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香寒,你到底要做什么?!”
穆芷珊因為剛剛用盡力氣吼了慕容曄,至此,她的喉嚨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喉嚨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她拼命地張嘴,可就是無法發出連續的聲音。
慕容無墨驚怔地看著她——
“香寒,你究竟怎么了?說說話,不要嚇我!”
紅色的血珠從穆芷珊的肩上滴落,落在木質地板上,如同一朵燦爛而殘酷的花在無聲地綻放。
“秦香寒,你是不想看到我,所以才不肯說話的么?!”慕容曄上前緊緊握住她顫抖的身體,感受到了她的恐懼,他的心似乎碎得四分五裂了,“是不是?是不是只有我死,你才肯原諒我?!”
穆芷珊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地推開她,她向后退了幾步,一揮手,將慕容無墨為她買的玉質花瓶摔在地上,摔得粉碎,花瓶砸在地上,碎片落了一地,滿目碎片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透明。
她看著慕容曄,清澈的眼瞳驟然睜大,聲音帶著驚恐和無助,撕心裂肺地喊道:“你死……你以為你死了就能將所有一切的傷害都抹去么……如果能抹去……那你為什么不去死……你為什么不去死……”
風輕輕地從窗口中吹進來……
外面白色的花瓣吹得到處都是,宛如展翅欲飛的蝴蝶般……
慕容曄看著穆芷珊的厭惡,他竟然寧靜地笑了。
原來無論自己怎么做,她都恨著自己,原來她一直都不了解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呢?香寒,不管我做什么,但有一點,我很明白,那便是不會傷害你。我用南宮家逼你,是想要你只屬于我一個人的香寒而已,可是你卻不曾明白!
從來都不曾明白。
“去死啊?你為什么不去死?你不是說要以死贖罪么?”
穆芷珊盯著慕容曄,臉上露出了瘋狂的恨意,和嗜血的氣息,那雙如夜般漆黑的眸子暗沉如狂亂的森林,散發著幽暗的光芒。
“香寒……”慕容無墨看著這樣的場景,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早知道會這樣,昨天就該帶她走的,“你不要這樣,這件事還未查清楚,不一定是皇兄做的,若是其他人,那你豈不是冤枉了皇兄!”
“無墨,你以為他是你么?不……他不是……”穆芷珊幽幽地說道,“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的手又沾了多少鮮血,只要別人不順他的意,他便可以隨意的要了別人的命!可是,慕容曄,我這么忤逆你,你怎么不殺了我啊?!”
“夠了——”慕容曄再也受不了她的冷言冷語,“既然你這么恨我,那就來殺我吧!若能解除,你對我的恨意,即使是死,那又如何?”
而后,慕容曄將一把短劍交到穆芷珊手中,那是當初她割腕自殺時用的短劍,穆芷珊抬頭,有些錯愕的慕容曄,就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那短劍猛然被慕容曄一用力,刺進了那胸膛中,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他明黃色的衣飾。
“這樣可以了么?香寒,這樣可以了么?”
穆芷珊望著自己滿手的鮮血,溫熱的血液,她呆住了,眼神空洞無比,不知該如何是好。
“皇兄……”慕容無墨驚呼,伸手想要去搬開他們握緊的手,可是卻被慕容曄制止了。
“這是朕和香寒之間的事,不用任何人插手!”
“香寒這樣的贖罪夠么?”慕容曄直直地盯著穆芷珊,深藍重瞳中閃過一抹至深的柔情。見她沒有反應,他握住她的手,刀刃再度刺進他的胸膛,狠狠的,仿佛沒有一點余地。
“皇兄——”慕容無墨上前去,用力掰開了慕容曄握住穆芷珊的手,“你這又是何苦呢?”
“香寒,這樣可以了么?”
然而,穆芷珊的世界早已沒有了聲音,就在慕容曄將刀刃刺進他的胸膛的那瞬間,她的世界已經消聲了,聽不見任何聲響,只有流淌在自己指尖那溫熱的血,那氣息一點一點的流進她的心里。
“秦香寒,你告訴朕,這樣可以了么?”慕容曄深深地凝視著穆芷珊,而后使勁的搖著她,“你告訴朕?!”
“怎么樣都不可以!”
穆芷珊的手從他的手中滑落,她抬頭倔強地凝視著慕容曄,凝視著他俊美的面孔,她知道,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勢必狠狠地刺在他的心口,狠絕得讓他沒有招架的能力。
可是,是他先傷害她的,不是么?!
“慕容曄,我是該說你可憐,還是可悲呢?可憐到要用這樣卑微的方式讓我注意到你的存在,難道你沒有發現么?即使是這樣,我的眼中已經不再有你了!”
“你說什么?!”慕容曄的目光猶如一把凜然而立的長劍,寒光瀲滟。
然而,慕容曄卻沉默了,不再說話。
屋內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冷然,還有一種窒息的沉默。
良久。
慕容曄看著穆芷珊,漸漸地,他的嘴角處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冷冽而絕美。
他慢慢走向房門口,他的脊背僵硬筆直,倨傲的面孔上是一如既往的強硬。
“秦香寒,也許你是真的可以放手,但有一件事你必須給朕記住,無論你愛不愛朕,你都必須回到朕身邊。否則,朕絕不放過你,更不會放過你所珍視的人,朕會用盡一切方式來懲罰你!”
他離開了,只留下這么一句冷冽而寒冷的話語,還有一室的寂靜。
而穆芷珊的心卻沉寂了,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東西了。
陽光靜靜的,房內也是靜靜的……
在慕容曄轉身離去后,穆芷珊就這樣呆呆地看著絳紫色的帳頂,她只是靜靜的看著,一點也沒動,一點也沒看身邊的慕容無墨……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香寒,你還好嗎?”慕容無墨終于忍受不了她的安靜,他走到面前,微微笑著,手撫摸著她烏黑如玉般的長發,“還是你不想說話呢?”
穆芷珊看著他,搖了搖頭,卻始終不肯再多說一句話。
“香寒,忘記所有的一切吧,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真的么?”穆芷珊望著他,眼眸清澈如水。
“嗯!”慕容無墨溫和的說道,那種溫柔舒心的感覺像是一陣柔和的風般浸入穆芷珊的心中,“我們明天就離開,好不好?我帶你去看向日葵!”
“無墨,你為什么,為什么總對我這么好呢?”穆芷珊喃喃自語道。
“傻瓜!”
穆芷珊呆呆地望著慕容無墨,看著他柔和的側臉,而后安心地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慕容無墨握住她冰冷的手,心中痛極了。
有什么辦法……能讓她重新快樂地站在我身邊,對我說話……有什么辦法……能讓她忘記傷痛……有什么辦法……能讓她忘記他。
門外,一雙深藍重瞳靜靜地看著他們,眼眸暗沉,似乎凝結著沉重的哀傷。
慕容曄看著慕容無墨懷中的穆芷珊,沒有進去說什么,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了。但是不知為什么,在轉身之際,一種奇異的感覺從他的心底冒出,好像他這輩子都挽回不了她了。
刺骨冰冷的涼風迎面吹來,透入心境的涼是這樣痛得裂肺。
不一會兒,低沉而有力的腳步聲,在靜謐的院落中回響。
穿過長長的回廊,慕容曄捂著自己的胸口上的傷口,斜斜地站在陽光底下。墨黑的烏發微微有些凌亂,然而卻帶出幾分柔和,沒有了昔日的倨傲,嘴角微微揚起,他的面容恬靜而平和。
然而心卻麻痹般疼痛……
香寒,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思才對,你應該知道才對的啊!你能否告訴我,我的愛是你驚恐無助,避如蛇蝎的理由么?若是這樣,我是不是該放開你了?
沒有我,你是不是應該更快樂才對!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著,然而那些發生過的事卻深深的印在每個人心中,怎么都無法消散,比如說南宮麟,又比如說穆芷珊,又比如說慕容曄。
可是那些事發生了便是發生了,誰都無法抹去。
不知不覺,春天已經過了,盛夏已經來臨。
穆芷珊已經跟隨慕容無墨來到這個小鎮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每天慕容無墨都想盡方法的來逗她開心,每天慕容無墨都陪著她在向日葵花田里游走著,談天說地。也許這段時間于她而言,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如果可能的話,她寧愿就這樣溺死下去。
滿是向日葵的房間中,陽光靜靜的充滿了整個病房。
窗外,一縷陽光停留在他們身上,映射出兩人靜靜擁抱的身影。剎那間,幸福的光芒都凝聚在他們開心的笑容里。
就在這一瞬間,慕容無墨卻說出了他這輩子從來沒說過的真摯話語——
“香寒,我們成親吧,我們一直在這里生活下去,遠離那些喧囂,好不好?”
躺在他懷中的穆芷珊猛然掙脫他的懷抱,瞪大眼睛看著他,大大的眼睛中盛滿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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