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我還在原處,可是,你已經忘記來過
年輕的帝王,幾乎每一天都在陪伴上官冰淺。
他靜靜地望著這女子笑,望著這女子傷心,望著她蹙眉,或者是機靈,或者是天真的樣子。
仿佛,只要望著她,他的心里就會寧靜,仿佛,只要望著她,他就會覺得,自己的心都會歡欣。
這就是“愛”和“家”的味道。家,并不在于,你有多少的奢華,也不在于,你有多少的財富。而是在于,你有那么一個人——有那么一個,你愛她,她也愛你的,始終站在你的身邊,對你,不離不棄……
上官冰淺幾乎每一天,都被泡在那些黑色的液體里,而且,每一天,都要喝下很多的藥。每當她想要反抗時,都被冷言的那一句話頂了回去:“若是不想進宮,你就給我老實一點……”
于是,上官冰淺真的老實了。不論多么苦的藥,她都能一口喝下,不論要泡多久,她都能咬緊牙關不說。到了最后,就連年輕的帝王,都開始佩服起來。
然而,她的體質,還是十分的弱安洛夜當然也并不是輕信的人。他令御醫把脈,直到御醫說出和冷言相同的道理,于是,狠不下心來的安洛夜,最終對著兩人妥協了。
只是,他離開的時候,帶走了莊聰。
安洛夜離開的那一天,雨很大,傾盆而下,無休無止。閃電在空中閃耀,響雷在半空嘶鳴。而上官冰淺,就站在雨里,一動不動。
那一天,冷言的話,她聽到了,無外乎是說自己跨越千年而來,所以,體質不同,隨時會有生命的危險,而且,記憶也不能強行的恢復,深恐會造成別人傷害……
眼下,落雨大。上官冰淺卻驀地想起了她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話,就是說雷雨的天氣,只要人被雷電劈中的話,那么,記憶就會恢復……
于是,一看到落雨,她不但不躲,而且,一個人,走進了傾盆大雨。
閃電由頭頂閃過,雷電發出響徹云霄的轟鳴,可是,她的記憶卻沒有恢復。看到自己的主子站在雨里,萱兒連忙跑了出來,想去拉上官冰淺,可是,一個響雷平地而起,帶著令人恐怖的光芒,在那一霎那,就擊中了上官冰淺。
她的身上,仿佛是穿著閃電的外衣,仿佛披一身雨幕光華。有什么,在她的身體里閃動,有什么,正從她的身體里飄逸而出。腦海里,有什么在移開,有什么在改變……
仿佛如醍醐灌頂,三年的過往,那些說不出的愛恨情仇,一時之間,全部都涌上心頭,幾乎要將上官冰淺擊倒。
她伸手,扶住了身邊的石柱,然后,仰望蒼天,忽然之間,微微地笑了起來。
我,回來了……
再轉過身來的女子,神情冷肅,表情慘淡。只一眼望去,就給人一種無聲的壓力。
萱兒還站在她的身邊。只是,而今的萱兒,已經是獨當一面的女中豪杰,再也不是那一個只會任人欺凌,只會躲在她的身后,哀哀哭泣的小丫頭了……
上官冰淺站在雨中,任冰涼的雨水,一寸一寸地淋濕她的衣服、頭發,到了最后,她全身上下,幾乎淌水。
頭頂的閃電,還在不停地閃動,頭頂的響雷,還在凌厲地響著。那樣的仿佛破空一般的電光,將上官冰淺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清晰地呈獻。
她就在雨中轉身,靜靜地望著那個一身濕透的小小丫頭,冷冷地說道:“去,換衣服……”
上官冰淺的話,簡單,明了,字里行間,都帶著令人無法忽略的壓迫。
萱兒習慣地應了一聲。然而,一聲過后,她詫然抬頭,正觸到了年輕的主子那一抹仿佛高山夜寒一般凄涼的背影。
那背影,還是主子,那感覺,似曾相識。
“主子……”只覺得心都要跳出胸脯,萱兒在漫天落雨的院子里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說了句:“主子,是你么……”
“真是個笨丫頭,不是我,又會是誰?”雨淋濕了上官冰淺的衣服。有什么,正長線般的劃下,萱兒的眼睛,忽然之間,被什么模糊住了。
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那哭聲,幾乎蓋住了響雷,她一邊哭,一邊飛奔著向上官冰淺撲來:“主子,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理萱兒,主子,萱兒知道,你一定會記起所有的……”
可是,即便記起了所有,又能怎樣?
回想起安洛夜字字威脅的話,上官冰淺忽然苦笑起來。記起了愛,那么,必定會生恨,可是若記直了恨,就必定傷心。人世間的種種啊,就仿佛是一條線牽起來的環一般,只要牽動了其中的任一,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上蒼送她回來,漫天諸神送她回來,可是,這“回來”二字,卻是帶了那么深的桎梏,一樣的,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問題,在等著她去解決,等待著她卻面對……
“小姐……”失去了莊聰的萱兒,看到小姐又再重新真正歸來的萱兒,百感交集,終于在這漫天大雨之中,放下了一切的壓抑,釋放一切的艱難,嚎啕大哭起來。
“我知道,這三年,你一定背負了許多……”上官冰淺全身都已經濕透,她的暗紅色的衣衫上,還有水,從頭頂落下,然后匯成小溪,經過臉龐,一寸一寸地流下,如泣如淚。
可是,站在如此大的雨里,那個女子近神色,卻是激動的,卻是釋然的。她,終于歸來,她,終于回家,那么,此后的一切,將由她一力擔待……
雨落了,雨又停了。
陽春之中,初晴的天空,帶來花香,帶來濕潤,帶來遠處的塞外獨有的荒涼的草原的氣息。
上官冰淺站在這雨后初晴的青天之下,腳踏著由她一手締造的洛水居的土地,只覺得前生后事,一齊涌上心頭。
“萱兒……”上官冰淺輕輕地喚著伏在懷中的人兒,輕輕地嘆息。微風吹拂的院落,她的已經濕透的衣袂,一片冰涼。她輕輕地俯首,抱住萱兒:“走吧,去換一件衣服,然后將這三年的事情,一件一件地說給我聽……”
倥傯三年,物是人非。她的記憶,被阻隔在三年之外,她的一切,都在這三年之中,逐漸的被人遺忘,只有傳說,只有故事,只有那一心愛著她的人,還在望穿秋水般地,等著她歸來,倥傯三年,從未放棄。
洛水居后院的小亭子里,萱兒和上官冰淺相對而坐,就象這次歸來的一月一樣。兩個人,靜靜地望著對方的身后,眼神遼遠,心思寂寞。
“小姐,就是這些了……那個人,每年落雪時分都會來,每一天,都會坐到很遠,可是,我們只能遠遠地望著他,只能靜靜地勸上兩句——”
萱兒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偷偷地望了一眼仍舊面沉如水的上官冰淺,手不安地在衣衫上摩挲著,在想自己是否說錯了話。
要知道,在上官冰淺不見的三年里,她幾乎擔當了所有的事務。那個的凌厲和決斷,和當然的上官冰淺頗有一比。所以,當莊聰頹廢,在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看上官冰淺的笑話時,那個小小的丫頭,卻以一種傲人的姿態,佇立在人前,一力,承擔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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