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夜很快消退,太陽升起,刺眼光芒照在臉上,讓女子干枯的眼感到不適,自然的抬起手蓋在眼上,等覺的好過些,她又才放下,轉過身視線不期然的掃到前面梳妝鏡,愣住。
福雅坐起身離開床,慢慢走到鏡前,目光緊盯鏡里的身影,就像在細細打量一個陌生人。纖細的手指摸上額角,一個鮮紅的祁字斜斜躺在那,給沉靜的五官平添出一絲妖艷媚惑,那是一個恥辱的存在。東昭法律,只有即將行刑的死囚,才會在臉上刺字,表示此人即使下到地府,也是帶罪之身。
外面都說祁王妃季福雅已經死了,那,她現在是誰?
手放在腹上,淚再次如水般劃落。她的孩子,她懷胎八月,生下來卻沒見過也沒有抱過的孩子,快滿月了吧?他長什么樣?是男?是女?
半個月前……
福雅幽幽轉醒,看向空無一人的房內,一時不知身在何處。手習慣性的放在肚子上,平坦的感覺讓她心里一緊,一下坐了起來。孩子?
她的孩子在哪?轉身向四周看去,并沒有發現孩子小小身影,福雅穿上鞋,打開門走了出去。
“奴婢見過王妃。”門外站立的兩個丫鬟,一見福雅出來,趕緊低頭行禮。
“我的孩子呢?”看著年輕圓潤的臉,她想起了小桃,神色一暗。
“王妃請放心,小主子一切都好,現在由奶娘帶著在青云樓。”左側丫鬟抬起頭,乖巧回答。
“你們帶我過去。”
“怎么起來了?你要去哪?”
龍連澤一進院就見福雅站在門前,大跨兩步,一把抱起她,向屋內走去。
“你放開我。”不在乎自身的安危,她用力掙扎。
只是剛生完孩子虛弱無比的身體又能有多大氣力?他只是緊了緊手,輕松的就將她抱進房,放在床上。
“別亂動,你身子還沒好,不知道多注意嗎?放心,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
停止無用的掙扎,她平靜下來,看著微抬頭就能碰到鼻尖的男人,無語,淚靜靜流淌。
“好好的怎么又哭起來了?乖,別哭了。”有些心痛的看著她,他抽出絲巾溫柔的為她拭去眼淚。
“很抱歉傷了你。你的傷已經包扎了嗎?”淚還是無止境的流著,她開口卻是從未有過的關心。
龍連澤喜出望外,臉上的神情放的更柔,“之前已經讓龍一包扎過了。”
“要怎么樣你才愿意放過我?”
手在空中一停,他若無其事的寵溺一笑,“才醒說什么胡話?別多想,我讓人去給你端參湯。”
“你到底要怎么樣?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讓你這樣懲罰我。現在小桃已死,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讓一切都過去吧,你放過我好不好?”福雅出聲留住想要躲避的人。孩子生下來,現在的她只想平靜而平凡的過以后的日子,不要再爭吵,不要再心懷怨恨,那樣好累,真的好累。
“跟著我不好嗎?別忘了,我們已經當著全天下人的面成親了。”沒有轉過身,他背對著她平靜開口。
“當時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心里都清楚。這些日子我們過的好不好,你心里也清楚,我們還要這樣下去維持多久?你不累嗎?我好累,真的好累。所以放過我吧,現在你可以告訴世人,祁王妃難產身亡,我愿意隱姓埋名永不回東昭。”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她只能盡力表達自己的意思,希望他能想清兩人的關系,放過她,也放過他自己。
聽著她一貫冷清嗓音,他隨著她的話僵直站立,拳手不知何時已握緊“你就那么想離開?”
“是。”身后傳來毫不猶豫的回答。
“本王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真的就算死,也要離開本王?”不敢轉身看向她,他怕看見她臉上的堅決,也怕讓她看見他臉上此時的脆弱。
“是。”同樣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好,本王成全你。”轉過身,他面無表情冷冷的看向她,然后毫不疑遲的大步離去。
她不敢相信他會如此簡單就放過她,但話還在耳邊回響,她不得不信,還沒來得急喜形于色,他又帶著人走了進來。
“祁王妃難產,于上秦薨。有一女,名祁奴,因害死王妃,現本王為她賜字,生生世世打入祁王府銀杏院悔過,永不見天日。你要本王放你離開,本王做不到,你想死,本王成全你。來人,上刺。”
祁奴,祁奴,福雅看著鏡中潔白額角上艷紅的祁字,心里大笑。是她想錯了,他怎么會真那么容易就放過她,是她天真了。賜上這個祁字,就算逃脫走在大街,只怕也會讓人躲避三舍吧,一個死囚才會有東西,怎么會在一個好人身上出現?他,的確夠狠。
胡亂的擦干臉上的淚,她起身來到緊鎖的門前,透過上面的細縫,看向院中靜靜的無碑文的墳。
自從生下孩子以后,不知為何,她越來越容易流淚,但哭,是沒有用的。小桃就葬在那,躺在地下靜靜的陪著她,她說過,她不喜歡看到總是流淚的小姐,所以從現在起,她絕不再流一滴淚。
還有天哥回來了,他說,雅兒,天哥回來了。
她記得小時候被趙振尹硬逼著跟人玩躲貓貓,大家都散了,只有她還傻傻的躲在那,沒有人叫一直不敢出來。半夜,天哥找到她,拉著她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說“雅兒,天哥來了。不要怕,不管你在哪,天哥都會找到你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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