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水溶在她身邊坐下,黛玉只覺得周身都忽然變得溫暖如春,絲絲溫暖的氣息撲在黛玉的耳邊,他在黛玉耳邊輕輕吐出八個字,“與我一生,執子之手!”
黛玉微垂眼瞼,不敢看水溶,她的臉一定是紅透了吧,因為她覺得臉上耳垂都在發燒。
這么大,第一次,一個并不熟悉的男子在她面前吐露如此心聲,她既感且嘆——
與我一生,執子之手!
字字珠璣,落地有聲,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是分量有多重?其情有多真?世間又有幾人可知?
黛玉不禁淚眼朦朧,她終于鼓起勇氣,對上水溶的黑眸,輕聲道:“我林黛玉何德何能?竟得王爺如此厚愛,如果是這樣報恩——”黛玉再也說不下去了,她垂下頭,披在肩膀上的黑發絲絲縷縷散落,遮住了她的容顏、她的眼睛。
‘啪嗒——’忽然,一聲輕微的脆響驚醒水溶,一滴清淚分明已經悄然滑落黛玉的臉頰,打在水溶的右手掌心,晶瑩、透亮、清澈……
水溶緩緩的將右手握起,把那滴眼淚緊緊的包在掌中。他眼神溫柔、憐惜,從懷中摸出一塊雪白的絲帕,遞到黛玉的手中,“玉兒沒有反對,只是沉默,那我就認為你答應了!”水溶不知道自己所說的話觸動了黛玉何日的往事,但是,他不愿意看到黛玉傷心流淚的樣子,所以他盡量讓自己的語調輕松。
“我……”黛玉淚眼迷蒙,看向水溶,臉上淚痕猶在。
水溶著實心疼的慌,便又從黛玉手中拉出絲帕,輕輕的拭去那最后滑落的幾滴眼淚,道:“以后,我不會再讓玉兒傷心,我會保護你!”
說罷,黛玉只覺得脖頸中一涼,低頭看時,竟是一條紫寶石珍珠項鏈。最中間的紫寶石,被雕刻成楓葉的形狀,周圍星星點點裝飾著幾顆珍珠。珍珠本是華貴張揚的明亮之色,但是在紫寶石的映襯下,光芒被掩去,倒顯得內斂。
世間寶石有五種顏色,紅、綠、白、黑、紫,在世人的眼中,黑寶石已經是極其難得的極品,紫寶石更是人間珍品。
“這——”黛玉不明白水溶的用意,疑惑的看向水溶。
水溶溫和一笑,黑眸如湖水一般清澈,又似乎有揉碎的星光散落其中,星光點點。他柔聲道:“這是皇兄幾年前給我的,說我可以送給一位特別的女子。剛才雖然玉兒答應了我的報恩,萬一哪日玉兒又反悔,所以特以此項鏈為證,這條項鏈,只有我能夠打開。”
“啊——”黛玉忍不住小小吃驚,這北靜王做事還真是自有他的一套,但是不知為何,黛玉聽他這樣言明,心里竟有絲絲甜蜜。
是一種,被人霸道寵溺的滋味……
眼前的人,表面看上去溫潤溫和,但是在某些事情上面,卻是霸道不容商量。
或許,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她才會感到踏實的安全感吧。
水溶忽然轉身離去,再從屏風后面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然多了一枝開的正繁盛的桃花,一陣桃花特有的冷香撲鼻而來。
“送給你——”水溶走到黛玉的面前,將手中的桃枝遞到黛玉的面前。
這一刻,仿若時光倒流,往事重現,那在記憶深處遙不可及的初次邂逅,忽然,變得清晰明朗。
一雙纖纖素手,輕輕接過那一枝桃花——
遙遙花枝中,兩人的目光交融,一陣風自軒窗而入,吹得兩人發絲飛舞似夢……
黛玉手執桃花,陷入沉思,腦海之中還在回想剛才水溶所說的話——
“桃花是天地靈秀之所鐘,美的化身,賞花,在于悅其姿色而知其神骨,如此方能遨游在桃花的獨特韻味中,而深得其中情趣。”
“玉兒可還知道,上古時有一習俗,以桃枝定情,如今玉兒收下我送的桃花,今生我就認定了你……”
今生我就認定了你——
黛玉幽幽一嘆,懷抱桃花,進入綿綿夢鄉……
北靜王府,書房
“王爺,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仔細查詢那輛馬車,果然是已經被人動過手腳,有人故意松動了馬韁繩和車子連接的玄鐵,并且車柄之處有被刀切割的痕跡,我想這也是為什么車子偏偏在上坡用力的地方出事。”一襲黑衣的余風一邊悄悄打量水溶的臉色,一邊把得到的情況如實告知水溶。
眉頭越皺越緊,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水溶半靠在書房梨花木椅上,眉眼深沉。“既然已經確定是人為,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務必查到幕后指使者。你去辦吧——”水溶交代完一切,淡淡的揮手讓余風離去。
“余風,你等一下!”忽然,水溶像是想到了什么,出聲叫住一身黑衣的余風。
余風回身頓住,一抱拳,“王爺還有何吩咐?”
水溶起身思索半晌,終于沉聲道:“暫時嚴密封鎖黛玉在北靜王府的消息,直到查出幕后真兇。”
余風不解水溶這樣做的目的,張口問道:“王爺,這是為何?”
水溶淡淡一笑,嘴角上揚,余風卻忽然感到一股子狠絕,更被水溶眼底的冰寒所震驚,他不由的在心里哀嘆一聲:表面溫潤可親、溫文爾雅,關鍵時候手段強硬,毫不留情面,這才是真正的北靜王吧,這個女子竟然讓水溶平日里深藏不露的另一面逼出,看來,她在王爺的心目中必然不同一般。最后,他不禁為那個始作俑者捏了一把冷汗!
“不透露一點的消息,過于平靜之下,幕后之人必定會做困獸之舉。”
第二日的清晨,紫鵑也終于幽幽轉醒,只是頭部的疼痛,讓她動彈不得。由于她的竭盡保護,黛玉只是腳踝和胳膊之處有幾處輕微的擦傷,在太醫李禾君的精心治療和上好藥材的作用下,已經好了許多。
“林姑娘的傷比較輕,只要靜心修養,千萬不要碰觸到水,每日敷以這種‘蘭花韻’,用不了幾日,便可以痊愈,保證不留任何疤痕。”西花廳攬月閣內,李禾君一邊小心翼翼幫黛玉把手腕之處的紗布換成新的,一邊說道。
絲絲輕微的疼痛讓黛玉不覺間皺起眉頭,“勞煩李太醫,多謝。”
李禾君手下一頓,心里有微微的失意,他笑道:“林姑娘不必這樣客氣,醫治傷患本來就是醫者應做的事情,二來,我是王府門下食客,王爺有命,我豈有不遵從之理。”
說罷,他緩緩起身,“讓我再來幫這位姑娘診治一下。”
和黛玉緊挨著的床榻上,紫鵑微微一笑表示謝意,臉色蒼白如紙,黛玉的心不由得被揪了起來。她連忙抓起紫鵑的手,“紫娟姐姐,都是我不好,害你重傷。”
紫鵑艱難搖搖頭,“姑娘,那時我只把你當做妹妹。”
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打動的不單單是黛玉,更有聽者有心的李禾君。試問,公侯將相之家,哪一家的小姐不是頤指氣使,把下人當做牲畜一般使喚,沒有一點做人的尊嚴。可是眼前這兩人,名為主仆,卻以姐妹相待,若不是身為主子的黛玉真心相待,又怎會換來丫頭的真心相換。
人同此心,情同此理——
李禾君深深的望了黛玉一眼,那之中,包含太多復雜的情愫,因為太復雜了,所以乍一看一下一泓平靜的湖水。
“李禾君,多謝你,這么下血本,竟然把祖傳的‘蘭花韻’給玉兒用!”北靜王水溶下過早朝,便徑直奔向攬月閣,大步跨進房間,若有所思的看了李禾君一會兒,便一手拿起那瓶‘蘭花韻’細細觀賞,清亮的眸中閃過別人不曾看得懂的東西。
李禾君的臉色閃過一絲不自在,從水溶的手中奪過淡藍色的瓶子,“我是怕林姑娘和紫鵑姑娘的身上留傷疤,像林姑娘這樣的美人,若是留了傷疤,豈不是可惜。”
水溶呵呵一笑,望向黛玉的眼神,愈加溫柔。待到兩人吃完藥躺下休息,水溶便和李禾君一起離去,順便也把屋內伺候的丫頭喚出到門外。
“李禾君,你不想對我說點什么嗎?”荷花池旁邊,水溶面色深沉,背對著李禾君,晨起的陽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李禾君淡淡一笑,掩去眉間的落寞,“王爺,你想讓我說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水溶猛然轉身,對上李禾君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蘭花韻’不是你們李家的至寶嗎?李家每人只有一瓶,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應該曾經說過,‘蘭花韻’只會送給此生摯愛之人,對嗎?”
李禾君走到水邊,趴在欄桿上沉思半晌,悠悠吐出一句話便道出心中所想一切,“王爺記性真好!”
“那你就是承認你黛玉有非分之想了——”水溶眼睛微瞇,透露出危險的訊息,他一掌重重拍在朱紅色的欄桿上,語聲霸道且堅決,“我不允許!”
“哈哈……”李禾君忽然大笑起來,笑得有些氣喘,他終于平息下來,定定的看向水溶,“溶兄,感情的權利掌握在自己手中,你沒有辦法制止別人的感情,不是嗎?我只是送上我的心情,并沒有向黛玉說什么,況且,在你的眼中,我是一個奪人所愛的小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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