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當(dāng)時慧娘已經(jīng)與奚閏議定了婚事,常佳怕慧娘嫁過去吃虧,不顧慧娘的再三反對,把自己的那一份嫁妝也陪嫁給了慧娘,慧娘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以官家小姐的身份嫁入奚閏家,果然令得奚家不敢小看,慧娘的婚事是常佳料理,待入了奚家后,慧娘才發(fā)現(xiàn)嫁妝比原先嫁妝單上的多出許多,大驚,但陪嫁陪嫁,已經(jīng)是陪出去的東西,斷沒有再退回娘家的理了。
慧娘是風(fēng)光了,但父母留下的遺產(chǎn)也就寥寥了,也正是因此,常佳與將軍的婚事便遭到了波折。
沒有了嫁妝,且又是父母雙亡,常佳身價大跌,將軍府的老太爺更是極力反對,貧家女怎得入貴門?那個將軍倒是個守信的,不顧所有人反對,毅然娶了常佳,并拿出將軍府的錢來為常佳置辦嫁妝,新婚自然也是幾日甜蜜,但他是個武人,對家中微妙局勢并不清楚,雖然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父母對常佳苛刻得很,也勸了父母幾句,但終歸常佳在將軍府里的體面已經(jīng)失了,下人冷眼,長輩側(cè)目,日子難過得很,只是為了將軍不違信諾地娶了她,常佳這才咬牙硬撐下去。
不久,將軍出征,一年后回來,帶著一個俏麗的女子,說是侍妾,雖是侍妾,但卻是六品軍中參謀之女,排場比她這個夫人還大,她一來,常佳的日子越發(fā)難過,全家上下趕著叫那個女子“小夫人”,她這個正經(jīng)的夫人卻被人拋在腦后,漸至連家中有親眷來往,老太爺和老夫人也只讓那個女子出來見客,嫡庶漸漸倒了個兒,那年過年時,家里祭祖,她打扮好了出來準(zhǔn)備參加祭時,在門口卻被一個老嬤嬤攔住了:“夫人,今日您還是別去了,老夫人說您身體不好,讓小夫人代替您祭祠!”
“你說什么?一個妾怎么能進(jìn)入祠堂?”常佳大怒:“我要見老夫人!”
“不用去了,老夫人怕您身體累著特派我們奴才們伺候著!”嬤嬤硬聲道,身后一排孔武有力的嬤嬤鄙夷地看著她。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就沒有什么可挽留的了,將軍在戰(zhàn)場上是勝將,但如何處理這一堆爛事,卻實在沒有主意了,
“休了我吧。我配不上你們。”那天晚上,她對將軍道。
恩也還過了,如今,該離去了。
從此再與將軍府無涉。
可是她在前往湄城投奔姐姐時,在路上卻吐得天昏了暗,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珠胎暗結(jié)兩個月了!
正因孕吐而暈得走不動路時,一輛華麗的馬車在她身邊停下,一個長相平常,但眼睛真誠的人救了她。
原來他是李國的一個出國避難的王子,見她一個單身美貌女子卻身懷有孕,不禁對她有些好奇與憐惜,語言間甚是溫存,常佳當(dāng)然回以感激的笑,兩人一路上惺惺相惜,男女間,什么事都可能發(fā)生,不到兩個月,這個李國王子對常佳已經(jīng)是情根深種,但常佳想到自己的腹中胎兒,黯然神傷,拒絕了他,李國王子卻很是個情深之人:“我知道我落魄,給不起你想要的榮華富貴,但是我可以做個普通人,就在中漢國生活下去。”
雖是這么說,但看到這個王子的屬下凝重的臉,常佳左思右想知道不妥,不能誤了他的事業(yè)啊!
有一天,終于趁其不備,在王子手下的幫助下,悄然離去,投奔了姐姐。
那時奚閏的家已經(jīng)瀕臨破產(chǎn),慧娘帶來的嫁妝也被揮霍一空,常佳對再嫁一事已經(jīng)死心,帶了個孩子的女人就算能嫁出去,孩子也難免被人說是“拖油瓶”,像自己父親那樣把妻子帶來的孩子當(dāng)親生養(yǎng)的人可不多,索性便佯裝成奚閏之妾,以幫奚閏重振家業(yè)為條件,在奚家產(chǎn)下了孩子,算是和女兒兩個有了一個家,女兒也不至受人非議。
她年輕貌美,奚閏自然也是垂涎三尺,但一來慧娘查知他的心意,把常佳保護(hù)嚴(yán)密;二來常佳也不是好惹的,更重要的是,雖然常佳已經(jīng)是父母雙亡,家道不興,但仍舊算是官家之后,商人以官家小姐為妾,那是要杖責(zé),徒刑,流刑千里的,所以空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
當(dāng)年啊……恍惚間,竟十幾年過去了。
“別說我,姐姐,你也不是一帆風(fēng)順的。”
常佳淡淡地道,慧娘捂住她的嘴,也笑了:“我們姐妹,原來姻緣一事上都受了小鬼調(diào)弄。”
看起來平靜的人生,原來竟已經(jīng)有這么多傷痕了嗎?慧娘長長嘆了口氣,想起自己的人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云渡與褒若和蕪兒三人來到一座叫做翠峰山的小山中,這里的風(fēng)景和這里的人一樣,閑緩寬適,一泓碧綠泛藍(lán)的湖水靜靜地汪在山下,湖邊的草坡青翠綿軟,一端緩緩地沒入湖中,蒺藜和薔薇相間著紅綠色帶,生長在高高低低的山坳間,忽然一聲撲簌簌的聲響在草叢間撲拉而過,一只錦燦七彩的錦雞跳入深草間,一只小兔子靜靜地伏地原地,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們,并不驚慌逃躥,蕪兒驚喜地叫了一聲,便往那小兔子撲去,追著小兔跑開了。
云渡拍拍地上最柔軟的地方,道:“褒若,坐這里。”
一直以來,兩人都沒有機(jī)會單獨相處,褒若見狀,知道他必有話對自己說,便依言坐在他身邊,睜著大眼睛,像小兔一般笑瞇瞇地看著他,云渡倒有點沒底了,褒若究竟對世事了解多少?
“侯府里,我的父兄姬妾成群,成天為此打鬧吵架,納妾,出生了很多小孩,能活到現(xiàn)在的就只剩下我和我兄長,其他的,死得不明不白,那之后,我對納妾厭惡已極,就想找一個能懂得自己心的人相守便足矣,后來,看到你,你直爽,又活沷,初次見面便讓我動了點心,不過只是有點而已。”云渡靜靜地述說,云在天空靜靜地飄,褒若靜靜地聽。
“后來在鳳尾樓又遇見你,還是男裝,裝得倒也似模似樣,可惜,露了點馬腳。”云渡忍不住想笑,那個粗眉粗眼的男孩,耳朵后卻像粉紅的芙蓉一般泛著白玉光澤,眼睛靈動異常,云渡的毒眼一眼便望知是那個賓香樓的小姑娘,這些又來女扮男裝來騙人:“你很可愛,我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動心,雖然不是很多,但確實也難得,我知道你對我也是有點好感的,如果你真不打算再回那個人身邊,不妨考慮我。”
他說的入情入理,沒有一見面就愛得死去活來的激動,“只是有點動心,但還沒有到非要不可的地步”,這話很合乎情理,也很爽直。
褒若眨了眨眼睛,有些迷惑:“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他也說對納妾沒興趣,可是還是有了微含姑娘。你也說對納妾沒興趣,誰知道將來有沒有什么大微大微的。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反正我也還小呢。”
云渡深深望著她,奇怪的女子,竟會因丈夫納妾而出走,而在外人看起來,這個時候,本應(yīng)當(dāng)因是失望地失去理智判斷的時候,還會冷靜拒絕一個看起來誘惑無比的男人。
“知道了。你呀!”云渡也不再勸,笑著揉揉她的頭發(fā),低頭把一根青草含在嘴里,笑著和褒若一起看天上流云變幻。
褒若看了看天空,又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許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跳起來道:“我們?nèi)ネ嫠 ?br />
蕪兒估摸著時間,才回到湖邊,卻見兩人像兩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已經(jīng)赤著腳在水里嬉戲玩鬧,褒若薄薄的單衫貼在身上,曲線畢露,胸前小小的隆起全暴露在男人面前,她猶不自覺,氣得牙癢癢地,大吼一聲:“小姐!我數(shù)三聲,你要是不上來,就別再上來,上來我也把你踢下去,死在里面算了!一!二!三!”
褒若一僵,蕪兒小姑奶奶來了!誰與爭鋒?
“來了來了!”顧不上云渡,連爬帶撲地跳上岸,蕪兒看著她一身狼狽,衣衫緊貼在身上,恨得不行,偏偏這天氣又是微熱,兩人出來都沒有帶外套,正在怒火中燒,云渡也上了岸,蕪兒便把滿腔怒火撒到他身上:“你怎么回事,云公子!把我們小姐拉到湖里這么玩,這個樣子怎么回家!要是著涼生病了怎么辦?”
見蕪兒護(hù)主,云渡與褒若二人相視而笑,蕪兒一把把褒若拉到身后:“看什么看。”
方才玩得高興,渾沒留意到褒若的情況,不說還好,蕪兒一吼,云渡這才注意褒若身上全濕透了,半隱半現(xiàn)的曲線隱藏在淺綠紗衣下,幾乎遮不住什么,褒若胸部雖然只是微微隆起,但也卻已經(jīng)初具少女的輪廓,有著一種初成少女的純真風(fēng)情,云渡的眼神不知不覺間變得有些灼熱,直視褒若,褒若本來還好,沒有羞到惱怒的程度,當(dāng)不起他的目光像狼一樣,不由得雙手遮在胸前,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蕪兒發(fā)覺氣氛有些不妙,伸手在他面前晃:“看什么,看什么!”
云渡忙把視線調(diào)開,臉上微紅,笑道:“好蕪兒,是我不好,玩得興起就忘了,快穿上我的吧,著涼了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說罷,便脫下自己的衣物遞給褒若,他身材本就比褒若高許多,再加上身手靈便,除了下擺略沾了點水,身上還是干的,蕪兒一把搶過衣服,把褒若包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帶著體溫的衣服將褒若裹住,還帶著云渡的體味,褒若也紅了臉,見蕪兒將自己任何一個可能外露的肌膚都用云渡的衣服包得緊緊的,褒若暗暗想,蕪兒,你知不知道穿男人的衣服也是一種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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