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好了,該說的話也說完了,該求的情也求了,你們也該死心了吧!”賈母顫顫巍巍從椅子上起身,鴛鴦連忙小心翼翼扶著。
事情已經(jīng)至此,誰也無力挽留。薛姨媽狠狠的看了寶釵一眼,而寶釵則是愣愣的蹲坐在地上,雙頰紅腫,蓬頭垢面,此刻的她再也不是一個大家的姑娘,而只像是一個街頭被人休掉的棄婦。
一步一回頭,薛寶釵失魂落魄的離開這個她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梨香院從此再無薛家人的身影,蘅蕪苑從此再無她的嬌笑。
從此,只怕是不能再邁入賈府一步了……
硬著頭皮,不敢看賈家下人們好奇的打量和議論,薛寶釵低著頭扶著蹣跚的薛姨媽,狼狽離開。
殘陽似血,將她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時不時,街邊的梧桐樹在微涼的秋風(fēng)下,幾片枯黃的葉子飄搖落地。
夕陽西下,薛家人拉著一車又一車的東西從賈府偏門離開,前往城中另一家偏僻破舊的院落,也是薛家很久前在城中的別院。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從此,在民間就流傳著一首打油詩,借以諷刺薛家人:
薛家有女初成長
夜半來把春心蕩
一朝露餡無隱藏
趕出賈府淫名揚
可憐薛寶釵多年以來辛辛苦苦偽裝的端莊淑女形象,一遭便被借穿,從此在人前人后丟盡臉,薛家也跟著顏面無存。
可是薛姨媽沒有想到的是,糟糕的還在后頭,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原本與薛家關(guān)系密切的四大家族之中的史家、王家,也許是和賈家的擔(dān)憂一樣,害怕染上薛家不好的名譽,也許是看著薛家一日不如一日,也許是有別的什么原因,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怕極了薛寶釵的淫名。最后也先后以根本搬不上臺面的不同借口,與薛家斷絕關(guān)系,不再來往。
當年是多么不可一世的家族,百年以來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轟轟烈烈的輝煌,竟然以這樣的結(jié)局暗淡收場,而且還背負上世人鄙視和不屑的眼光,這不得不令人遺憾和惋惜。
可是,還是那一句話,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前世的因,造就今生的果;而昨日的因,則造就今日的果;而今日的生活,也是昨日一步步走過的痕跡堆疊而成。
自以為聰明的人,卻反而是最愚蠢的人。因為一個人的聰明不應(yīng)該以危害別人為前提,否則必定會遭受到報應(yīng),薛寶釵自己春心蕩漾,私做繡春囊,卻還企圖將污水潑到黛玉和湘云身上,最后真相大白,終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玩弄心眼的人,也是在玩弄命運,而玩弄命運的人,必定會受到命運不可逆轉(zhuǎn)的懲罰。
犯了錯若能及時改正,早晚一天會得到世人的認可和原諒,怕就怕是執(zhí)迷不悟,不知道思考自身錯誤,卻把罪責(zé)推脫到別人身上。
偏僻的院落里,薛寶釵一身布衣斜斜坐在樹下,樹葉落在她的頭頂,她伸手拿下,然后狠狠揉爛再摔倒地上,最后還用腳使勁的踩踩,彷佛她腳下的不是一片樹葉,而是一個讓她痛恨到咬牙切此的人,痛恨到想要對方在她的眼前消失。
“你們這么無情對待我,等到有一天,我會一點點討回來的。”她的聲音狠絕、扭曲,驚起樹上晚秋的麻雀爭相高飛。
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無情對待別人,別人緣何會這樣對待你?將心比心,一切自然不用說,可是薛寶釵,她終究參不透這么一個簡單的道理,這恐怕也是她日后一日日走向不歸路的重要原因吧。
秋,是一個寂寥的季節(jié),是一個蕭瑟的季節(jié),也是一個清冷的季節(jié)。自古文人墨客筆下流露的多是悲秋的情調(diào),所以才有了劉禹錫‘自古逢秋悲寂寥’的感慨,才有了杜甫‘無邊落木蕭蕭下’的悲壯,但是無論如何,所有人都不能否認一點,那就是:秋天也是收獲的季節(jié)。
在這個季節(jié)里,最高興的莫過于普通生活的老百姓,因為這個季節(jié)的收獲,讓他們來年的生活無憂。
天子壽辰即將來臨,這對于廣大的人們來說,絕對一件值得慶祝的大事,尤其是這位天子若是位勤政愛民的明君。距離天子壽辰還有好多日的時候,整個京城已經(jīng)是處在一片熱鬧非凡之中,商店、街道、茶樓、酒館、錢莊、飯館,都張燈結(jié)彩,掛起火紅的燈籠,喜氣洋洋。就連煙花之地的青樓暗娼,也一改往日的靡靡之氣,呈現(xiàn)出一派喜氣之象。
歌舞升平,普天同慶。
這日傍晚,天色空濛,一場秋雨剛剛淋雨而過,空氣清新,萬物靜好。一道殘陽掛在天邊若隱若現(xiàn),染紅西邊半邊天。
良辰、美景、賞心、樂事,人生的四大情趣集中而至,怎么叫人不高興?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句話此時用在水溶的身上真是再恰當不過。
瀟湘館的門前,黛玉望著一身錦袍的水溶,眉眼嘴角都洋溢著濃濃的笑意。
真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頭上戴著束發(fā)嵌寶紫金冠,一件淡紫色蟒袍,越發(fā)襯得他臨風(fēng)玉樹、長身玉立。如踏月而來,中秋之月,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冠玉,目若碧潭。
“玉兒看什么?”水溶伸開手臂自我上下查看一圈,似乎沒有什么不妥當?shù)牡胤健?br />
“沒有。”淡淡一笑,黛玉把水溶讓到房中,“皇上的壽辰我也一定要去嗎?”
原來還是這個心思啊,水溶忍不住搖搖頭,撫摸著黛玉如緞的青絲,輕聲道:“玉兒,我知道你不喜歡太過吵鬧的地方,但是這次是皇上的壽辰,他是我的皇兄,是我敬重的人,為了我,玉兒就委屈一下,好不好?況且,今日的壽宴,我主要想讓你見見皇兄,讓他知道我所中意的女子,也好以后為賜婚啊。”
黛玉長長嘆一口氣,俏皮一笑,“好吧。”然后她抬眼看看窗外一行十幾人手中所托的衣物飾品,又道:“你看看你,把什么東西都弄來了,我不去能行嗎?”
水溶哈哈一笑,指著盤中那件胭脂紅色的衣衫,“玉兒莫怪,我就是知道你一向喜歡素雅清淡的顏色,肯定不喜歡顏色絢麗的衣衫,所以我才不得不專門為你量身定做一件,玉兒穿上一定漂亮。”
黛玉半嗔半笑的瞪了他一眼,便招呼紫鵑雪雁幾人為她梳妝打扮。當然了,愛熱鬧的祥云也是萬萬少了的,嘻嘻笑著,湘云對水溶道:“王爺,我們要把林姐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王爺要耐心等待啊。”
水溶淡淡一笑:“去吧,等待玉兒無論多久我都有耐心。”
幾人相互曖昧看了黛玉一眼,便擁著黛玉進入另一間房進行換衣梳妝。
水溶無事可做,便一邊品茶一邊打量黛玉的房間,雖然說不是第一次來到瀟湘館,卻還沒有認真打量過黛玉的房間。
西紗窗北邊,褐色的書架上,滿滿的都是書,旁邊的長桌上,還攤著一卷書和一張未完成的畫作,筆墨紙硯均在,說明著主人經(jīng)常在這里看書作詩作畫。窗口處的畫架上,一盆‘綠牡丹’花開正好(綠牡丹是一種極其難得菊花品種),湖面不時飄過的清風(fēng)經(jīng)過,綠牡丹輕輕搖曳著。南面的墻上,掛著三幅墨香四溢的字畫,左邊一副是山水花鳥畫,右邊的一副是江南小橋流水人家,而中間,則是一副嫦娥奔月,水溶起身踱步到那幅畫前,仔細觀賞。畫中嫦娥仙子飄渺靈動,如夢如幻,衣袂裙角翻飛,神色清冷寂寞,欲乘風(fēng)歸去。水溶皺皺眉頭,怎么覺得畫中仙子與黛玉有幾分相似呢?
房中牡丹花造型的香爐上,熏香裊裊,清雅悠遠。水溶正在畫前迷惑著,忽然聽見珠簾的叮咚聲,連忙抬頭去看。
風(fēng)華絕代,傾城傾國……
此時此刻,水溶不知道用什么語言來描敘眼前的黛玉,忽然覺得所有的語言在黛玉的面前都沒有了平日里的力量。
蹁躚裊娜,輕靈飄逸。絕美出塵處,自有一股風(fēng)流。大有鳥驚庭樹、影度回廊之感。娥眉云鬢,眉目如畫,衣袂紛飛,麝蘭馥郁,荷衣欲動,環(huán)佩叮咚。纖腰楚楚,珠翠輝輝,蓮步乍移,冰清玉潤……
瑤池不二,紫府無雙……
此女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
美哉!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走近,不覺癡了。
忽然一聲嬉笑傳來,水溶連忙回神,定睛去看時,卻是湘云正捂著嘴看他,而黛玉早已經(jīng)不抵他這樣的看法,低下頭羞紅了臉。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水溶亦是低下了頭。湘云早已經(jīng)笑嘻嘻的將黛玉推到水溶身邊,“王爺,林姐姐,你們兩個站在一起啊,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兩人相視一笑,水溶便執(zhí)起黛玉的手,“玉兒,我們現(xiàn)在就進宮吧。”
賈府門口,早就已經(jīng)有兩頂轎子在候著了,小心翼翼扶著黛玉上轎后,水溶便示意下人們起轎直往皇宮恩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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