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日子一天天如流水般的過去了,青兒被母親接回到了王家莊,就要臨產(chǎn)了。像劉姥姥這樣能說會唱的老太太,從小到大聽書唱戲的時候,聽得最多的就是大戶人家妻妾成群勾心斗角的故事。一聽說青兒懷孕了,知道這個孩子對他們王家和薛家的意義,一研究,還是住在王家莊安全,王狗兒去和薛蟠一請示,就把青兒接回去了,這幾天就快臨產(chǎn)了。
再說薛蟠,這一天去看京城里薛家的當(dāng)鋪,原來的兩家已經(jīng)發(fā)展到十幾家了。到了中午,管家張德輝在飯館里招待他們吃飯。
很長時間沒有在外邊喝酒了,薛蟠高興,再加上香菱也愿意喝,幾個人就和張管家推杯換盞起來。正喝得高興,就見薛府里的一個小廝神色慌張地進(jìn)了屋。“大爺,家里面出事了。”
“怎么了?”薛蟠睜著微醉的雙眼,他想不出家里能出什么事。
“柳二爺他……”
“他怎么了?”薛蟠急的一把將那小廝揪過來。
“他喝了茶……死了。”
薛蟠的臉色立刻變了,腦袋也嗡的一聲大了。“好好說,喝茶怎么能死了?”
不能再問了,香菱已經(jīng)備好了馬,兩個人騎上馬,飛也似的回了薛府。一邊走薛蟠一邊想上次在茅山的時候,也是說湘蓮出事了,后來不是好好的?他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
紫菱閣里已經(jīng)圍了好多人,大夫也來了。一看薛蟠回來了,忙讓出一條路。
只見湘蓮躺在炕上,身上已經(jīng)蓋上了白被單,一張慘白的臉沒有一點(diǎn)血色,因痛苦扭曲得都有點(diǎn)不像了。
寶釵和丫鬟都不敢看,躲回了自己房里。夫人看薛蟠回來了,把他拉到一邊。“蟠兒呀,你千萬別急,人死不能復(fù)活,誰知道湘蓮昨晚還好好地,怎么喝了一杯茶就去了呢?”
這怎么可能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薛蟠不敢相信這個事實(shí),怎么會呢,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沒了?
忙喊了杏奴,滿面淚痕的杏奴哽咽地說道,“早晨吃過飯,二爺在院子里練劍,說口渴,讓我去給他倒茶,我就回到紫菱閣沏了這壺茶,沒想到,二爺喝完后,回到屋里沒一會就……”
“喝的什么茶?”薛蟠問道。
“喏,就是這盒茶葉里面的茶,”杏奴指著茶幾上的一個茶葉盒。
薛蟠把茶葉盒拿過來一看,這不是去茅山時四哥買的茶讓帶回來送給湘蓮的嗎?薛蟠把香菱喊過來,“去,找個地方把茶葉拿去化驗(yàn)一下。”
“杏奴,茶是你親手給二爺沏的嗎?”
“是呀。”
薛蟠把所有人都趕走了,只留下杏奴一個。一天一夜,他不吃不喝,守在湘蓮的身邊。一會哭一會笑的,對著湘蓮的遺體不停地說話,“湘蓮,是哥哥我害了你呀!”
想起了和湘蓮相識的一幕幕,湘蓮的家世也不錯,從小父母早亡,留下一些家產(chǎn),也夠湘蓮過一輩子的。湘蓮還有一個姑姑,也是京城邊上有名的財主。姑父早年就去世了,拿湘蓮當(dāng)親兒子待。湘蓮受了這么多委屈和薛蟠在一起,無非是愛他呀。
越想就越傷心,到了傷心欲絕的程度。又想到那盒茶葉是四哥送的,就更傷心了,“湘蓮呀,湘蓮,上次出了刺客的事后,我怎么能那么大意輕信呢?”
杏奴一直在旁邊陪著他哭,那傷心的程度比薛蟠還要甚。“大爺,我要給柳公子報仇!”
正說著,杜鵑過來了,“大爺,你也別傷心過度了,哭壞了身體,薛家可全靠你撐著呢!”
寶釵雖然害怕,也過來勸,“哥哥,還是把柳公子出葬了吧,不能總在家里停著呀?”
寶玉聽說湘蓮出事了,也過來了,這些天他正為黛玉的事發(fā)愁。結(jié)婚后,黛玉沒有了眼淚,過去她如果不高興還能看出來,現(xiàn)在傷心的時候瞪著眼睛欲哭無淚,那樣子讓人揪心呀。
寶玉看著湘蓮哭了一會,一邊想著湘蓮一邊想著黛玉,越想越傷心,眼淚就止不住了。
香菱把茶葉也化驗(yàn)回來了,里面有劇毒。喝上一杯是必死無疑了。香菱怕薛蟠再像上次那樣去找四哥鬧,就一直勸著薛蟠,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下結(jié)論也不遲。
大家終于勸說著薛蟠三天后給湘蓮出葬。他也真的是困了,躺到隔壁臥房的炕上就睡了。杏奴服侍他上了床,又到隔壁守著柳公子的尸體。
熟睡了的薛蟠恍恍惚惚的就見湘蓮從外面走進(jìn)來了,他一下子就翻起身從炕上坐起來。“湘蓮,你沒有死?”
“哥哥,我怎么會死呢?我舍不得離開你呀!”
薛蟠忙揪了揪自己的耳朵,很怕這是在夢里。“湘蓮!”又喊了一聲,想去拉湘蓮的手。湘蓮躲開了。
“哥哥,在云南的時候,有個丑婆婆就告訴我海誓山盟是不可信的,現(xiàn)在想來她說的是對的。”
“湘蓮,我是真心愛你的!”
“用你那半顆心真心實(shí)意地愛著我嗎?”
“湘蓮你恨哥哥,才吃了藥離開了哥哥對不對?”
“不對!我是被你的四哥害了呀。”
“哥哥,湘蓮只想問一句,如果有來生,哥哥愿意和湘蓮在一起嗎?只愛湘蓮一個人?”
“我愿意!我真的后悔沒有珍惜你!”
“有了哥哥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湘蓮喜歡簡簡單單地愛,愛的太復(fù)雜了心會累,我最喜歡平平淡淡有哥哥在一起的日子,好了,哥哥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再會!”話音剛落,湘蓮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薛蟠覺得他好像是飛到了屋檐上。
“湘蓮,湘蓮!”他大聲地喊著,又揪揪耳朵,扯扯頭發(fā),使勁地掐了自己的大腿,這不是在夢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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