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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等你


  夜晚,蘭萍為安夏蓋好被子,然后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說:“睡吧,小寶貝。”便離開了客房。

  在她走出房間帶上門之后,整個房間頓時變得暗淡下來。安夏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月光從她床邊的窗戶中流瀉出來,她開始借著半月穿好衣服,然后從床上下來,坐到床邊的地毯上,她用雙臂環抱住膝蓋,目光呆呆地看著前方。

  凌晨2點鐘,歐陽霖才結束了一天的忙碌,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中,蘭萍見了心疼地問:“少爺,我給您準備了些吃的,您要不要吃點東西再休息?”

  歐陽霖搖了搖頭,朝客房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問:“她睡了嗎?今天還好嗎?”

  蘭萍跟在他身后,輕聲說:“早早的就睡了,今天啊,挺好的,小姑娘很乖巧,很懂事。”

  歐陽霖點點頭,然后轉身對蘭萍說:“蘭姨,你去休息吧,我進去看看她,以后太晚就別等我了。”

  蘭萍微笑著搖了搖頭說:“沒關系的少爺,那您去看看她,然后好好休息,我就先回房了。”

  歐陽霖來到客房門前,目光盯著那扇門,他將聲音壓得很低說:“好。”蘭萍這才放心地回自己房間去了。

  歐陽霖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想要推門走進去,又怕這聲音會打擾到睡夢中的她,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辦。但不去看看她,他好像總不放心似的,最終他還是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了。

  歐陽霖的目光直接落到了床上,他想要確認床上的人沒有被驚醒,沒有被打擾,他輕輕的向前走了幾步,才注意到被子被掀開著,床上沒有人,他有些著急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才看到蜷縮在床邊的身影。

  半月沿著她的軌道來到窗戶對面的天空,穿過毫無遮蔽的玻璃照在安夏的身上,她孤零零地坐在那兒,這畫面讓歐陽霖的心好似被沾著鹽水的皮鞭狠狠地抽了一下。

  他慢慢地走到安夏前面,蹲下身來問道:“怎么坐在地上了?哥哥抱你回床上去好不好?”說著他便伸手想要將安夏抱回到床上去,以免她在地上坐著會著涼。

  “等……你……”安夏的語氣很輕,也很堅定。歐陽霖卻在聽到這兩個字后感覺他的脈搏停住了;他的心臟靜止不動了;他伸出去的手也僵住了。借著月光,他能看見安夏那美麗的眼睛正忽閃忽閃地看著自己。

  歐陽霖緩和了一下情緒,他將安夏抱到床上,然后順手將等打開,房間一瞬間變得明亮起來。他坐到床邊看著她,用淡淡的笑容掩飾起剛剛的悸動,撫摸著她的頭發說:“傻孩子,這么晚了,你不困嗎?”

  安夏看著他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我……我可不可以……讓你留下來陪我?”

  歐陽霖有些詫異,但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他拉過她的小手,有些遲疑地問:“夏,你不是從家里走丟的是不是?”

  安夏在那一剎那睜大了眼睛看著歐陽霖,她開始惶恐,開始害怕,怕會被送回去,但呈現在這個六歲的小女孩臉上更多的是落寞與無奈。迎上歐陽霖的目光,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為什么?”歐陽霖的語氣很輕很溫柔。

  安夏低下頭,目光盯著自己的膝蓋說:“哥哥打我,我害怕……嬸嬸……好兇,所以,我……才偷偷跑出來的。”她說的很慢,很無奈,聲音很小。

  歐陽霖的眉頭輕皺,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收緊了一些。“那你的爸爸媽媽呢?”這個問句沒有經過慎重的思考,就這樣脫口而出了。

  安夏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久久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歐陽霖開始有些緊張,他擔憂地換了一聲:“夏……”

  安夏還是沒有動,她很小聲很小聲地,用好似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他們……死了……”歐陽霖覺得自己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快要窒息了,他看著她,心疼極了!

  “爸爸說要送我個漂亮的小狗的,媽媽還說要帶著我去游樂園,可是……他們……都沒有回來,嬸嬸說……他們都……都死了。”她一面說,一面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六歲的她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了。

  歐陽霖聽不下去了,他一下子將安夏抱在懷里,輕哄著她“夏……我陪著你,永遠陪著你,別怕……別怕……”人沖動的時候就是這樣,會來不及去斟酌,去思考。只知道不能看見她哭泣,不能看見她痛苦的表情。

  過了好久,安夏哭累了靠著歐陽霖的懷里,眼睛已經開始有些紅腫了,小小的她覺得靠在這個懷抱里,會特別低安心。

  “夏,睡覺吧?小朋友不好好休息,會長不高的。”歐陽霖輕聲說。

  安夏點了點頭說:“嗯……”

  歐陽霖讓安夏在床上躺好,又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然后坐在床邊對她說:“睡吧。”

  安夏有些遲疑地閉上眼睛。好似想到了什么,她猛地睜開眼睛,小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握住歐陽霖的手,小聲地問:“你該不會……偷偷走掉吧?”

  歐陽霖被她可愛的小表情逗笑了,他用手指輕輕地刮了一下安夏的鼻尖,然后笑著說:“我不會偷偷跑掉的,我會守在你身邊,一直守著你。”

  安夏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的手沒有松開。她覺得只要這樣才能安心入睡,歐陽霖也任由她這個小動作,然后就那樣坐在床邊靜靜地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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