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穆芷珊的提問，秦以強(qiáng)一下子愣住了，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被自己忽視已久的女兒，也知道自己對不起她，虧欠了她很多，可是她作為子女，就該為自己父親的事業(yè)做出犧牲��！

　　穆芷珊凝視著不說話的他，良久，她將自己緊緊捏在一起的手放松開來，烏黑冷靜的表情透著疏離的神色，“答不出來吧，父親大人！”

　　她已不再叫他爹爹，因為他不配！

　　“要不，女兒來為你回答吧！你覺得，作為子女，我為你的前程或是哥哥的前程，做出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但是這是你的思想，不是我的！我沒有義務(wù)為你們付出我的幸福！”

　　“我可以再次宣布，那個被你掌控在手心的女兒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我，不會再為任何人活，只為我自己活，而我也不會為你做任何事！想打垮慕容曄，有本事就自己正大光明跟他對決，不要再來煩我，我對你們之間的事沒興趣！”

　　秦以強(qiáng)抬頭看著自己的女兒，那雙黑眸中閃爍著幽暗的光芒，里面夾雜著憤怒，不甘心，還有一種被親人的人欺騙后滋長出的恨意。

　　她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

　　為何在嫁給慕容曄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竟會有如此的蛻變？

　　以前的她，雖然不情愿，但是對于他這個父親，怎么都不敢違抗，而今竟然敢公開違抗他的命令？究竟是她愛慕容曄太深，還是這個女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

　　“你不是寒兒？說，你究竟是誰？！”

　　“哼，我不是秦香寒，又能是誰？”穆芷珊笑了，仿佛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難不成，父親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rèn)識了吧！”

　　秦以強(qiáng)猛然一怔。

　　“父親大人快些回去了吧，曄快回來了！”穆芷珊淡然地看著秦以強(qiáng)，目光依舊清澈，卻淡定如水，里面仿佛再也找不到一絲的溫度，“我想你挑這個時間來見女兒，無非就是不想跟曄碰面吧！既然是這樣，那還不走么？我的立場已經(jīng)表明了，至于娘親，若你敢傷害她，那么我一定會將你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還給你！”

　　“你敢？！”秦以強(qiáng)氣極了，怒吼道。

　　“怎么？父親大人是在懷疑女兒的能力么？”落寞如霜般在穆芷珊清澈的眼底凝結(jié)，她嬌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心中突然涌出浸骨的涼意，“別忘了，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乖乖聽你話的女兒了，只要你膽敢傷害娘親分毫，我一定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說完之后，她好像覺得自己口好干，而后端起身旁的茶，輕抿了一口，于是茶香味便鉆滿了她的口腔，帶給她一陣舒爽的氣息。

　　秦以強(qiáng)蒼老的臉上此時竟浮現(xiàn)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靨，特別是在看到穆芷珊將茶喝光了的那一霎，那雙歷經(jīng)世事滄桑的眼眸深底，竟然浮現(xiàn)出了一抹詭譎的光芒。

　　香寒，我兒，縱然你現(xiàn)在變得聰明無比，卻依舊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寒兒，爹爹給你一點時間再考慮考慮，想通了，再回家來告訴老夫你的答案！”

　　“我想沒這個必要了，父親，你收手吧！”穆芷珊烏黑璀璨的眼眸中有著淡然如月光女神般的神情，一抹沉靜在她的眼底出現(xiàn)，眼珠卻是黑漆漆的，“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位極人臣了，你再怎么爭，也做不了皇帝！那別人家爭皇帝，你又何必去插一腳，到最后自己什么沒得到不說，還得賠上性命，值得么？”

　　沉寂……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彼此……

　　“就算是這樣，那也是老夫的事，不用你來說！”秦以強(qiáng)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誰叫他答應(yīng)了某人要盡力保住皇帝的江山，“你只管考慮你答應(yīng)為父的事，為父給你三日的期限，到時候，為父會叫你哥哥來找你！”

　　“不用了考慮了，我不會答應(yīng)的！”穆芷珊淡淡地一笑，燦爛的陽光卻照出她眉宇間無法抹去的哀傷，這樣的哀傷，仿佛她隨時都會隨風(fēng)而逝般，“你走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暗啞卻又帶著爽朗的聲音在離她們不遠(yuǎn)處響起——

　　“香寒！”

　　穆芷珊抬頭一看，而后輕輕地笑了，清澈烏黑的眼珠出現(xiàn)一抹盈盈的笑意——

　　她的眼瞳中清清楚楚的倒映出一個身穿月白袍子的男子，一雙狹長的眸子宛如天邊清涼的星辰般幽寂，卻仿佛落滿了星輝。墨黑的頭發(fā)在瀲滟的笑容下顯得無比璀璨，仿佛有著某種誘惑的氣息，令人瘋狂不已。

　　“你回來了，今天怎么這么早？”穆芷珊的眼睛澄澈透亮，如同摔碎的璀璨水晶，眼底映著燦爛太陽的余輝，睛里升起鋪天蓋地的失落和悲傷。

　　慕容曄看著眼前的人兒微微一笑，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眸光干凈澄澈，卻在看到旁邊的秦以強(qiáng)的一瞬間變得陰暗無比，瞬間結(jié)成了冰，那些眸光仿佛是摔碎了冰針，刺得穆芷珊的眼生疼。

　　“岳父大人來看香寒，為何不通知本王一聲呢？”

　　“老臣給王爺請安，王爺萬福金安！”秦以強(qiáng)在看到慕容曄的那瞬間，趕緊俯身下去，“老臣只是路過睿王府，想起香寒嫁入睿王府這么久了，都沒回來看看，所以就來瞧瞧她！”

　　“哦？！”慕容曄深藍(lán)重瞳中波光流轉(zhuǎn)，卻仿佛是結(jié)了冰般的寒冷，“岳父這是在指責(zé)本王么？怪本王這么久了都沒有帶香寒回門？”

　　“老臣不敢！”

　　秦以強(qiáng)低聲說道，那張蒼老的臉上卻是一片黯然之色，哼，看你能得意多久，皇上雖說不想殺你，但是你卻礙著他的皇位，所以即使他不想，你也得死！

　　說不定，到時候，你還得要來求我這個岳父呢！

　　“爹爹，你不是還有事么？先回去吧，等過些時候，曄閑下來后，便會帶著寒兒回門！”

　　穆芷珊收起了剛剛的脆弱，恢復(fù)了以往的冷漠。一臉的笑意，卻讓人感覺到一陣陣的冰冷，烏黑的眸子中帶著淡漠疏離的顏色。

　　“好，那老臣就不打擾王爺和王妃了，先行告退了！”

　　看著秦以強(qiáng)這么急著走，慕容曄曄不便勉強(qiáng)，大聲喊道：“管家，送丞相出門！”

　　陽光透過紗窗，斜照在慕容曄高挺的鼻梁上，刻畫出他俊美孤傲的側(cè)臉。

　　看著眼前淡靜的穆芷珊，這樣的她，讓他愣住了，他就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任由涼風(fēng)吹亂他的發(fā)絲，飄起他的發(fā)帶。突然，他轉(zhuǎn)身，迎著穆芷珊清透的眼眸。

　　“香寒，他來找你有什么事？”

　　穆芷珊沒有馬上就回答他，而是轉(zhuǎn)頭看了看慕容曄，淡淡露出一抹好看的笑靨，“王爺覺得，一個父親來找自己的女兒，能有什么事？為錢？貌似他不缺錢吧！”

　　慕容曄微微一動，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眸光變得犀利無比，“無妨，即使他找你再做什么，都改變不了什么！只是，香寒，千萬不要背叛本王，否則后果你承擔(dān)不起！”

　　“會有怎么樣的后果？”穆芷珊輕聲說道，烏黑的眼眸中露出睿智精明的顏色，“把我殺了，亦或者將我留在身邊狠狠折磨我？再或者，將我送給你那些為你出生入死的士兵？”

　　這不就是穿越小說中常有的苦情戲片段么？

　　“你居然這么想本王？”

　　慕容曄有些怔住了，雖然他殘暴，嗜血，但是他還沒有將自己的妻子拿去當(dāng)軍妓的嗜好，盡管他不愛這個妻子。

　　“不然要怎么想你？”穆芷珊淡然地說道，如凝脂般的肌膚在朦朧的燈光下，散發(fā)著驚世駭俗的華美，“難不成，你還想讓香寒覺得，你是一個疼愛妻子的夫君么？”

　　“難道不是？”

　　慕容曄再次怔住了，這個女子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他為了討好她，不惜將府中所有的姬妾都趕走了，只剩下了幾位夫人，但是她卻還是問自己是不是一個疼愛妻子的夫君？

　　秦香寒，你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本王越發(fā)的不懂你了。

　　“也許在你看來是的吧！”穆芷珊淡淡的說道，輕輕上前拉住慕容曄的手，這讓慕容曄倏地一怔，他的手也變得僵硬起來，“那夫君這么早回來，應(yīng)該是有事要我去做吧！”

　　聰明如她，又怎么會看不出來，他有事要她去做呢？既然他會演戲，那么她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是有些事！皇上要我們進(jìn)宮去一趟，是關(guān)于淑妃娘娘的事，她想跟你道歉，順便想讓你陪她說會兒話！”慕容曄深藍(lán)重瞳含著溫潤的笑光。

　　他緩步過來，沒等穆芷珊再次開口，便將她一把摟在懷中，深深地。

　　“去吧，她一個人在宮中，挺寂寞的！而且皇上愛的人并不是她，而是皇后，她想找個人說癡心話都沒有！”

　　穆芷珊被慕容曄抱在懷中，一時間不知做出什么反映。可是這個看似單薄的身軀，卻好像是一個暖爐一般，好暖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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