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許了什么愿望？”慕容曄看著她，他實在不懂她口中所說的流星是什么？這時，他才想起，她的日記中寫道，她并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他一直想問她，可是她卻在等她自己告訴自己！

　　“你說的流星是掃把星么？那可以許愿？”

　　“當然能許愿啦！而且掃把星是你們的說法，它才不是掃把星呢！它的學名叫哈雷彗星，要七十年地球上才會看到一次呢！”穆芷珊淡淡的笑著，眼底泛起一抹清澈的光，“所以我昨晚看到它，我就許愿了，希望我的曄能夠永遠幸福，能夠永遠開心！”

　　慕容曄怔怔地看著她，看著她絕美卻又憔悴蒼白的面孔，可是她竟然依舊寧靜溫和地笑著，仿佛身體里，有一部分靈魂已經不屬于她了。

　　為什么會有這種錯覺？

　　她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消散！

　　是因為自己強留她在身邊，所以她才會郁郁寡歡么？

　　她的毒，應該沒有這么快毒發才對！而且現在天山雪蓮已經有些眉目了！所以，她是因為自己，才會覺得累，才會不開心，身體才會這么差？

　　“香寒，若你真的不想呆在朕身邊，就別勉強自己了，朕……不想再勉強你了！”慕容曄說著話，深邃的眼眸看向她，而穆芷珊聽著他的話，將頭埋得低低的，以至于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香寒，朕說的是真的！要不要留在朕身邊，現在由你自己決定，朕不會再強迫你了，朕只要你幸福，即使要……即使要朕放手也可以……也可以……”

　　穆芷珊仍舊低著頭，她的眼底一片落寞。

　　“如果我想呆在你身邊，那么我們又能在一起多久呢？”

　　慕容曄的眼中突然出現一道明亮的曙光，仿若是希望降臨在他身上了，他抬起她的頭，凝視著她的眼睛，聲音如磐石般堅定。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朕不說過么？要一輩子在你身邊，即使你不再愛朕，朕也不會放開你！”

　　“一輩子？！”

　　“傻瓜……”穆芷珊黑瞳中閃過一絲黯淡，唇邊的笑容寧靜而寂寥，眼中卻似乎漸漸被迷蒙的霧氣所覆蓋，“慕容曄，你是大傻瓜！只有三個月！”

　　我的一輩子只有三個月，只有四個月而已啊！

　　“三個月？！”

　　“只有三個月的一輩子，你要么？”

　　穆芷珊轉過頭，逃避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她好想對他笑，可是心底太過疼痛，最終還是無法勉強自己，所以她笑容只能凝固在唇邊。

　　慕容曄心中一沉，竟有著一種不甘心的沖動，“三個月？那你的意思是，三個月之后，你還是會離開朕？！那么現在你又再給朕什么期盼？！是在報復朕么？！”

　　慕容曄的眉頭蹙起，定定地凝視著她，而她卻始終如水一般的沉靜。

　　“我……”穆芷珊定定地凝視著慕容曄，那抹黯然的光瞬息淡下去，黑瞳中閃爍著輕柔的笑意，“那么你的意思是，你不要么？”

　　“秦香寒？！”

　　慕容曄起身，將她丟在床榻上，終于忍不住，怒吼道，他看著穆芷珊，眼中的光芒在一瞬間凝結成冰，抿緊唇，他的面容彌漫起一片森寒色，背挺得筆直。

　　“秦香寒，你在戲耍朕嗎？！”

　　她努力讓自己站住，不被他冷漠的視線打倒，然而，他的話并沒有停止。

　　“你以為朕是什么人？！”他冷冷地看著她，“朕已經說過了，若你想離開，現在就馬上給朕走，朕放你離開！你還想怎么樣？還是你想折磨朕到什么時候？！”

　　穆芷珊望著他，清澈的眼眸清澈如水，眼底泛起一抹晶瑩剔透的光芒。

　　傻瓜，我從來都沒有戲耍過你，從來都沒有！

　　只是我的生命，只允許我給你三個月的永遠啊！

　　“我沒有戲耍你，是很認真的在問你這個問題？！”

　　“那你說，為什么只有三個月，為什么？！”

　　“……”穆芷珊靜靜地看著他，眼珠如同黑琉璃一般清亮透明。

　　“秦香寒，你說啊！為什么只有四個月？！”

　　“我……”

　　慕容曄似乎是知道她要說什么，面色一凜，冷冽無比地打斷了她的話，他的兩只手更加緊地鉗制住她的肩膀，手指在用力。

　　“不想說就別說了，既然你愿意回來，愿意原諒朕，愿意跟朕在一起，那么我們就不會只有三個月，對不對？！”

　　他的目光中有著死死掙扎的光芒，捏緊穆芷珊，眼眸凝視著穆芷珊，連眼睫毛都沒眨一下，仿佛害怕自己一眨眼，她便會消失！

　　那么，他就會再次失去她。

　　穆芷珊的心中一片悲哀，痛苦在心中不停地翻涌，她要把話說完，不可以讓他受到傷害，不可以！

　　“對不起！”穆芷珊閉上眼睛，幽黑纖長的睫毛輕微眨動著，蒼白的臉比先前更加蒼白，“對不起，我只能給你三個月的永遠……”

　　慕容曄一怔，看著穆芷珊平靜的面容，他的手一點點地用力，軟骨咯咯作響，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他卻似沒有感覺一般，渾然不覺。

　　那雙深藍重瞳，如夜色一般，幽黑沉靜。

　　“秦香寒，你現在就給朕走，朕不想看見你，你走！”慕容曄不可抑制的大吼道，眼珠幽黑幽黑，“朕受夠了，受夠了！朕受夠了你的反復無常，朕不要你的施舍！你不用勉強自己呆在朕身邊三個月，你現在就可以走！”

　　“曄……”

　　穆芷珊清澈的眼眸里溢滿濃濃的哀傷，心底驟然抽痛，她的嘴唇微顫，想說什么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走，朕叫你走，聽見沒有！”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著，而后一拳打在旁邊的桌子上，桌子瞬間碎得四分五裂，而他的手汩汩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穆芷珊眼底的光芒頓時變暗，染上一片失神的顏色，可是她還是笑了出來，笑容美如晨霧般不真實：“曄，你真的要趕我走么……”

　　她看著他，烏黑如黑瑪瑙的眼珠靜靜的，凝著一片水晶般瑩亮的光芒，她的眼眸晶瑩剔透，仿佛是天空中最美麗的星星。

　　“那么，你可以不可以答應我，在我離開之后，一定要幸福！”

　　外面的陽光流進來，慕容曄欣長的身體被照在地面上，形成一道漂亮的影子。

　　幸福？她走了，他還有幸福可言么？

　　如果，當初一開始就沒有遇到，那么是不是就不會這么傷了？

　　他僵直地站著，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忽然好像四周也都變得靜靜的，什么聲音也都聽不到了，只剩下一片寂寥的氣息。

　　“哼，你放心，朕會很幸福！”

　　而后，他便拂袖而去，準備走出去。

　　看著他生氣離開的背影，看著他流血的大手，穆芷珊的心底驟然疼痛起來，她不要他消失，不要他在消失了。于是，她伸手，抓住了他亮白的袍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好怕你生氣！”穆芷珊晃著他的白袍，低聲道。

　　而后，那大手握上她的攥著他白袍的手，再次把她的手拿下。

　　“朕為什么要生氣？這是你想要的，朕給你便是！”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穆芷珊可憐兮兮地看著慕容曄，小臉皺成一團，“曄，你別氣好不好，沒有下次了，再也沒有下次了，我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

　　“誰知道呢！”

　　慕容曄淡漠地說道，而后便拂袖出了凌云殿的門。

　　穆芷珊怔住，淚水簌簌而下。茫然一會，轉身便跟著那抹影子走了去，看了一花園中的盆栽前，他沒在，凝神聽了聽，似乎那邊后面的湖邊也沒有氣息。

　　“娘娘，你找什么呢？”

　　“林公公，皇上呢？”穆芷珊緊張得問道。

　　“皇上在凌云殿內閣的書房呢！”

　　“哦！他的手傷了？你可否去傳太醫來看看！”

　　“好，老奴這就去！”

　　那雕花的房門，緊閉著。穆芷珊上前，試探地敲了一下。

　　良久，一個淡漠的聲音傳出。

　　“什么事？”

　　那平緩和淡漠，穆芷珊沉了沉，良久之后，才說道：“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已經讓林公公去給你找御醫了，你乖乖包扎，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說那樣的話了，再也不說了，還不成么？”

　　良久，房里也再無聲息傳出。

　　穆芷珊心里一黯，而后再次出聲道，“曄，你不要不說話，好不好？我去給你做好吃的，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

　　門內，慕容曄負手而立，站在窗邊，聽著那細碎的腳步聲離去，他輕輕抿著嘴唇。

　　香寒，你到底有什么事在瞞著我？

　　就在這個時候，再次傳來敲門的聲音，卻是一個蒼老的聲音，“皇上，老奴叫御醫來為你包扎傷口了！”

　　“進來吧！”

　　慕容曄伸手，出去給御醫包扎傷口，那雙深藍重瞳中，有著凌厲的光芒。

　　“沈御醫，那日你為香寒看病，她除了手被燙傷之外，還有何問題？”

　　“沒有了，只是燙傷！”御醫的微微有些發抖，沒想到皇上為問起他關于穆芷珊的病情，他也想告知慕容曄啊，可是奈何他答應了穆芷珊，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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