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話中止的殺意

　　無端受此羞辱，根本沒有什么自制力的犬夜叉此刻怒得臉色時紅時白，滿頭熱氣，如同剛出屜的包子。就像是尋常被激怒的小孩子一樣，犬夜叉什么也顧不上了，跳上去就和對方拼命。

　　雖然看起來一副一根筋的樣子，長年被妖怪威脅的犬夜叉在戰(zhàn)斗中還是積累了一些心眼。在吃了幾次苦頭之后，他勉強(qiáng)按下怒火，一邊小心翼翼地向后躲著，作出虛假的示弱的姿態(tài)，一邊卻尋覓著殺生丸松懈的時機(jī)，好伺機(jī)而動趁虛而入。

　　犬夜叉向下挫身，鞭梢跟著他下墜，幾乎抽到他的腳。犬夜叉敏捷閃過，聽到鞭梢“咚”的一聲打到松土里的聲音，他早已一躍而起。

　　每次無意中的碰面，都是犬夜叉在仰視對方，現(xiàn)在他終于占據(jù)了高點，居高臨下地鳥瞰著比自己高的哥哥。

　　殺生丸那張有著妖嬈鮮明妖紋的臉孔忽然就近在眼前。

　　得手了，他想。犬夜叉一陣驚喜，仿佛自己的銳利指爪已經(jīng)抓在那張得意洋洋的令人看了就特別生氣的臉上。

　　那么一張臉，如果被狠狠地抓花的話，不論怎么說我都是賺到了……

　　犬夜叉這樣想著，似乎忘掉了妖怪的愈合能力比人類強(qiáng)得多這個事實。

　　同一秒鐘內(nèi)他就感覺到不對，距離的拉進(jìn)并不是因為他的俯沖的緣故——而是殺生丸主動迎過來的。

　　瞬間乾坤倒轉(zhuǎn)，殺生丸一只手便卡住他的喉嚨將他摁倒，犬夜叉只覺得喉嚨發(fā)緊，后腦撞上了硬邦邦的地面。

　　犬夜叉氣鼓鼓地瞪著殺生丸的輕蔑笑容，恨不得能把他捅個窟窿。“原來那些裝模作樣的打斗都是假象，就為了表示你有殺我的余裕，才戲弄我嗎？”犬夜叉恨恨地想，忽然揮舞起四肢的爪子。

　　殺生丸的毛皮像一條大毯子席卷過來，犬夜叉立刻被打了個包袱卷，動彈不得。

　　“咳……”他努力擺脫喉嚨上令人不快的制約：“放開我！！”

　　放開你？就憑一句話，連求饒都算不上？

　　真是不知深淺的小孩子啊，殺生丸想。就像是從前見過的那些任性的孩子，以為對父母撒潑，坐在地上打滾，大人就會把他想要的東西買給他一樣。

　　殺生丸在心里冷笑，只要自己手緊一緊，應(yīng)該就能取走他性命吧。他畢竟是半妖，一旦身首分離還是會死，不像那些七拼八湊起來的變態(tài)妖怪，不論砍成多少碎塊，還能一次次復(fù)活。

　　那樣的話，父親被人類所沾染的部分，就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然后，一切回到從前。

　　可是某種奇怪的東西凝固在他的筋脈中，化作微妙卻有力的掣肘感，仿佛控制了他的心神，讓他下不去手。

　　包裹在毛皮中的犬夜叉令他回憶起初見的時候，襁褓中的半妖嬰兒，瑟縮在十六夜的懷里，一雙無垢的金色眼睛看著自己。

　　如果那個時候就殺了他的話，他就能沒有痛苦、不諳世事地死去；而不是在飽嘗人類的歧視、喪母的悲哀、妖怪的傷害之后，還要承受被自己的哥哥所殺死的絕望。

　　既然那個時候都沒有殺他，現(xiàn)在又何苦窮追不舍呢？自己既然已經(jīng)失去父親，有一個弟弟，也不是什么壞事吧。

　　手無意識地松了下來，神經(jīng)一直高度緊繃的犬夜叉立刻擺脫束縛，一躍而起。

　　剛從鬼門關(guān)上走一遭，犬夜叉不能不害怕。他雖然不明白殺生丸為什么會在那個時候松懈下來，不過他卻明白機(jī)不可失時不再來，雙方的力量此時簡直有如天壤之別，攻擊殺生丸顯然是不明智的，所以他在反應(yīng)過來的第一時間內(nèi)，就準(zhǔn)備逃了。

　　“犬夜叉。”

　　冷冰冰的聲調(diào)讓他已經(jīng)快要化作車輪形的腿僵在了空中，接著——垂直掉落。

　　殺生丸站起身：“你現(xiàn)在的身手對我來說不值一殺。”

　　犬夜叉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回頭怒目而視。

　　“等你再強(qiáng)一點吧。”殺生丸嘆一口氣：“我想看看，父親究竟為何會在你身上寄托希望。我想看看，你的未來……不要因為幼稚的憤怒和一時的勝負(fù)，輕易斷送你的未來。父親從前所做的，你現(xiàn)在所做的，都是為了那一天。”

　　“喂。”看著對方毫不在意地把背影亮給他，犬夜叉覺得自己被十足輕視了，剛才的危機(jī)完全被他拋諸腦后，他吼了起來：“以為自己是大妖怪便了不起嗎？還用那種說教的口吻！你至少要看著我說吧！”

　　一叉腰，接著吼：“我一定會成為和父親一樣強(qiáng)的大妖怪的，到了那一天，你可不要后悔哦！殺生丸！！”

　　這番豪言壯語已經(jīng)讓殺生丸快憋不住笑了。

　　真是有趣的小鬼……有個弟弟，似乎也……蠻有意思的呢。

　　有意賣弄一手，殺生丸借著長長的皮毛飛了起來，這是他所能使用的幾種飛翔姿勢之一。

　　只能在地面上跳來跳去的犬夜叉目瞪口呆。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這番交鋒下來，自己除了被卷在皮毛里躺了一陣子，似乎并沒有受到什么實質(zhì)性傷害。那皮毛，與其說是武器，不如說，是溫暖的東西。

　　“真是搞不懂這家伙啊！！”

　　犬夜叉抓著頭發(fā)和耳朵，像一只紅狗一樣蹲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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