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幫忙
落雪無聲,寂靜的樹林里,林淮之與謝令并排走著。
天逐漸黑了下來,路也比平常更加難認,稍微不小心就會迷失方向。
但這種小問題顯然難不倒兩位大佬,他們的認路技能點滿,走了沒一會兒就可以看到遠處別墅的輪廓。
謝令從口袋里拿出一塊巧克力,遞到林淮之的面前,成功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
林淮之愣了一下:“做什么?”
“你嘴唇發白,我想應該是低血糖犯了?”謝令道,“來塊巧克力怎么樣?”
“這么暗你能看清我嘴唇白不白?騙鬼呢!绷只粗敛华q豫的戳穿他。
謝令低聲笑了笑:“你這人……算我關心一下合作伙伴的身體不行么?這一路上你都不說話,氣氛怪尷尬的。我總在想要是現在不說些什么來討你歡心,沒準等會兒就沒有晚餐吃了!
林淮之翻了個白眼,不過手卻伸了過去,拿起那塊巧克力,撕了包裝,放進嘴里。
巧克力苦中帶甜,濃烈的香氣席卷了他的口腔。
說起來,他雖然失憶了,但從這兩天的經歷來看,他發現自己確實有低血糖的毛病,因此也很喜歡甜食。
他能忍受常人覺得很膩的甜味兒,而且只要甜度夠,他就能無視甜中的酸或苦。
林淮之多嘴問了一句:“你身上常帶著糖和巧克力,所以你也喜歡吃甜食?”
謝令搖頭:“恰巧相反,我討厭甜食。”
“……那你?”
“進入游戲前,我的gm提醒我可以備一些糖放在身上,他說總會有人需要的。我雖然不喜歡吃甜食,但不討厭糖的香氣,也許在沒失憶前也經常帶著?赡苁菫橛H近之人準備的,但很遺憾這場游戲里并沒有遇到!
林淮之嗤笑:“你在說你的前男友?真不好意思,我不是他。不過在你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挺激動的,然后發現我只是長得像,你失望了么?”
“那倒沒有,很多細節都忘了。即便他現在真的站在我面前,也沒什么感覺。我不記得他,那些曾經的過往,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更像是聽了一個別人的故事。”
謝令繼續道:“而且你有一點說錯了,他也討厭甜食。我們的愛好出奇的契合,我喜歡的他喜歡,我討厭的他也討厭。”
“嘖,”林淮之不耐煩道,“你不用和我說這些,我不感興趣!
這家伙可真是……難道先提起這個話題的不是他么?
謝令覺得自己有點無辜,更何況他也沒說什么不該說的。
不過看著林淮之生悶氣,他又覺得挺有意思,甚至還想得寸進尺多說兩句。
但考慮到可能會被打,謝令最終還是沒有這么做。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終于看到了別墅的大門。
林淮之老遠就看到別墅門口站了個人,是余歡。他一邊凍得瑟瑟發抖,一邊來回踱步,像在等什么人。
當時林淮之匆匆忙忙離開別墅,余歡再傻也知道出事了,心中不由擔心他們的安危。
他對自己的實力心里有數,知道跟著也只能拖后腿,又因為實在放心不下,才一直在門口等著。
“你們沒事吧?”余歡哈著手,聲音都打著顫。
“沒事,”林淮之皺眉,“你傻么,在這兒當門神?”
余歡根本沒聽清他的后面一句,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沒事”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嚇死我了,這才過去一天,就出了這么多事,我們可不能再減員了,不然后面兩天要怎么熬……對了那個1號呢,沒跟你們一起回來么?”
謝令哼了哼:“他走的慢!
“不用管他,”林淮之接著謝令的話補充道,“我們沿路做了標記,要是這樣都找不到回來的路,他基本也告別這場游戲了!
“可是……”
林淮之打斷他:“你餓不餓?”
余歡沒跟上他跳躍的思維,但不餓是不可能的,余同學的肚子很合事宜的叫了起來。
林淮之在他肩上拍了拍,認真吩咐道:“你叫大家一起去餐廳吃晚餐吧。”
余歡徹底傻眼:“啥?哪,哪里來的晚餐?”
這孩子實在是太傻了,林淮之徹底失去耐心,推開別墅的大門走了進去,而原地只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余歡和笑意不明的謝令。
謝令進門的時候,剛巧看到林淮之從餐廳里出來。
他瞥了眼他身后關上的餐廳門:“不是吃晚餐么?”
“你也傻了?”林淮之沒好氣道,“你以為我能給他們準備什么晚餐,肯定還是中午的泡面啊,難不成你也想和他們一起?”
“呃,不想。”謝令搖頭。
林淮之理直氣壯的向走廊深處走去,路過了他自己的房間,最終站在謝令的房門口,沖他歪著頭道:“刑警先生,開門。”
兩人先后進了房間,林淮之問謝令想吃什么,得到了一句“我都行”的回答。
所以林淮之也沒跟他客氣,當真全點了自己想吃的。
謝令之所以說那句話,是因為他以為林淮之喜歡吃甜食,所以極有可能會點江浙一帶偏甜的菜品,結果沒想到狠人林淮之最后竟然點了一桌子的川菜。
水煮魚、毛血旺、辣子雞丁、麻婆豆腐……
謝令還沒動筷子,胃就開始隱隱作痛,現在撤回“我都行”還來得及么?
天黑以后房間里所有的光,就只剩下從窗戶投進來的夜光。
好在窗戶夠大,他們坐在窗邊的茶幾旁。
林淮之吃的津津有味,同時他也注意到謝令從頭到尾都沒動過兩下筷子。
“不吃辣?”
“的確沒怎么吃過,”謝令嘆了口氣,“我小的時候住在尖沙咀,后來去了德國留學,近些年留法任職?梢哉f我的日常除了法餐,連中餐吃的都很少,更別說這么精美的……川菜了!
林淮之聳肩:“那給你來分牛排?”
“咳,麻煩了,”謝令接過牛排,出于禮貌寒暄了一句,“林先生這么能吃辣,是四川人?”
“不記得了,但我沒有忌口,什么都能吃,”林淮之道,“就是前提得是好吃的,像是昨晚那頓,我也不是很能理解你們為什么吃的津津有味!
謝令低聲笑笑,拿起刀叉,專心的吃著盤中的牛排,不再多言。
林淮之吃飽了,可是謝令才剛開始吃。
他放下筷子,撐著下巴盯著人家切牛排,就這么安靜的盯了好一會兒,突然蹦出一句:“你今年幾歲?當警察多少年了?國際刑警又是做什么的?你為什么會來玩這個游戲?”
他之前也用這種口吻問過001,但是001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林淮之料定了以謝令的為人與修養一定不能像gm那樣無視他,畢竟有句話說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我……我今年生日后滿三十歲,在這一行做了七年。做什么的很復雜,一兩句話解釋不清楚。至于玩這個游戲的原因,很多人都喜歡玩,多我一個也不奇怪。”
謝令放下手中的刀叉,抬頭看向林淮之:“不過先生,您這是在查崗么?”
“別緊張,只是關心一下合作伙伴!
林淮之微微一笑:“說起合作伙伴,你知道樓上的兩個學生聯手了么?”
“他們聯手?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但八九不離十,”林淮之面無表情道,“你總不會真信了他們是在一起學習物理吧,就算熱愛學習也得分場合,信他們才有鬼。所以我猜呢,他們在一起研究物理是不假,但研究的目的可能與寶藏的破解有關。如果你想驗證這一點,也十分簡單!
“怎么驗證?”
“小姑娘今晚不來找你講睡前故事,那不就是找到了新的小伙伴?”林淮之揶揄道,“畢竟我瞧她還挺喜歡你的故事的!
“你這個結論真是讓我不知所措!
“難道我說的不對么?在這樣一個危險的游戲里,她這樣的小姑娘,年齡與性別反而成了天生的優勢。不管是真的還是假裝,只要她可憐兮兮的求上兩句,像你和余歡這樣的保護型人格,能不上鉤?”
謝令輕笑:“我不反駁你,但保留意見!
林淮之哼了一聲,沒有搭話。
“你剛才說他們研究威廉先生的物理書是為了寶藏,”謝令若有所思道,“是有什么線索了么?”
林淮之挑眉,等的就是他主動來問:“只是有個初步的想法,但還需要具體實踐,并且實踐起來可能有點危險。”
他的說法很曖昧,然而謝令發現自己成功領悟到了他的意思:“你需要我的幫忙!
林淮之燦爛一笑:“沒錯!
“當——當——當——”
落地鐘于子夜又敲響了十二聲,黑漆漆的別墅里隱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那陣奇怪的聲響是從墻上的油畫里發出的。似有什么龐然大物,手腳并用的從畫里爬了出來。
那是一尊穿著鎧甲的騎士像,騎士手中握著一把巨劍,朝著床上熟睡的男人,狠狠劈下。
謝令突然睜眼,將被子一掀,蒙在騎士盔甲的腦袋上,快準狠的將它拆成了一堆不會動的零件。
緊接著另一幅畫上的蝙蝠與蜘蛛也開始行動,謝令趁機下了床,朝盥洗室的方向趕去。
他將從畫里復活的小動物悉數引進盥洗室,就像昨晚那樣,只不過這次他沒有破窗離開,而是繞了一大圈,又從盥洗室的門跑了出去。
林淮之在他跑出來之后,飛快將盥洗室的門鎖上,蝙蝠與蜘蛛被阻隔在了門的另一頭。
不死心的蝙蝠隔著盥洗室的門,拼命向他們的方向撞擊著,門板傳來“咚咚咚”的聲音,不知還能撐多久。
兩人壓在門板上,彼此看了對方一眼,林淮之沒忍住笑出了聲。
謝令好奇:“笑什么?”
林淮之咋舌:“你說我們像不像做了壞事,好不容易從教導主任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學生?”
“不知道,我沒這種經歷,”謝令聳聳肩,“上學那會兒,即便真闖了禍,也從來不逃走。倒是我們的教導主任,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大概就是我。不過林先生,你經驗這么豐富,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該不會像余歡那樣大學還沒畢業吧?你成年了么?”
林淮之狠狠瞪了他一眼:“放屁,我沒成年能長這樣?你是不是對國內未成年人有什么誤解?”
謝令不死心:“萬一呢,畢竟你都不記得自己多大了,我看你長得也挺小的!
“先生,眼睛不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知道說男人小有多不禮貌么?你可以當我今年二十九歲,”林淮之道,“我的直覺說我今年年近三十,但肯定比你還是要年輕一些的!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無聊且沒有營養的話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雖然門后的盥洗室依然十分吵鬧,但面前的臥室卻沒有任何動靜。
林淮之深吸了一口氣:“多久了?”
謝令答道:“半個小時了吧!
“看來我猜的不錯,”林淮之打了個響指,“并不是所有的油畫都會參與到子夜規則里來,昨晚只有盔甲、蝙蝠和蜘蛛襲擊你也不是偶然,這第三幅畫是真的不會動!
謝令看向三幅畫正中間那幅,微微蹙起眉頭:“一幅畫著落日雁南飛的風景圖?有什么特殊含義么。”
“不知道,”林淮之朝他撇撇嘴:“你可以回自己房間了!
謝令哼了哼:“林先生,你這算是過河拆橋,用完就丟了吧?”
林淮之道:“不然呢?”
“好,我回去!敝x令的突然起身,導致整個門后撞擊的力度全靠林淮之一人頂著。
他這才發現,并不是蝙蝠不給力,才能讓他們堅持這么久。
比起謝令抗住的力量,過去的三十分鐘,他簡直就像沒在幫忙。
謝令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明知故問道:“你怎么了,臉色好像不是很好?”
林淮之咬牙切齒道:“快滾!
伴隨著愉快的笑聲,謝令優雅的打開門,離開了他的房間。
直到房門再次關上,門后的撞擊力度才逐漸消失。
只撐了這么短的時間,林淮之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休息了一會兒,林淮之打開盥洗室的門。
蜘蛛和蝙蝠雖然都不見了,但是盥洗室的地上保留了許多殘破的蛛網,蝙蝠撞擊門墻的印子也布滿了盥洗室的角角落落。
有潔癖的林先生實在看不下去,分外嫌棄的正打算關門,突然聽到一陣“咚咚咚”的聲響。
比起蝙蝠撞門的聲音,這個要更有規律一些,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盥洗室的墻上出現了一條裂縫,又一聲“咚”,墻破了。
謝令用早上繳獲的大砍刀,將6號與7號房間盥洗室所共用的那面墻——鑿通了。
完成了使命的大砍刀,刀刃部分卷了邊兒,被使用它的人無情的丟在地上。
謝令彎腰低頭,從剛好能過一個人的縫隙里鉆進了林淮之的房間,他看向一片狼藉的盥洗室,嘖嘖了兩聲。
面對對方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林淮之隔了很久才悶悶的問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來確認一下,如果我把彼此的房間鑿通,你房間里的這些畫還會不會把我當外來者看,”謝令在畫前走了一遍,手撫摸著畫框,“嗯,似乎是不會!
林淮之:“謝令……”
謝令嘴角上揚,灰藍色的眼睛襯著夜色,隱隱有些透明:“有件事我還是得先告訴你一聲,我想我們大概屬于一類人,都習慣了由自己領導或掌控全局。今天這一天,我表現的應該還不錯吧,至少你讓我做什么我都乖乖做了。那么現在該輪到我了,做好準備了么?我親愛的林淮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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