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芊芊感覺好了一些，拽著他的大手，挪到他的手邊，用牙齒輕輕地磨著他的大拇指。

        江時愣了幾秒，和她對視，“你可以咬，沒事。”

        周芊芊搖頭，她哪里舍得。

        不過是實在是難受，想找點事轉移注意力。

        他的大手，像是一條會把她從地獄里拉回來的救命鎖鏈，她想緊緊地抓住。

        “江時。”

        “嗯。”

        她不厭其煩，喊了好幾聲。

        “江時，遇見你，真好。”

        江時趴在床頭，和她面對面的說；“我也一樣，你累了就睡吧，我陪你。只要你記得醒過來，還給你準備了藥，你要定時喝。”

        “好。我會醒的。”她保證。

        可是她這個騙子，一睡兩天都沒醒。

        江時氣得想罵她，可是看著她灰白的臉色，又怕她隨時會離開，守在床邊，握住她的手。

        昏睡的女人，連他的手都不抓了。

        湯貝貝晚上來看了周芊芊，摸著她的脈搏，眉心皺緊，再轉身看向兒子的時候，她臉色恢復。

        說；“她還是需要喝藥，江時，你去休息一會，媽媽在這里幫你守著。”

        江時搖頭，“我年輕，熬幾個夜而已，沒事的。”

        湯貝貝心疼兒子，“不信媽媽照顧病人嗎？你在這里又沒用，讓你去休息，你就去休息。”

        江時坐著不動，不想離開周芊芊。

        她現在情況肯定很危險。

        萬一，他離開，周芊芊耍脾氣離開了怎么辦？

        但他又無比清楚，從和周芊芊相識，周芊芊從來沒耍過脾氣。

        這小傻子，很懂事。

        湯貝貝知道勸不動，只能陪他身邊，溫柔的詢問，“就這么在意她嗎？”

        “嗯。”江時第一次承認，垂頭看著病床上的女人，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在意她，應該沒有人會心疼她了。

        湯貝貝說；“和媽媽說說，你和她的事吧？”

        江時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會，也想轉移注意力，才開口，“周芊芊，算不上漂亮，我第一次見她，個子又小，還以為是個發育不健全男人。

        那次去救妹妹，看她推開妹妹，自己替妹妹當了一顆子彈，我還挺驚訝，這假小子還挺有義氣。

        給她上藥的時候，她似乎都不知道痛，木著臉，覺得這假小子還挺能抗。

        知道了一些她的身世，得知她想報仇，看她眼神充滿戾氣，那是我就想，這丫頭要是只報仇，以后的生活要怎么辦？

        所以我就給她找一條路，我想這條路或許不太好走，我要陪她一程。

        我費盡心思的陪她，她不開心，帶她去玩，發現她認字有障礙，帶她去看心理醫生，還耐心陪她練習。

        有好東西也首先想的事她，還擔心她會的患上抑郁癥，帶她運動，逗她開心。

        她竟然告訴我，她喜歡別人。”

        江時望著母親，“媽媽，你說這女人，是不是不識好歹。”

        湯貝貝輕笑著，“那你要怎么罰她？”

        江時扯了扯嘴角，苦澀的笑著，望著病床上的女人，說；“是我自己心動的，怎么舍得罰她，最多叫她一句小傻子，她還說我兇她。”

        “那就等她醒了，多說一些哄她的話，女孩子，都需要哄。”

        “哄她？她不醒，都不會給她收尸！”江時冷冷的說。

        “……”

        湯貝貝嘴角抽搐。

        病床上的女人，似乎是感覺到男人的怒氣，心電圖波動大了一些，監控的儀器突然響起警報的鈴聲。

        湯貝貝跑到床邊，檢查周芊芊的情況，立馬按了床頭的鈴聲，她先跳上床，摁在周芊芊心臟的位置，做心臟復蘇的搶救。

        江時看情況不對勁，想問又不敢耽誤媽媽的治療，趕緊跑去處叫醫生進來。

        醫生看心電圖的數據下降，說；“病人心跳遲緩，有衰竭的情況，大腦也供不上血，危險，快準備手術室！”

        一群醫生急匆匆的提著病床手術室。

        孤零零站在手術外的江時，茫然看著手術室緊閉的門，臉色蒼白。

        周芊芊，你什么時候這么小氣，不過是說你一句，你就這么賭氣。

        大不了，大不了，你醒來了，我哄你。

        他坐下等待，等的腿發麻，才看母親疲倦的從病房里出來。

        “媽媽。”

        湯貝貝微笑，“沒事了，她度過危險期了，這丫頭，命硬，扛過去了。”

        江時盯著病房，“還要多久，她才能出來？”

        “還要一會，江時，別急。”湯貝貝溫柔的安慰，“這丫頭，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可江時還是很急。

        等待的每時每刻，都像是火上烤。

        湯貝貝也不再多說，他身上的白大褂染上了周芊芊的血，她去重新換了一件白大褂，陪著兒子等了幾個小時，等著病床才被推出來。

        江時看周芊芊脖頸處，雖然擦拭過，卻還是有血跡。

        他去打了水，擰著毛巾，輕輕地給她擦拭。

        這幾天治病，她的頭發也沒洗，有些油的頭發黏在一起，他也不嫌棄，撩到她耳邊，又給她擦臉。

        “周芊芊，我等你，等你醒來。”

        周芊芊的手指動了一下，像是極力掙扎，卻沒有激起太大浪花。

        等周芊芊從黑暗的泥潭中，掙脫出來，她拼命奔向有關的地方，在她縱身一躍，跳進光芒中。

        她緩緩睜開眼睛，窗外的光芒有些刺眼，她再次閉上眼，眨了眨眼，適應了一會，她叫了一聲。

        “江時。”

        視線搜索，看見趴在床邊的男人，她揚起嘴角，癡癡地盯著他。

        她就知道，江時會等她的。

        忽而聽見開門聲，她抬眸就看見提著飯盒進來的江瑞。

        “芊芊，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江瑞激動的快步走到床邊，“你想要什么，我幫你。”

        周芊芊虛了一聲，“江時，還沒醒，”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看江時醒了，抬頭和她對上視線，她愕然的愣住。

        他下顎長了小胡子，臉色憔悴，眼中還有紅血絲，她有些愧疚。

        肯定是他照顧她，沒有休息好。

        “周芊芊，你終于舍得醒了，睡這么久，是不是都把你睡傻了？”

        從手術室出來，她又足足的睡了兩天，醫生都下了最后通知書。

        若是她再不醒，就要準備后事！

        “……”周芊芊咬了咬唇，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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