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鳳姐好心情的看了他一眼:“你這話也是對的,我這里有五百兩,先拿去花用,卻不可花在那些戲子粉頭兒身上!這八萬,拿出三萬兩補貼家用,剩下的五萬兩定要給巧姐留了!府上一日不如一日,也要謀些后路才是!”
賈璉雖被搜刮了銀錢心疼得緊,卻聽鳳姐說的句句在理,也不再理論了,只拿了那五百兩銀子自出去了。
當日晚間,鳳姐向王夫人稟告了春闈之事,王夫人擔心不已,生怕寶玉出了岔子,至于賈環則是死活都不會放在心上。又反復安排鳳姐要為寶玉選安穩點的馬匹和不磨手的弓箭等等。
鳳姐剛回屋子,卻又被邢夫人叫去問話。鳳姐早與那王夫人離了心,如今婆婆又是府中封誥最高的,自是言聽計從,百般討其歡心。
“鳳丫頭,你知道,我歷來是不看好你去二房那邊走的近,雖說是親姑媽,卻也只娘家的血緣,如今已是賈家的人,切不可再不顧祖宗規矩,讓外人看了不像!”邢夫人端坐在炕上,捧著茶杯半瞇著眼睛道,竟有了幾分賈母的姿態。
“是!媳婦記下了,過去多有不懂事的地方,婆婆大度不予計較。如今巧姐也有幾歲了,若是再混鬧下去,卻定要被外人笑話!自當多多孝敬公公婆婆才是!”鳳姐慣會見風使舵,更因為王夫人對她絲毫不念姑侄之情而惱怒,原來的日子里一門心的扶持寶釵,后又前方百計的從鳳姐手中挖銀錢,讓她不禁氣結。如今王夫人已經被二老爺抄的爪干毛凈,又成了庶民,自然沒有什么地位了。
“嗯……這話還像些!”邢夫人臉上頗具得意之色,“聽說過段日子要春闈?點了那房里的兩個小子?”
“是!”鳳姐恭恭敬敬的答道:“是珍大哥哥告知的,因寧府與咱們大房里沒有合適的哥,便將那寶玉與環兒算作世家子湊了數。”
“呸!混老婆還能養出如何的世家哥,這府里的名聲全被那邊給帶壞了!”邢夫人明里說的是趙姨娘,暗中卻罵那王夫人。現在她可是揚眉吐氣,恨不得在府中橫著走,連賈母那里的請安也不大去了。
“婆婆說的是!那邊讓我準備些馬匹與弓箭,還要不傷手的呢!大小伙子的,竟比那大閨女還要講究!”鳳姐附和道。
“這樣……鳳丫頭!”邢夫人稍一思慮,喚道:“坐過來些!”
“是!”鳳姐上前坐在炕邊,邢夫人貼著她耳朵說了幾句,復又道:“明明我那璉兒也是嫡孫,卻住不得最好,用不得最好,被那邊那個不大不二的東西占盡了便宜!受盡了寵愛!她不是要好生護著嗎?那就順了她的意,很挑些好的就成了!”
“是!”鳳姐亦抿嘴笑著。就算是在現代社會,一般人家里為爭長輩寵愛爭風吃醋的也很多,何況在這樣一個富貴世家里。鳳姐雖是王夫人的侄女,卻更是賈璉的妻,眼看著自己的夫君做為大房嫡孫,卻樣樣比不得二房里的二孫,自然胸中有口氣在。加上王夫人素日作為,她忽然也有了要那寶玉好看的些許想法。因此,對于邢夫人的意思,想都沒想便即刻答應了。
眼看半個月過去了,秋闈開始。王府的郡主與百官府上的姑娘皆陪伴皇后與嬪妃坐在看臺上。黛玉則被沈寧蘭擁在懷里,喂她吃些點心果子。自打從水鈞元那里得知自己這一命又是黛玉救的,不禁感動不已,尤其是聽說黛玉為了救她忍受灼傷雙手的痛苦,甚為揪心,日后見了黛玉竟勝親女般疼惜。
忠順王妃因守制不能出席,賈敏則帶著惜兒與兵部尚書夫人坐在皇后的左下首閑談,因程昭媛在妃嬪中品級最高,卻謹慎小心的服侍在皇后身邊,還親自給黛玉剝香蕉吃。寧安王爺死活不讓妻子出席,把王妃心癢的要命,送來惜兒與賈敏坐在一起觀賽,回來好說給自己聽。
探春陪著賈母坐在幾乎是最下席的位置,怒視著黛玉清秀的笑臉,妒火中燒,迎春卻小心地看著一本她帶過來的書。
黛玉自然也看見了賈母,見她臉上撲了厚粉遮蓋還有些的痕跡,面對著四周席面上的指點充耳不聞,心里不禁佩服這老太太的抗擊打能力。皇上不抄賈家,還留著她封誥,讓她的丑態百出!也是看透了她如蟑螂般的生命力。誥命入了趟大理寺還糟了掌嘴可是丟臉至極的事情,家中又出了毒害皇后的大罪人,她竟然能這般泰然自若,安坐于此,可見定是個臉皮厚骨頭硬的。
“知道嗎?聽說這那里連著幾日將一個求見的人攔在門外,那人啊可是像極了賈政大人呢!”一個夫人唯恐天下不亂般,又極力壓著聲音道。
“不會就是那個私……”另一位剛說到一半,就用帕子捂了嘴做驚奇狀。
“怎么能不是呢!據說那人啊,每次都是哭著被趕走,四十多歲了,怪可憐的!”爆料的人動情的說著,就像是自己親眼看到的一般。
“看來,她這老太太年輕之時還真是不一般呢!”幾個人頓時一起很有深意的笑起來。
“幾位,卻不知在談些什么?莫如說出來也讓哀家聽聽?”沈寧蘭笑問道。
“啟稟皇后娘娘!”兵部尚書夫人站起一福身:“妾身幾個正在閑聊罷了,均是些粗俗不雅之事,實不能污了皇后的耳朵的!”
“哦?”沈寧蘭一笑:“若是幾位夫人所說,便也定沒什么粗俗的,想是不方便說罷了!”
“其實也沒甚不方便的,只不過是些子親兒自幼遭棄,如今上門認母卻不得見,又被驅趕之事,怕掃了娘娘的興致,不便說罷了!”兵部尚書夫人強忍著笑意,回道。
“唉世間總有些許無良無恥的,實不堪為人,既是親子,緣何能不相認!”沈寧蘭早已聽說賈家的丑聞,故意假裝不懂。而賈敏卻清楚的很,這人正是寧安王妃找人易容的。
“皇后娘娘說的是呢!”程昭媛笑著附和道:“只怕是做下了丑事不敢相認吧?若是認了,又如何能保得臉面呢?”
“昭媛說的過了,許是有難言之隱罷,卻不一定是丑事的!”聽了程昭媛大咧咧的話,沈寧蘭用絹子捂著嘴笑。
席面上就這件事情亂哄哄議做一團,賈母的臉且青且紫。連日來有人登門認母,已然鬧的很不堪,賈家的臉面如今已成了天大的笑柄,卻不知那人受何人指使!使人跟蹤了幾次方都跟丟了,真是令人氣結!
遠處號角吹響,太子一匹白馬站在最前列,后面熙熙攘攘百余各府適齡子弟排好了位置。待眾人看清寶玉的裝配時,不由得發出一陣陣哄笑,那賈寶玉騎了一匹矮腳小馬,挎著一張雕花亮油漆的短弓,先不說弓的長短,便是這雕花亮油漆也不是男人該用的。夾在一群威風凜凜的高頭大馬間實在可笑至極。賈環不禁汗顏,深感丟人,悄悄地撥轉馬頭遠遠避開寶玉。
這便邢夫人安排鳳姐做的,不只要讓他出丑,若是能遇上件大的畜牲,便也夠那寶玉喝一壺了!水溶見狀內心蔑視不已,這次的春闈本來就有自己另外的安排在,更是有意要求同齡子弟陪著,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收拾那賈府的命根子賈寶玉!
時辰已到,水溶撥馬飛馳先到令臺前拜別水鈞元,矯健身影引得看臺上的姑娘們直了眼,緊盯著看,忽而臉上飛過一片紅云。那探春就是其中之一,馬背上的太子俊朗無比,魅力四射,簡直成為了她心中不可觸摸的神一般耀眼,不禁心思活泛起來。
而后,水溶又來到看臺前,下馬單膝跪地辭別母后。沈寧蘭親手倒了一杯酒,命黛玉送去給水溶。黛玉起身裊裊出席,素藍鴨絨銀絲邊雪披風裹著她嬌小的身軀,雙手端著溫熱的酒杯,行走間隱約漏出披風下金絲云錦衣裙,玉面含羞微微一笑,光華萬千,直將在座眾佳麗看得無地自容。
水溶趕緊下馬單膝跪地:“謝母后賜酒!”而后起身喜悅地注視著黛玉,黛玉走到水溶面前,翩翩福身,道:“見過太子殿下,還請殿下滿飲此杯!此去定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謝郡主的吉言了!”雙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仰望看臺:“母后!兒臣告辭了!”臨轉身,輕輕地一句:“玉兒!等著我!”飄進黛玉的耳朵,令她的心激動不已蹦跳得厲害!回到座位上,沈寧蘭一把摟過:“凍著了吧!”又回頭安排幻瑞:“再弄一盆子銀霜炭在郡主腳邊!”
“是!”幻瑞飛快地下去了。黛玉窩在皇后的懷里,糯糯地:“玉兒一點都不冷,很不用加炭盆子的!”
沈寧蘭卻不依:“那可不成!女孩子家萬萬莫要涼到了,金貴些很是應該的!”正說著,兩名宮女端了碳盆進來,放在黛玉腳邊,又拿了如筷子般細細的小柵欄,立在當中,免得不慎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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