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因邢夫人素來恭順,賈母聽了卻也不疑,瞇了會子眼睛,轉(zhuǎn)而對王夫人說:“如此便叫寶玉跑一趟吧!他們姑侄沒有見過,廝認一番也是應(yīng)該的,更何況將來也是半子,這禮節(jié)很該呢!”
王夫人一聽便直擺手:“這可不成,如何能讓那寶玉去了,怎能讓娘娘的嫡親弟弟去做那伏低做小之事!”
賈母大怒,指著她的鼻子:“還好意思提娘娘!如今娘娘一連被貶幾級,又遭禁足,還不是你這個做娘的沒有調(diào)教好!竟有膽子冒犯皇后,若連累了這府里又該如何是好!”
一見賈母怒了,她二人忙跪了下來,王夫人用帕子抹著淚:“老太太息怒,這娘娘入宮多年也是個受寵的,便是平時也壓著那慧妃一頭,卻不知那慧妃使了什么狐媚功夫讓皇上立了后,奪了娘娘的寵。此番禁足也定是挾私報復(fù),娘娘溫柔嫻淑,怎能是那狐媚子的對手……”
“住口!”賈母喝住王夫人“你想害賈家萬劫不復(fù)嗎?!”王夫人猛覺自己失言了,趕緊住口:“媳婦錯了!請老太太責(zé)罰!”
“罷了,這便只在這屋里說說吧。不過,待娘娘解了禁,您還得進宮知會一聲,這府里如今也空了不少,往娘娘那里送的也自然要削減一番了。”
王夫人大驚,這老太太明顯是在敲打自己,若是今天不順了她的意,便要斷了給元春的財物支援,那么元春在宮里可真是寸步難行了!連忙跪行上前:“老太太,媳婦知錯了,一切聽老太太安排,媳婦沒有異議!”這便叫蛇打七寸,不管元春怎樣終究是嬪位,對賈家還是有利的,如何能斷了這條路,不過拿出來嚇唬王夫人還是很好用的。
賈母滿意地一笑:“讓那寶玉梳洗打扮些,告訴他,去了那府上不可失了自己的身份!言行上也要硬氣些,那林丫頭看來是個能的,寶玉無論如何都要轄制了她,令她知從夫之德。日后娘娘恢復(fù)了位分便指婚給他,能入了這府里的人必要是個旺夫的!”卻盤算若寶玉見了黛玉,憑他的樣貌還不迷住那林丫頭,女兒定了心,便是爹娘也無法了。
聽了這話,王夫人心放了下來,知道賈母不會為難元春了。趕忙去了寶玉的屋子囑咐了一番,又特特命人照顧仔細了方親自送出去,后轉(zhuǎn)身便去找薛姨媽商議了。
為何賈母如此自信呢,原來她準(zhǔn)備的禮物不是別的,正是當(dāng)年包小默言的襁褓!而寶玉本來就聽下人說過姑媽年輕時風(fēng)流裊娜,神仙妃子尚不及。如今有一女兒,那次宮宴后便被廣傳沉魚落雁都無法形容其貌,卻不知又是怎樣一番味道,不禁心頭只癢得不得了。又聽母親說將來要配給自己,更是喜上眉梢,帶上禮物便出了門。
林家人剛剛完成了祭月,卻聽得賈府寶二爺遞貼上門送禮,只一個小包袱,說十分難得,是賈家老太太尋了多年方得的。賈敏本欲不見,卻也納罕緣何賈府送禮只是一個包袱,便命人拿進來。林如海恐有異樣,便叫下人捧了打開站在賈敏十步以外,丫頭亦端了燭火近前照明。待賈敏看清楚那襁褓,頓時白了臉,只道了一句:“竟真真要用刀子活生生剜我的心不成!”便弱弱癱倒在林如海懷里,無聲地哭。林如海心中亦是悲憤交加,若是過去的賈敏,恐怕登時就暈過去了,經(jīng)過了多少風(fēng)浪,竟堅強了不少!因此只咬牙切齒道:“命人速去謝了那寶二爺!就說禮已經(jīng)收下了。拙荊身子弱,經(jīng)不起折騰,今兒便不見了,請他回去多謝老太太的美意!”說完,唇邊已咬出了血絲……
小廝得了令飛快地跑出去了,夫婦二人心如死灰,以為那默言說不定是遇害了。林如海命林忠安排家中幾個高手準(zhǔn)備夜行衣,人前不能宰了那賈寶玉!暗中就要血洗賈府!黛玉初見那襁褓和母親傷心欲絕的樣子,猜到了定是哥哥之物,本也傷心哭泣。思緒一轉(zhuǎn)卻心中有了計較,擦了眼淚上前扶了賈敏:“母親回房歇歇吧,究竟是怎樣一回事尚不清楚,豈能自亂陣腳!”林如海打橫抱起賈敏,帶上黛玉回房,將妻子安置妥當(dāng)了,便守在床邊不離。
黛玉端了熱茶給母親,侍候賈敏喝了口茶才緩緩說道:“娘親,您想想,那賈老太太一直想與母親修好,若是賈家當(dāng)真有哥哥的下落,就借口多年來一直幫助咱們找尋,找到直接送回來不是更能讓母親開心?那時即使咱們有所懷疑卻也沒有任何證據(jù)。畢竟她是想借林府的勢力,定然不想弄僵!送回哥哥以后,咱們府上也定然不好再冷臉對著他們。”
林如海思慮了一陣點點頭“玉兒言之有理,可如今為何要拿那襁褓說事?”賈敏卻用渴求的眼光望著黛玉,期望能夠從女兒那里得到些許希望,而黛玉也沒有讓她失望。
“只能說那里并沒有任何哥哥的消息!切莫忘了那可卿遺書上寫的‘盜養(yǎng)的孩子走失’這句!那孩子定是哥哥,卻已走失,賈家也不知道其下落,卻因養(yǎng)了孩子一時留了這物件。若玉兒猜的不錯的話,明兒爹爹命人去賈府打探,回復(fù)一定是說多年來不舍外孫,重金打探,如今已經(jīng)有了蛛絲馬跡了,還在繼續(xù)尋找,借此拖延時間,因此讓我們感動,任他們拿捏!”
一席話說的林如海夫婦二人大悟,尤其是賈敏,忙向黛玉要了那荷包,打開可卿的遺書看了一遍又一遍,轉(zhuǎn)而貼在胸口,深深地松了一口氣!擁過黛玉:“玉兒!娘很開心有你伴在娘的身邊,娘也慶幸你是我的女兒,玉兒是娘的命啊!”林如海也放心了不少:“爹爹今天也沖動了,竟不能靜下心來考慮,這可是大忌啊!”
黛玉聞言方道:“玉兒豈能與爹娘相提并論,當(dāng)年娘親懷胎十月,又歷經(jīng)分娩之苦才有了哥哥的降生,爹爹與娘親伉儷情深,定然感同身受!見娘受那賈府欺負才失去了理智。玉兒也心疼哥哥,卻亦在想如何尋得一絲希望給爹娘,沒曾想竟然想通了,這便是那瞎貓碰到了死耗子罷!若是爹娘靜下來一會兒也能想得到的,偏巧被玉兒占了先!如今卻還是要用那秦可卿的遺書來說事!”
林如海拉過黛玉擁在懷里:“玉兒,爹和娘的心思是一樣的,幸虧有你啊!前幾日,你那大伯伯說,這遺書的文章如何做均隨便。如今卻是要給那府里一個回擊了!”燭火搖曳著一家三口的溫馨……
大門外可就不溫馨了。且說林默言一見賈敏見了襁褓竟然癱倒,便已猜出那東西必然是自己的。只恨不得當(dāng)即一把火燒了賈府!腔忍住了恨意,便想見見那銜玉而生的寶二爺是何人物!飛身沿著屋脊到了大門對面對街的屋頂。
賈寶玉正趾高氣昂的坐在馬上,等待見姑媽一家,卻被林府人告知賈敏身子不爽不見了,不禁牛勁上來了,想起王夫人說一定要硬氣些。便對那來人說:“我是姑媽的親侄,若是姑媽身體不好我便更應(yīng)該去瞧瞧了!便是那林妹妹也是要親近一番的,如何竟攔了我!”來人正是林忠,他也被賈府的行徑氣的不輕便親自出來打發(fā)了。聽那賈寶玉滿嘴混沁,冷聲說道……
“我們老爺太太既說不見便自有道理!大晚上的竟要見我們姑娘!我們姑娘清白的名聲豈是你能拿著亂講的,不害臊!”
寶玉一聽登時就火了:“你不過一個奴才秧子,竟然這般與我講話!別說我與那林妹妹是親人,將來妹妹也是要嫁給我的!如今見了也好,老祖宗日后還要接回去與我一同玩耍!”
一番不知羞恥為何物的言論把林忠氣個仰倒,還真從未見過有人能把這番話說的如此理直氣壯的。中秋晚上,城門關(guān)的晚,不少出門賞月的百姓圍過來看熱鬧。藏著的林默言怒發(fā)沖冠,飛身就要出去教訓(xùn)這個敢肖像自己妹妹的紈绔子弟。卻只聽一聲冷喝:“今兒本太子真真開了眼界,榮國府那銜玉而生的公子竟是這般潑皮無賴,誣陷清白女子的禍胎!”幾聲嘶叫,只見一行人勒馬停在賈寶玉面前。最前面的正是太子水溶,后面跟著十余名侍衛(wèi),一車錦箱。還有兩個人抬著一個蒙了黃綢的籠子。幾名侍衛(wèi)將看熱鬧的百姓攔在一個圈外。
賈寶玉當(dāng)然不認得水溶,卻見眼前人俊朗少年英姿勃發(fā),不知勝過自己多少,也知必然有些來頭。便在馬上做了一揖:“卻不知這位哥是誰家的?幸會!”
“大膽!見了太子竟敢不下馬叩拜!你有幾個腦袋!”一個侍衛(wèi)刷地將劍拔出一半。賈寶玉哪里見過刀光劍影的,只唬的身子一抖,竟掉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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