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不是在做夢,李世民真的吻了我!
“如果我沒有記錯,大公子方才彈的那曲子應該是《凌波曲》,這曲說的是甄后的故事。曲詞道:‘燃豆萁,釜中泣;乘飛鳧,波中立。有心得,無心失。殺賊今年為此奴,沉水神交夢有無?父兄子弟爭一偶,獨不念彼亦袁家之新婦。’”我長嘆一聲,繼續說道,“燃豆萁,釜中泣,這是曹植的七步詩,說的就是兄弟情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打虎不離親兄弟,上陣不離父子兵。兄弟手足之間,有什么溝坎是過不去的呢?”
李建成緊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世民向來慧眼識人,他網羅了不少能人異士作為門客,只是我沒料到,他看女人的眼光也比常人高得多。”
“呵,是么?”我虛應了一句,起身要走,“呃……大公子,天色已晚了,我,我就先告辭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對李建成這種心理陰暗的人,我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慢!風公子既然對音律如此熟悉,為何不嘗試著學學撫琴呢?”李建成微微偏過身,攔住我的去路。
“我是想學啊,可是撫琴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無師自通的。”我隨意說著,側身想繞過他,“再說了,估計也沒人愿意收我這么笨的學生。”
“倘若風公子不嫌棄,我愿意與你切磋下琴藝。”李建成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笑容,說話間,他拉住我的手,將我按坐在石椅上,“學琴最重要的是‘意通三會’,其次才是指法。右手彈弦一般應在岳山與一徽之間……手指彈弦應向著琴面俯沖,而不能一味地上挑……”
我看他這么熱心地想教我,也不好逆了他的意,只好抬起手隨意撫了幾下,但看他一絲不茍地教授,我慢慢地也認真起來。
“初學琴者最難以掌握的就是彈出的單音不夠厚實純粹,有雜音,而且撥弦強弱力度也控制不住,要使琴音剛柔恰到好處,可根據琴譜來選擇落指的部分……”李建成站在我身后,搭著我的手,手把手地教著,“食指挑七弦,中指便放在五弦上細撥,以輔助食指向琴面俯沖……”
我照著他的意思試彈了幾次,居然彈出了一小段可以成調的曲子。
“好,好,好得多了!”李建成點頭,“比先前的好得太多,你果然聰明,學得很快!”
“是么?”我有了成就感,心情也好多了,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原來我還不是音癡……”
“大哥,風公子,你們好興致,夜半在此撫琴。”我正彈得高興,李元吉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和李建成,“我從來不知道,大哥會有這樣的古道熱腸,居然教人撫起琴來了。”
“四公子見笑了,我們只是隨意彈彈而已。”我收了笑容,站起身來。
李元吉看了看四周,才又說道:“你們方才看見二哥么?”
“世民?不曾看見。”李建成搖了搖頭。
“那就怪了,我方才從小道上過來的時候,看見二哥正從亭子這邊走開,我還以為他是和你們一起的呢。”李元吉不懷好意地笑著,“不過說也奇怪,二哥鐵青著臉,看見我也只冷冰冰地說了幾句,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只覺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壞了,難道我又著了這李建成的道?
李淵為人再好,行事再低調,名聲再響,那征討檄文寫得再慷慨激昂,也還是有人不聽他的命令。征討隋煬帝的起義檄文傳到了西河郡丞高德儒那里,他因為不久前才領受了隋煬帝的征討之命,甘愿為隋煬帝盡忠效命,當然就拒絕了李淵,并表示絕不會聽從李淵的命令,決定堅守汾陽,與太原斷絕了一切往來。
既然身處亂世,又想創一番事業,當然不能懼怕打仗,只能秉持“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信條,凡是阻攔大業者,一律鏟除。李淵立即下命長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為主將,同時任命踏實穩重的新任太原令溫大有為行軍參謀,領騎軍一千,步兵四千,去征討高德儒,攻打西河。
李世民明日就要出征了,可我還是見不到他的面,因為他正在軍營里點將出兵、籌劃布陣,忙得不可開交,一直都沒回留守府來。
“唉……”我望了望漸漸暗沉下來的天空,心里忽然一陣發虛,自從那夜和李建成在亭子里學琴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李世民了,而今眼看他要出征了,我還是無法見上他一面。
“如是我聞……男兒淚,女兒哭。我是你執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墳墓,入死出生由你做主……
“你英雄好漢需要抱負,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來彌補,難道愛比恨更難寬恕……寧愿你恨得糊涂,中了愛的迷毒。一面滿足,一面殘酷……”
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有感而發,我悠悠唱起了王菲的《寬恕》,心里有絲茫然,那種忽然從心底滋生出來的傷感就像糾纏了我連日的噩夢,此刻毫不留情地吞噬著我每一個脆弱的細胞。
我想他,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明。”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叫喚,我一喜,回頭一看,卻是李元霸,我有氣無力地問道:“你怎么來了?”
“明,你方才唱的是什么小曲?很好聽呢。”李元霸三蹦兩跳地來到我面前。
“沒什么……只是我家鄉的小曲。”我敷衍了一句,已懶得和他解釋什么是流行歌曲了,見他手里抱著一個黑色的壇子,便問道,“你手里抱著什么呢?”
李元霸還沒回答,就聽壇中傳來“唧”的一聲。
“呵,原來是蛐蛐。”我笑了,一指那壇子,“這是你養的蛐蛐?是拿來讓我瞧的么?”
李元霸驚訝地睜大眼睛望著我:“你怎么知道我壇子里養的是蛐蛐?”
我忍不住又笑了:“因為我剛剛聽見了它的叫聲啊。”
“唉……不知道為什么,它叫得有氣無力的。”李元霸很喪氣地看著我。
“我看看。”我走近他,往壇子里看去。
“這蛐蛐前幾天還很威武,可這兩天不知怎么了,病懨懨的,一動也不動地伏在壇子里,現在連叫都很少叫了。”李元霸把壇子遞給我,“明,你幫我看看,它是不是病了啊?”
“別著急,你的蛐蛐沒病沒痛,它強壯得很。”我仔細看了看,又拿手撥了撥,“天氣太熱了,蛐蛐也煩躁了,拿些荷葉水給它解解暑就好了。”
“真的?”李元霸王有些懷疑。
“你等著。”我轉身走到荷花池邊,摘了片荷葉,疊成碗的形狀,舀起一些池水,撒在壇子里。
沒過一會兒,那蛐蛐就叫了起來,還在壇子里活蹦亂跳的。
“哇,它叫了,叫了!它還會跑還會跳!”李元霸很興奮,只差沒手舞足蹈了。
我點頭稱贊:“嗯,它的聲音很響亮呢,看它跳的這個姿勢,趾高氣揚的,在蛐蛐里應該是佼佼者哦。”
“那是當然!我這只蛐蛐還從來沒有斗輸過呢!”李元霸有些得意,忍不住自吹自擂起來。
我看著那蛐蛐,感覺心情也好了起來:“宋朝的賈似道喜歡斗蛐蛐,傳說他用宮女的血才喂出了一只天下無敵的大將軍。你運氣倒好,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就得了這么一只活寶貝。”
“宋朝?賈似道?你說的是什么年代的事情,我怎么都沒聽說過呢?”李元霸抬頭疑惑地看著我。
我一怔,糟糕,嘴一順,我又說得太多了,這時候哪有宋朝啊?我抓了抓頭發:“啊?這個嘛,你就別管了,只要你知道這蛐蛐來之不易,好好保護它就是了。”
“嗯,多虧了你的妙法啊,要不然這蛐蛐哪能好得這么快!”李元霸撲閃了一下大眼睛,小腦袋忽然湊了過來,在我臉上重重地親了一下。
“你,你為什么親我啊?”我一愣,這小子想干嗎?小小年紀就懂得非禮女生,也太不像話了。
“我很喜歡你啊,所以就親你了。”李元霸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么問題,還很開心地看著我。
被一個十三歲的小男孩輕薄了去,我應該高興么?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元霸,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所以你不能喜歡我,也不能親我。”
“為什么不能?我那天都看見二哥親你了。”李元霸一撇嘴,“你們也是男的和男的啊。”
“你說你看見你二哥在親我?”我怔了一下,“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
“就是我們騎馬出去玩的那天啊!你說你想在樹下睡覺,所以我就一個人先去玩了。”李元霸側頭回想著,“后來等我回來找你的時候,就看見二哥趴在你身上,他在親你呢,而且還是嘴對著嘴呢!”
天啊!原來那天我不是在做夢,李世民真的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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