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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明公子,你……”美儀望著她早已熟知,卻明顯對她不認識的男人,心下一陣憤憤,又一陣心虛,撇過頭不說話。

  “司空小姐,我記得當年我對令尊說過,明家不需要與司空的聯姻,所以,當年兩家提起這事時,就已經宣布無效,而如今,小姐對我家褒若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厚載微一挑眉:“如果只是姐妹情義,至于勸我家褒兒退親?”

  美儀又羞又惱,恨道:“不錯,你是沒有承認,可是你們明家長輩卻都已經認可!而我,為了你,學習管理家事之道,從小到大每個人都認為我是明家的未來媳婦,可如今你卻找了這么一個毛孩子?她會什么?會管理下人嗎?會當家理紀嗎?會和來往的女眷攀談嗎?一個出身于商賈人家的女兒,再怎么樣也是低賤,而我,一個名門大族之女,卻連一個商人的女兒都比不上?”

  “娶誰當夫人是我的事,用不著司空小姐費心。明家的族長是我,而不是那些所謂的長輩,何謂族長你知道吧?便是我的叔父也不能忤逆我的意愿行事!至于你所做的一切,與明家并沒有任何關系,好了,司空家此次來參加在下的婚禮,實為感激,請司空小姐往前廳小坐吧,這里風大,當心小姐的身體。”厚載平靜有禮地回道,揚聲召來一名仆役將司空美儀帶走,美儀臨走恨恨瞪了褒若一眼,撕破了面皮冷聲道:“我倒要看看你在這個少奶奶的位置上能呆多久!”

  褒若的倒是不氣,將心比心,被周圍人忽悠了這么久,為了虛無的名分努力了數年,突然發現新郎成親了,新娘不是自己,論誰也受不了,受不了還不讓人發泄,還有人權么!

  歸根結底,都是男人的錯!

  男兒滿腔熱血,細看都是沸騰的壞水,下面三根腿,其中一根是無腦的棒搥!

  一甩手摔開厚載的手,哼了一聲,往另一邊走去,厚載不知何意,轉念一想,忙道:“褒兒,你別生氣,我并沒有和她有過任何的交往,連話也不曾說過,當年是司空家先提出要與明家結親,但我拒絕了,并沒有過多糾葛。”

  “是啊,你倒是撇得清!可是現在人家司空小姐是非你不嫁了,你怎么辦?你既然當時不滿意就堅拒到底啊,為什么任你們家那些老前輩胡言亂語,誤人家小姐一生?你不作為導致今天的事發生!”褒若邊走邊道,眼角也不瞥厚載一眼:“其實是當時是想反正沒有更好的人出現,先拿她當個候選人吧,是不是?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邊說不,那邊還用種種花招誤導人家!”

  “什么叫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到底交往過幾個男人!”厚載馬上抓到其中關鍵,不愧是一族之長:“你有過幾個男人?”

  褒若有些心虛,那個二十一世紀的算不算,雖然那時的記憶不多,不過也還存留一些男人的信息:“幾個?要論輩子,除了你,一個也沒有!”

  絕對真話!

  “還有,別試圖把話題引開!雖然是以前的事,但是不代表就這樣過去了!我要加條件!”要不然,誰知道將來還有沒有什么司空司徒的小姐來挑戰愛情大贏家的游戲:“任何有可能誤導女孩子的話,都不許說!比如小姐,這是你的手絹嗎這樣的親密話語是絕對不許說的!還有,任何人提起納小妾的事,你都必須用最堅定和嚴厲的聲音予以制止!司空小姐的事不許再發生,不然我就先讓你戴綠帽再和你離婚!”

  離婚?很少聽見有人這么說的,應該是指休夫吧?厚載在心里思量。

  “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離婚什么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死了也是我們明家的鬼!”

  褒若忍無可忍:“為什么說起離婚這事,你總要把我咒死了才甘心?上次你也說我死了,尸體也不讓別人碰什么的!有這么咒人的嗎?”

  “你死了,就沒人和我搶你了——不行,閻王也是男的,”厚載的臉沉了下來,沉吟道:“將來我要和你一起死。”

  褒若后來落下了一個毛病:相當怕死,特別是厚載在身邊的時候,更加怕死。

  本來婚禮應當回京城辦,厚載考慮到褒若離家太遠,恐她思家,便在湄城買了一座大宅子作為另一處住宅——是住宅而不是別院。

  時間轉眼到了次月初九,婚禮在厚載兄望穿秋水的期待中,姍姍來遲。

  鑼鼓喧天,紅氈漫地,穿著全新衣裝的護從和轎夫,在大道上兩邊排開,機靈的小廝穿行在人群中伺候著各位大爺大媽叔叔嬸嬸外公外婆弟弟妹妹……明家娶親的排場極大,沿街往明家新宅的路上全都披紅掛彩,來往奴婢都是一身新衣,更不用說在湄城施粥放谷救濟窮人,據說這是本朝的國師玄辯大師建議,為新娘子祈福的,湄城的知府守備知縣師爺等一干大小官員都來了,稱奚閏為“奚老太公”,奚閏大大掙回了面子,聲音分外大,到了最后,竟至于發不出聲,只得噙著還音丹哈哈笑。

  奚家的陪嫁也不少,絲毫不落面子,前面的嫁妝已經進了明府,后面抬家倶的還沒有動身。

  為了嫁妝的事,奚閏沒少鬧騰,慧娘和常佳對奚閏百般刁難置于不理,奚閏見這些年來賺得的錢大半入了褒若嫁妝,氣得直跺腳,直罵兩位夫人:“敗家子!女兒是用來光輝門楣的,不是用來敗家的!她把錢帶走,我們吃什么!”

  雖然他沒實權,但仍是一家家長,大小地契沒經過他同意是無法動用的,不知常佳和慧娘對他用了什么辦法,奚閏氣得猛咳了兩天,在已經有了四個月身孕的那個通房丫頭的哭聲和咒罵聲中,艱難地在店鋪地契轉讓書上簽了名,幾乎沒吐血身亡,被厚載千年人參給“揪”回一條老命。褒若帶走了奚家三分之二的房產地契,另外珠寶首飾,全套家俱,盆桶碗巾、布匹面料,四季服裝,貴重藥材,古董字畫……不計其數,那個奚閏房里的通房丫頭是慧娘降伏怕了的,雖氣又無奈,咬著牙心痛了一個月,好在沒有影響胎兒。

  慧娘與常佳并不是為了風光,而是因為,女家的地位并不高,只是一個湄城的富商,有些影響力,可是如何能比得上世代顯赫的明家?明厚載的大姐就是宮中的貴妃!不須論實際上的地位,明厚載擺在明面上的職務便是三品太子少師,更盛傳皇上有意封爵,這樣的身家,誰不眼紅!當個大官并不能,難的是一個家族的根基,根基深厚的家族,連皇帝都要顧忌三分,沒有根基的一品官就算是皇帝撐腰也是步履維艱,所以褒若嫁入明家,意味著將面對極為復雜的,盤根錯節的遠近親戚和各個世家的關系大網。

  吉時已到,厚載騎著大棗紅馬前來迎親,從奚府中抬出來大紅花轎,耀花了觀禮人的眼睛,一路跟著花轎直到明府,一路上爆竹火光不斷,地上的紅色鞭炮紙屑足積了有半寸厚。

  在外面一片爆竹人聲喧鬧中,一座寧靜的小書齋內傳出一位教書先生的朗誦聲,:“三千波平,驟然遇險而無措;七度雨順,一朝遇旱而無及。這是說,行了三千里都是風平浪靜,突然有天遇險,船上的人都慌了手腳不如如何是好;七年來都是風調雨順,突然有一年遇到了大旱,人們手足無措,你來說說,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先生,這是說,人在順境中容易失去防范,一旦遇到了險情,便只有束手就擒的分了。”

  “不錯,你理解得很好。可惜,外面多少人并不知道這個道理,或是,明知道,卻因三千波平,已經失去了防范之力。”先生走到窗前,書齋外,明府花轎正自不遠處的小橋上經過,鼓樂喧天,人間富貴。

  “如此熱鬧,算了,今日放你一天假,也散散心去吧,雖不可忘了防范,卻也不可日日自危,那樣便失了閑中有備,逸中有警的本意了。”先生揮揮手,頑童大喜,歡呼一聲,呼喚朋友一同湊熱鬧去了。

  在另一處今日人們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明家,明厚載,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囂張到幾時!”一只戴著玉琥指環的手狠狠地拍在鎏金彩繪漆案上,漆面硬是被壓出一個凹痕,觸目驚心。

  “爺,放心,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只等東風!”其中一名灰衣人恭敬道。

  “很好,明厚載,你得意太久了!哈哈哈!黑霧,準備下去,所有人原地待命,以‘酒壺雙破’為號,見號即刻動手!亂風,水路都準備好了?接應人手再確認一遍。”陰森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響起些微的回聲,更加令人膽寒。

  “是。”

  晴好的天邊藍如水,只是一絲墨似的云破壞了這詩意的天空,漸漸地云越來越厚,烏沉沉地向這邊壓來,人們擔心地抬頭望,明府管家命人緊急打馬通知路上抬嫁妝的下人,小心下雨,并很快運來了油布以防萬一,幸好,這云只是過路地,最初濃陰欲雨過后,終究還是曜日光茫,驅散這陰霾。

  “果然是宜婚嫁的好日子,眼看著要瓢沷大雨,居然沒掉下來,明家的家神保佑。”老人感嘆道。

  接下來的事順利得很,轎到明府便是踢轎門,不過人們很快發現厚載老兄面有難色。

  “踢啊!”喜娘催道。

  “踢啊!”溥沙也催道。

  厚載抬起腳,勢如千斤,原因很簡單,褒若警告過的,任何對新娘有歧視行為的事都不許做,否則……他眼尖,看見微微被風吹動的轎簾后有一個小小的尖銳突起,要是他敢踢下去,他腳上馬上便會多個洞。

  “踢啊!”眾人催道。

  “這個,算了吧,直接掀轎簾好了。”厚載伸手就要掀,新娘新娘,明天便是老娘,得罪不起。

  “踢轎門是給新娘立威,要是不踢,丈夫沒威信,今后管不住她。”一名明家嬸嬸在他耳邊提醒道。

  所以才不能踢啊,紅蓋頭下褒若掛著端莊地笑,不過她手上的刀刃可不老實,正對著厚載可能踢來的地方,要是敢給老娘立威,看我今天先給你來個下馬威!

  面子要緊,還是即將便成老娘的新娘要緊?

  “不可!娘子是我一生真心愛重的女子,我明厚載當愛之敬之,不可以拳腳相對。”

  很好,那個尖銳收回去了,厚載暗暗擦了一下冷汗,好險,這婚結的。

  眾人一片憤慨的唉聲,這個家伙真狡猾,明天不知湄城是不是要廢除踢轎門這一項了。

  “娘子,請!”厚載掀起轎簾,握住了褒若纖若蔥根的手,牢牢握在手里,將褒若扶出轎后,將一根紅色綢帶塞到她手里,順手在她手上打了個漂亮的結,自己牽住了另一端,很好,看你怎么跑,從此,你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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