”
公子晟有些汗顏,他這輩子連自己的頭發(fā)都沒有梳過,更別說別人的頭發(fā)。
不過,他想幫她梳頭發(fā)。
舉案齊眉,白首到老。
挽三千青絲,一生為她畫眉。
殷蝶撐著下巴,緩緩說:“我不喜歡照鏡子,每次都會讓我想起母親。”
公子晟的手一頓,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銅鏡模糊,只是看輪廓的話,別人會以為是當(dāng)年的那位洛姬。
可他最清楚,十八跟她母親的性格是天差地別的遠(yuǎn)。
當(dāng)年的事情,究竟隱藏了多少秘辛,他都不曾得知。
公子晟放下梳子,拿過頭油摸在手上:“孤少時頑皮,多次被父皇責(zé)罰,你母親還曾替孤求過情。”
殷蝶緩緩垂下眼瞼,眼底的黑暗開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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