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一直守在南宮麟身邊，一直守著南宮堡！”穆芷珊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在我跳崖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內，我以為我是恨你的，但現在我才發現，我不恨你，也許是因為不再愛了，所以便不再有恨了！”

　　“慕容曄，我還要告訴你的最后一句話，也是我讓林公公帶回來給你的那句話，南宮堡生，我生，南宮堡亡，我亡！”

　　一股無力感如潮水一般將慕容曄淹沒了，在穆芷珊推開他手的剎那間，仿佛身體里最后一點力氣都被抽走了，頭腦一陣昏眩，他向后踉蹌了幾步，轉過身，按住了冰涼的檀木桌——

　　穆芷珊轉身走向書房的大門——

　　她的腳步聲，在慕容曄的耳邊響起，盡管很輕，卻像很重地踩在了他的神經上，每走一步，都會讓他的神經劇烈地疼痛——

　　“秦香寒……”

　　“要我怎么做，你才會相信我……要我怎么做才能讓你回到我身邊……”

　　察覺到身后的腳步聲還在繼續，慕容曄的聲音絕望地提高，透出哀傷的味道。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一個無情的人？是不是就算我一直在原地等你，你也不會再回來了？！不過，香寒，我會一直在這里等著你，直到你再次愛上我為止，在那之前，我都會等著你……”

　　可是身后，仍舊沒有一點的聲響，只有稀稀疏疏令人絕望的腳步聲。

　　然而，就在穆芷珊開門離去的瞬間，一個強有力的雙臂緊緊抱住了她——

　　慕容曄伸出手輕輕地擁住了她，很輕很柔的一個擁抱，就仿佛他抱住的是一個脆弱易碎的琉璃娃娃般，他的觸碰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他不能忍受她再次消失在他面前，再也忍受不了。

　　“香寒，別走……別離開我……”

　　“你干嘛？放開我！”穆芷珊感覺到疼痛，便大聲說道，寧靜淡然的語氣和當初一樣，一樣的冷漠，“慕容曄，你放開我——”

　　而慕容曄卻一把穆芷珊摟在懷里，緊緊地抱著，再也不肯放手，固執得像個孩子般，再也不肯放開她。一滴晶瑩的淚珠忽然從半空中降落，落在了穆芷珊白皙無暇的面頰上，緩緩地滑落……

　　他哭了，那種失聲的痛哭仿佛已經在他的內心中積壓了很久，是從他那顆停止跳動的心臟里發出的，回響在空曠的深夜里，顯得是如此悲傷而凄涼。

　　“是我錯了……我辜負了你……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是恨我都沒關系……我只求你，不要再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了……不要再消失了……”

　　他的眼淚大滴大滴落在穆芷珊臉上，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呆呆地任由他抱緊她。

　　此時的穆芷珊，不知該怎么辦？五年前，那幾個人說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要抓她回去，若她不回去，即便是帶她的尸體，也要將她回去。

　　如此強勢，如此霸道，不就是他么？

　　可是那些過往難道就真的一點差錯都沒有么？

　　還說，在她不知的某個環節中已經出了錯呢？

　　他呼喚自己的聲音竟是如此的悲傷，那種悲傷甚至可以說是毀天滅地的，聽著他悲傷而無奈的聲音，穆芷珊愕然地發現，自己竟會有想流淚的錯覺。

　　“慕容曄……你放開……”

　　不能再任由自己這樣沉淪下去了，不能再度沉淪了。穆芷珊在他的懷中突然掙扎起來，她的心痛得已經麻木了，嘴唇翁動，發出了一絲寂靜聲音。

　　“香寒，我不會放手的，絕不放手！香寒，不要丟下我！我不要又回到冰冷的黑暗中，所以我求求你，別這樣扔下我好不好？”慕容曄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下來，落寞的聲音中帶著絕望的乞求，脆弱如同琉璃般。

　　穆芷珊微微閉眼，而后再度睜開眼睛，看著他，身體微微的顫抖：“不可以……”

　　“即使我這樣求你，也不可以嗎？”

　　“我不會讓你跟南宮麟成親的……這是決不可能的事……”

　　一滴細細的淚珠從慕容曄的眼中滾落，濕濕熱熱的淚水滑落在穆芷珊的手背上，一片灼熱。

　　“回不去……”穆芷珊漠然地看著他，眼眸漸漸迷蒙起來，“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回到從前，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明白么？！”

　　她用力地扳開他的手，而他不相信她竟然真的那樣用力的去做了。

　　凄涼的月光靜靜地錯落灑在寂靜的書房內，一片寂寞的光芒。

　　穆芷珊掙開慕容曄的鉗制后，向門外走去。

　　慕容曄突然再度上前，發狂一般地抱住她，再次把她緊緊地箍在懷里，冰涼的淚水順著他的面孔上流下來，落在了穆芷珊的心口，痛楚氣息漸漸彌漫開來……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不準你離開我，如果你離開我了，我一個人又該怎么辦？沒有你，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那滴滴的淚水，讓她的疼痛越加的深了，如同被撕裂一般地疼痛——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慕容曄，他是一個帝王，是君臨天下的霸主，竟然為了要留住她而落淚了，倔強如他，驕傲如他，此刻竟然像個孩子一樣在她面前落淚了。

　　可是過往的一切就真的能遺忘么？

　　孩子的逝世，還有這滿身的傷痛！

　　穆芷珊微微閉眼，聲音如同哀樂般，心中的傷痛讓她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五年前，我們便已經錯過了，我們都以為那只是五年而已，但是其實我知道，那便是我們的一生！在我的生命里，愛情已經不再是重心了，對我來說，還有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

　　“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慕容曄痛苦地凝望著她，眼底卻是一片冰涼的恨意：“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是南宮麟，是么？因為他，所以即使我這么求你，你都不肯回到我身邊？”

　　“如果，你這么認為，那便是這樣的吧！我不會離開麟，他比你更需要我！”穆芷珊看著他，眼睛干涸地流不出一滴淚水，目光中有著無法讓人明白的隱痛，“而就算我跟麟沒有在一起，我跟你也不可能回到過去！”

　　“為什么不可能？！”

　　“因為傷痕，沒辦法抹平，愛已殘缺不全，如何還能繼續？！”

　　慕容曄愣了，目光怔怔地低頭看著她，抱住她的手變得僵硬起來。

　　而穆芷珊這時伸出手來推他，用力地將他推開，向門跑去。

　　“不要走——”慕容曄沒有上前抱住她，仿佛他已經沒有那樣的力氣了般，只能發出一絲絕望的呼喊，“香寒，若我愿意用整座江山換取你回來我身邊，給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你會原諒我，回到我身邊么？”

　　絕望的喊聲在穆芷珊的耳邊響著……

　　但是，她還是一點一點的移動著腳步，向那個門邊走去。

　　“香寒，你還愛我嗎？”

　　穆芷珊沒有理會他，緩慢地走著，淚珠從她的眼中止不住地落下，目光空洞而無望。

　　門無聲地合上了……

　　那一瞬間。

　　慕容曄身體里的血液變得更加寒冷，冷得刺入骨髓，冷得凝固成冰，仿佛可以將他凍死般……帶著寒冷而恨意的痛啊……

　　即便是痛得停止呼吸，痛得死掉，她也不會再回頭看他一眼，也不會在他的懷里像個小貓咪般的撒嬌……再也不會再柔柔的喚他一聲曄，只是淡漠疏離的慕容曄……

　　他看著那道門，眼中像是凝結住一層厚厚的冰層，還有著深深的孤寂和徹骨的恨……

　　慕容曄轉過身，他絕美精致的五官輕輕地顫抖著，深藍重瞳透出如墮入冰窟一般寒冷絕望的光芒，漆黑的影子映在冰冷的地面。仿佛是被定格住一般，他看著那扇剛剛關上的大門，眼前的黑暗如同夢魘降臨，痛徹心扉——

　　而后，慕容曄大吼一聲：“來人——”

　　“皇上……”

　　林公公剛剛看到穆芷珊走了出去，看那樣子，估計是跟皇上談得很不愉快，而且聽到皇上這一聲吼，便知道了，娘娘還是不肯回到皇上身邊。

　　“林公公，傳朕口諭，命御風去審問冷初言，當初她究竟還對香寒做了什么是朕不知道的？她是不是派人去追殺過她？！”

　　“是！”

　　但在林公公走出去的那一刻，慕容曄的心如死般沉寂。

　　她剛剛說，她會永遠守護著南宮麟，她說的是永遠，那么是不是她就永遠都不會回到自己身邊了呢？！

　　慕容曄木然地看著前方，絲絲縷縷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映照成一座孤獨絕望寒冷的冰雕。

　　絕望啊……

　　曾經自己以為得到了全世界，只要能夠將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就算是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然而這樣美好的期待，竟然彌漫著那樣強烈的痛苦與背叛。那種痛楚甚至比她五年前跳崖時，還要疼上好幾萬倍，那是怎樣驚心動魄的悲傷啊……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書房里，靜靜的，還有種徹骨的恨意的氣息流淌著……


　　(https://www.dzxsw.cc/book/27561/172927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