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倏地,南宮麟怒氣攻心,將常掛在腰間的軟劍抽出,直直地指著穆芷珊,寶劍在陽光下,散發著寒冷的光芒,那光芒深深刺痛了穆芷珊的眼。
“香寒——”
“香寒——”
兩個男聲同時響起,一個依舊溫潤,一個依舊狂妄。
“南宮麟,你若敢傷害香寒分毫,朕定要你萬劫不復!”慕容曄一雙深藍重瞳緊盯著他,眼里有一種近乎透明的冷寂,“朕只說一次,放開她!”
“我再問最后一遍,這一切,真的和你有關?!”
“是!”
“那么便用你血來祭奠我死去的家人——”
此時,穆芷珊才抬頭,神情詫異地望著南宮麟,曾經那個燦爛的笑容里似乎有著強烈的恨意和瘋狂的氣息,還有嗜血的氣息。
“你敢——”慕容曄怒吼一聲。
此時,外面聽到響動的侍衛已經沖進來,將整個大廳包圍住,都看著中央那對峙的兩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控制住騷動的局面,沒有慕容曄的命令誰都不敢上前去。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穆芷珊的臉龐上竟然是一片寧靜的氣息,寧靜的笑容,寧靜的眸光,仿佛那種眸光是世間最干凈的眸光,連她的笑容也是靜靜的。
“麟,若這樣讓你好受的話,你便殺了我吧,這是我欠你的,所以我必須償還!”
忽然,穆芷珊的視線里一片模糊的白霧,看不清前面的東西,她的身子沒有預料地向前晃動了一下,她上前握住了南宮麟的劍,“若真恨,就殺了我,為你的家人報仇吧!”
突然,南宮麟手上的力道不知為何突然增加,銳利泛著白光的劍,生生刺穿了穆芷珊嬌弱的肩頭,劍身穿過皮膚血管破裂的聲音徒然在靜謐的空氣中響起。
穆芷珊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刺在自己右肩上的那把劍,看著劍的源頭,那雙曾經給過她無數溫暖的大手,那是南宮麟的手,她的淚終于在此時流了下來,清澈的淚水,宛如小溪般在她臉上流淌著,可是她卻笑了。
南宮麟的手一松,沒拔出劍,將劍留在了穆芷珊的右肩上。
那一恍惚間,似乎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一抹純白的影子,在他腦海中久久地久久地揮之不去。那是誰,那是誰在他耳邊低喃,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不會離開你,會永遠在你身邊!
“香寒——”
慕容無墨和慕容曄同時疾步飛奔到穆芷珊的身旁,只是穆芷珊卻推開了慕容曄伸過來的手,靠在了慕容無墨的懷中,而他也緊緊將她摟在懷中,絕美的臉龐上帶著濃濃的自責和愧疚。
“香寒,為何要這么傻?”
“無墨,我沒事,這是我欠他的,應該還給他!一句對不起,什么都不能換回!”
而后,她在慕容無墨的攙扶下緩緩站立起來,走到一旁呆滯的慕容曄前面,“慕容曄,這下都如你所愿了,你滿意了么?你的雙手,究竟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究竟有背負了多少人命呢?對你來說,人命就當真那么低賤么?”
穆芷珊咬牙切齒地說道,而后她伸手去拔出在自己右肩上的軟劍,她將手中拿著帶血的劍仍在地上,泛起空空的聲響
血液像噴泉般狂涌而出……
那雙瘦弱冰冷的手從慕容曄的眼前靜靜滑落……
那抹掛在她嘴角的笑靨,更是讓慕容曄覺得陌生而凄冷……世界仿佛再也沒有歡樂,有種詭異的寧靜,空氣也變得死氣沉沉的,世界從此沒有了聲音……
慕容曄看著穆芷珊,看著流血的肩膀,那俊美的臉上露出復雜的神色,那抹凄然的猩紅,“香寒,你信朕,朕沒有做過,你信朕?”
“我憑什么要信你?你又為何要如此低聲下氣的來求我信任你?而我,又為何要委屈自己來聽你的解釋呢?慕容曄,你所欠下的,即使是你死,也償還不了!”
“香寒……”慕容曄失神地喚道。
慕容無墨看著她這般糟蹋自己,便急速上前,將她抱在懷中,不斷從穆芷珊身體里流出的血液染紅了他絳紫色的長袍,“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
說罷,便在自己的衣服的內衫上扯下一塊布來,纏繞在穆芷珊的肩上,替她止血。
“我沒事,無墨,真的!”穆芷珊輕聲地喚著,似帶著很深,很沉的疲憊,然后,她望向南宮麟:“麟,這樣,你可滿意么?若不滿意,我可以再刺一劍!”
南宮麟看著那流血的肩膀,看著那絕美的笑靨,一時間竟不知怎么回事,“你走,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滾——”
“麟,對不起……”
慕容曄看著那那俊美如斯的臉上有著哀傷的味道,他朝著穆芷珊走近了一步,輕輕的說出話來:“香寒,你信朕……”
然而穆芷珊的眼眸中卻是一片漆黑的顏色,那黑色,卻偏偏讓人感覺那是嗜血的顏色。
她嘴角笑揚,冷酷得梏了心魂。
“慕容曄,你記住,自此你我勢不兩立,我秦香寒一定會要你為此付出代價!”
“無墨,我們走!”
在轉身的瞬間,她的胸口似乎被一個拳頭狠狠擊中,穆芷珊眼前一黑,喉嚨處猛然涌出一股腥甜的味道,她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終于直直地栽倒下去——
一只修長的手攬住她的腰。穆芷珊眉頭皺緊,在她栽倒的瞬間,緊緊地把她摟在了懷里。他抱住她虛軟的身體,看到她緊閉的雙眸,一種疼痛感涌滿他的心隙。
“皇兄,你放手吧,不要再逼她了,她的毒性已經壓制不住了,所以請你不要在逼她了!”
慕容曄眉頭皺緊,在她栽倒的瞬間,看到她緊閉的雙眸,一種深深的痛惜瞬間劃過他的心,讓他的心隱隱作痛起來。是他在逼她么?是他在逼她么?
他看著慕容曄抱著穆芷珊離去。
剛剛無墨說什么?她的毒性壓制不住了?!
血色從慕容曄的嘴角一點點地逝去,那一瞬間,那雙深藍重瞳中仿佛凝結了痛苦的冰晶,而尖銳的疼痛深深地刺進了他的心底,忽然之間,他絕望得無法站立。
慕容曄緊張的腳步有些不穩,那種極度擔心和焦慮的痛苦仿佛是一把火,讓他五內俱焚,懊恨非常。只要一想到她的毒是因為自己而生,因為自己而沒得救,他就會痛苦得幾乎要崩潰,而現在,他只想見到穆芷珊,只想見到她——
他會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她的完好無事。
他冷冷地拂袖而去,這里沒有香寒,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呆在這里了。
“慕容曄,你記住你對南宮家所做的一切,總有一日,我南宮麟一定會要你血債血償!”南宮麟在他身后狠狠地說道,清澈的眸子已然變得猩紅。
“朕恭候大駕!”
陽光中,穆芷珊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可她的眉心卻緊緊蹙起,似乎陷入了一個清冷而又殘忍的夢境里,無法醒來,她蒼白的面頰上帶著寂靜的哀傷……
“香寒,你這又是何苦呢?明明跟你沒有關系,明明不是你的錯啊!”
“無墨,她是朕的妻子,你不覺得,你做得太過分了?”慕容無墨一轉頭,便望見一身明黃色的服飾的慕容曄冷冷的站在他身后,“無論如何,只要朕沒寫下休書,她秦香寒這輩子就只能是你的嫂嫂,香寒是朕的,只是朕一個人的!”
“香寒,皇兄還真叫得這么順口,無墨真的很想知道皇兄,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慕容無墨終于無法忍受,沖了過來,一把擋住他想要靠近穆芷珊的身體,緊緊捏住他的肩膀。他緊張地拽住慕容曄的外袍,激動地大喊:“皇兄跟到這里來是想要做什么?是不是來那個深愛你的女子,到底死了沒?如果沒死,你還打算折磨她到什么時候?!”
慕容曄沒有理會發了瘋的慕容無墨,他的眉頭皺得很深很深,他朝昏迷不醒的穆芷珊望去一眼,隨手打掉了慕容無墨揪住他袍子的手指,慕容無墨以為他會生氣,會跟他大打出手,可是他卻做了一個讓他都想不到的動作——
他做了一個噤聲動作,淡漠地說:“你吵到她了,香寒不喜歡別人吵她睡覺!”
慕容無墨一臉怒氣,像是看著怪物一樣地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映,竟然安靜下來,而后他低聲說道:“你到底還想怎么樣?難道香寒被你害得還不夠么?”
慕容曄斜睨著他,他凝視著慕容無墨臉上憤怒的神情,那張俊臉上帶著捉摸不透的神情,他淡淡一笑,嘴角剛好揚起迷人的弧度:“無墨,你從未對朕發過火,現在卻為香寒發火了?一向自持冷靜的你,竟有如此暴躁的一面!”
他好笑般地望著驚愕住的慕容無墨,繼而淡淡地補充:“不過香寒愛的人始終都是朕,你慕容無墨在她心里不過是她的弟弟而已!即使她恨著朕,但是在她心里愛的人始終都是朕,始終都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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