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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7


  黎復生說得太好了,小蜻蜓沒有任何理由不同意。

  “你……爸爸會不會回去?”黎復生有些心虛地問。

  “他回去干嘛?他是戴發修行的和尚。”小蜻蜓嗔怪地瞟他一眼,他怎么對唐寶明那么感興趣啊?

  “那……你要去跟他道別嗎?”黎復生又問。他希望能見唐寶明一面,或者自己能說服唐寶明回京都,那樣,那邊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不用,他會明白的。而且,我跟你在一起,他沒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蜻蜓這么說,黎復生再無追問下去的理由。

  ……

  臨走的前一晚,黎復生躺在床上沒法入睡,腦中一直浮現著一張美麗的臉,那雙大眼睛在向他流淚……

  這世上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他想著的,到底是哪個?或許他自己都沒法理清。

  他清楚的是,小蜻蜓就躺在他身后,她的一雙手,一直都抱著他,她的鼻息均勻,他知道她睡得很甜。

  他試著拿開她的手,可她立刻就抱了回去,像抱著一個珍寶似的。

  黎復生不敢再動,怕會吵醒她。看來沒有辦法去找唐寶明了。

  小蜻蜓是個十分敏感的人,他不敢跟她提起關于歌蓮的任何事情,是的,他怕,他怕再一次失去她。他根本不敢去想,小蜻蜓如果知道這個世上有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會有怎么樣的反應?

  他睜著眼睛,看著黑夜漸漸過去,天色亮起來。

  回到京都兩天,黎復生忙碌地安排著他和小蜻蜓的生活,根本沒有剩余的精力去看歌蓮。其實,他的心理上還沒準備要怎么面對歌蓮。

  凌風得知黎復生回來了,卻等不到黎復生來找他,也猜出了個大概,不得不登門造訪。

  當凌風進門看到在黎復生身后,很久沒見的小蜻蜓時,禁不住愣了一下,感慨地想,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小蜻蜓頓時感到凌風看她的眼神以前有點不同,像是沒見過似的震驚,更有一種莫名的溫柔。

  黎復生很擔心凌風會當著小蜻蜓的面,說些不該說的東西,想趕他走,可小蜻蜓卻熱情地把凌風領了進屋,樂滋滋地看著他。

  “好久不見,凌老板,你咋殘成這個樣子?”

  凌風總不能告訴小蜻蜓,為了照顧歌蓮,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回到家里,他的妻都快認不得他了。

  黎復生仍緊張,怕小蜻蜓察覺出什么,不斷背對著她向凌風使眼色,那眼神里沒有猶豫,盡是一種非常直接的凌厲的威逼。

  凌風倒也識趣,主動跟黎復生說:“我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能不能單獨談一談?”

  黎復生也許是因為心虛,對小蜻蜓說話的時候異常溫柔,“我跟凌風出去一下,順便給你帶點好吃的回來,想吃什么?”

  “你不是說今天在家做大餐的嗎?”小蜻蜓顯然對他們的單獨行動很不滿意。

  “明天好嗎?明天我一定給你做。”

  “那明天凌風也來吧,一起吃飯。”小蜻蜓發出善意的邀請,笑得美麗無邪。

  “好啊,好久沒嘗過復生的手藝了。”凌風受寵若驚,脫口就答應了。

  黎復生瞠圓眼睛看著凌風,心中有點莫名的不安。

  出門之后,黎復生不斷地埋怨凌風不該答應小蜻蜓的邀請,怕說錯話讓小蜻蜓猜疑,生出什么亂子來,畢竟目前的狀況已經夠麻煩了。

  經他這么一說,凌風也后悔了,方才答應小蜻蜓的時候太沖動,當時好像是一股熱血,像被下了咒,等反應過來時,一切都遲了。

  ……

  兩人來到樂淘坊,凌風交給黎復生一樣東西。

  “大公主畫的。”

  那是一幅畫,黎復生一看,不禁心中一驚,那是一幅黑色水墨畫,畫中只有一只灰白色的鴿子,灰黑色的天空,大地陷入一片灰暗中,畫得栩栩如生。

  好看是好看,但,這色調怪怪的,這作畫者的心境未免太灰了。

  “這是什么意思?”

  “鴿子象征著自由,但這藍天被遮蓋了,她對這個世界充滿渴望,卻被周圍的一切痛苦束縛著。她既矛盾又純粹,這可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理解得了的。”凌風自信地說。

  “既然你這么懂她,那你就繼續跟幫她好了。”黎復生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看著這些東西,他心中產生了強烈的抗拒。

  凌風把他還回的東西又推到他面前,收起剛剛的自負,耐心地說道:“黎復生,你別這么抗拒啊。”

  “我又不是學醫的,我還能幫上什么忙?何況,你不是一直想單獨接觸她?”黎復生撫著額頭,煩躁地說。

  “是不是小蜻蜓已經回到你身邊,你就不再需要這個代替品了?”凌風的請求轉成控訴。

  “你這是什么意思?”他承認現在的自己比起以前,更加迷戀小蜻蜓,他舍不得這得來不易的快樂安寧。

  凌風凝視著他,過了片刻,凌風虛弱的聲音說:“黎復生,由始至終,你有沒有想過我怎么辦?我也是有感情的……我已經陷進去了。”

  聽到這里,黎復生心里有一絲解脫的感覺,如果凌風真的喜歡歌蓮,如果不是必要,也不會讓他跟歌蓮有太多接觸,這樣一來,小蜻蜓也就不會誤會了。

  “可是,你……”凌風可是有妻子的,而且才新婚不久。

  “我自己需要什么,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楚。”

  既然凌風都這么說了,黎復生不答應也不行了,他只是對凌風點頭,沉默不語。

  “我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歌蓮身上的毒素徹底清除,黎復生,你明白嗎?”

  黎復生猶豫了一下,又點點頭。

  “我雖然有把握救她,無奈她不配合治療,她不止是中了毒,她還有心結,她以為自己一定死,現在只有你可以幫她。”

  黎復生搖搖頭,嘆道:“我沒有辦法,我無法說服唐寶明回來。”

  “可是我看得出來,她對你很依賴,她對你有好感,你讓她對你信任,甚至轉移精神,會很有幫助。只要你肯幫她,一定可以的。”

  黎復生臉色變了變,大聲說:“可你考慮過后果嗎?假如她真的動了感情,我該如何,如果我再次傷害了她,那后果不堪設想!況且,這也會褻瀆我的感情,你明明知道我已經有了小蜻蜓,我不想讓任何事情影響到我們。”

  “你這些話我都聽膩了,你跟小蜻蜓根本就不適合,你可以遷就她一時,不可能遷就她一輩子,你們分開是早晚的事情。”

  “我不許你這么說她!否則連兄弟都沒得做。”黎復生真的生氣了。

  凌風看到黎復生這么狠的話都說出來了,先是跟著怒了,可是救歌蓮的急切,讓他的理智又發揮了作用,慢慢平息了憤怒,然后又升起了羨慕的笑意。

  “我很明白你的感受,甚至是羨慕你,可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我的決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并非一時沖動。我只是希望你能說服她治療,至于其他,我自有辦法,不用你擔心。你總要相信,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凌風,你怎么能確定我會對她起作用?”

  這時,黎復生已經從凌風的言辭中確定了他對歌蓮的感情,實在超出了自己的料想。就連他的妻,他也從未這么上心。這讓黎復生為他高興,又替他擔心。

  “歌蓮跟你相處的那短短一段日子,是最平和的他,黎復生,當初你是怎么接觸小蜻蜓,現在又是怎樣奇跡般地改變了小蜻蜓,這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希望歌蓮有一天能跟她一樣快樂地生活下去。”說到這里,凌風有些哽咽了。

  “凌風……你別這樣。”黎復生看到凌風一個活潑開朗的大男人,竟然眼圈紅了,也跟著難受起來。

  他有改變小蜻蜓什么嗎?他從不這樣認為。

  “黎復生,你有沒有想過,歌蓮她是個血肉之軀,毒性已滲入她的五臟六腑,她已經沒有時間了。就當幫幫我,好嗎?”凌風近乎哀求地說。

  “不好。”黎復生堅決拒絕,可腦里卻不停地浮現起歌蓮那只受傷的手,還有她似有若無的笑容,還有她那瘦弱的身軀……

  “不管怎樣,我也不會放棄歌蓮的。實在不行,我就帶她回去見我爺爺。”凌風的眼神十分堅定。

  黎復生看著凌風那眼神,仿佛看到了那個為小蜻蜓著迷的自己,不顧一切阻撓,只想擁有她。這一瞬間,倒讓這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第一次感覺他們還有相似的地方。

  ……

  凌風開始忙碌起來,但他還是沒忘記小蜻蜓的邀請,準時來到了黎復生家。

  黎復生一開門,便看到一個憔悴得不成樣子的凌風,頭發像雞窩,眼圈浮腫,很顯然昨天沒睡,恐怕是歌蓮又毒發了。

  一進屋,凌風已經沒有力氣再管其他,拿幾張板凳拼起來就睡沉過去。

  小蜻蜓難得看到大帥哥這個樣子,十分新鮮,興致勃勃地跑過去,蹲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伸手撥了一下落在他臉頰上的發絲,忍不住道:“他這是怎么了啊?”

  “估計是昨晚沒睡好,別管他了,讓他睡會兒。”

  “他該不會是縱欲過度吧?”小蜻蜓很‘關心’地道。

  凌風到了黎復生的家里,就像到了自己家里,一直是如此隨意的,黎復生開始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直到他發現小蜻蜓一直好奇地望著凌風的睡相,他心里感到很不安。

  他快步地走到凌風身旁,一把推醒了凌風。

  睡得正香的凌風被硬生生地推醒,露出一臉驚訝地看著黎復生,像在控訴,他又困又累,還不讓睡。

  “又不是讓你來睡覺的,你要睡到屋里去睡。”黎復生斜眼看了一眼小蜻蜓,又看看凌風的灰頭土臉,又加了一句,“這兒不方便。”

  凌風看看自己的打扮,又看看小蜻蜓一臉好奇的神情,立刻明白了黎復生的意思,原來人家在吃醋呢。

  其實也難怪小蜻蜓會好奇,平時凌風總是打扮得體,給人的印象是不羈的翩翩佳公子,從不在人前露出一絲不整齊,今天算是奇跡了。

  凌風眨眨眼睛,對小蜻蜓說:“實在不好意思,我來這隨意慣了。”

  說完,溫和地笑了笑。

  黎復生返回廚房去繼續燒菜,香味飄得遠遠。

  凌風總是不自覺地望向小蜻蜓,小蜻蜓毫不在意地回視他,她總覺得今天的凌風看她的眼神有點古怪,幸好小蜻蜓對更熱烈的眼神都領教過了,并沒有太特別的反應。

  看到小蜻蜓很自然地在眼前晃來晃去,凌風也就不覺得自己這么緊盯她有什么過分,開始主動攀談起來,“聽說你最近走了很多地方,都有什么好玩的?”

  “挺好的,看不一樣的風景,看別人不一樣的生活。”小蜻蜓軟軟地靠在椅子上。

  “聽說你唱歌不錯,唱首來聽聽?”

  “你什么都聽說的,你還聽說什么了?”小蜻蜓嘟起嘴,不悅地回他。

  “當然,我還聽說你畫畫得不錯。”

  “我畫得可難看了,黎復生沒跟你說嗎?”

  “怎么會?你這么漂亮。”

  對于凌風的贊美,反而讓小蜻蜓不自然了,“你覺得我漂亮?你不是一直認為我配不上黎復生的嗎?”

  凌風小聲嘀咕:“喜歡一個人自然就覺得她是最好看的。”

  “你說什么?”小蜻蜓驚叫起來。

  被她這么一叫,凌風才發現自己的話有問題,立刻解釋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黎復生喜歡你,自然覺得你好看。那我是他的兄弟,肯定也就愛屋及烏了。”

  真是說謊也不打一下草稿,不過小蜻蜓才不會費精力去湍測他人的心思,靠在椅子上,拿個香囊在手上拋來拋去耍著。

  “怎么樣?給我唱一曲。”

  “不!”小蜻蜓斬釘截鐵地拒絕。

  “我可以付費,多少都行。”凌風心血來潮,就是要聽。

  “我又不是賣唱的,而且我現在有人要了,不愁沒飯吃。”小蜻蜓指了指廚房那個方向,滿臉幸福又得意地大笑。

  “那你要怎樣才肯唱呢?”凌風仍不肯放棄。

  “現在我只為我喜歡的人唱歌,所以輪不到你嘍。”小蜻蜓說話的時候,故意把臉貼近凌風,讓他看清楚自己,然后驕傲地走開,去廚房找黎復生。

  凌風看到如此快樂的小蜻蜓,仿佛感覺這世界突然有一種光照耀著,一切都可以看得特別清晰。他有生以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楚,有個人在他的心里深深扎了根。

  小蜻蜓走進廚房,軟軟地靠在黎復生背后,軟聲道:“做好了沒有?好香。”

  往常黎復生總會立刻把小蜻蜓趕出去,怕油煙嗆到她。但這次,黎復生沒有這樣做,任由小蜻蜓在他背上蹭來蹭去,他喜歡被她依賴的感覺。

  小蜻蜓喜歡黎復生這樣縱容自己,一雙手很不乖地在他身上亂摸,他也只是笑著,用商量的語氣說:“別鬧了,行不行?”

  “喂,你覺得……凌風是不是這有點問題?”小蜻蜓指著他的腦袋。

  黎復生臉色一沉,“他對你做了什么?”

  “他倒是沒做就是,就是……他總是對著我傻笑,像個傻子。”

  “可能是他最近心情不太好,別理他。”

  黎復生一直怕凌風陷下去,關于歌蓮的事情,他還想好要怎么跟小蜻蜓說,可小蜻蜓終有一天會知道的。

  “還有啊,他還一直讓我唱歌給他聽。你猜,你的好兄弟是不是愛上我了?”小蜻蜓頑皮地眨眨眼睛,以開玩笑的形式說。

  聞言,黎復生的臉色更沉了,他之前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可他什么都不能說,再說下去,就算是小蜻蜓再粗心也會起疑的。

  小蜻蜓看到臉色陰郁的黎復生,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話而生氣了,一雙白皙的手如水蛇般纏在黎復生身上,說:“放心啦,我不會喜歡他那型的。”

  黎復生溫柔地笑了笑,“飯做好了,你不是餓了嗎?”

  “是是是。”小蜻蜓開心地從廚房沖出廳,守在座位上等著。

  開餐后,凌風的精神來了,興致顯得特別好,話也多,滔滔不絕地講起黎復生小時候的事情。

  這兩人同齡,小時候特別要好,衣服還常常換著穿。

  小蜻蜓饒有興趣地跟著聊起來,問東問西,她覺得奇怪啊,一起成長的兩人,為什么一個那么活潑開朗,另一個卻是那般深沉憂郁?

  黎復生在一旁不說什么,有時候會給小蜻蜓夾菜,聽到她那歡樂的笑聲,心里的陰云便散去。只是,凌風對小蜻蜓的眼神,確實讓黎復生不舒服,但也沒有什么過分的動作。

  他就是那種明明生氣,也不會把火發出來,很隱忍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他更不能表現出什么,畢竟他是唯一了解凌風所喜歡的人是歌蓮的事實,如果凌風決定要選擇這條跟,那一定會比他跟小蜻蜓這條路更難走。

  想到這里,黎復生對凌風今天的異常行為寬容了許多。

  吃了一會兒,凌風覺得有些不妥,說道:“我在想這頓飯有什么不對勁呢,原來是沒有酒啊。”

  “對啊,有肉沒酒,怎么行呢。”小蜻蜓的興致也被挑起,兩人同時望向黎復生。

  “今天不喝酒。”黎復生不假思索,斷然拒絕。

  “喝一小點嘛。”小蜻蜓發起嗲來。

  “吃菜。”黎復生給她夾菜,轉移她的注意力,用眼神警告她,要她死了這個念頭。

  他看著小蜻蜓與凌風兩人的舉止越來越親密,更堅定了不讓他們喝酒的決心。小蜻蜓喝了酒就變得難以控制,再加上現在熱情高漲的凌風,難免不出亂子。

  他的堅持,掃了兩人的興,兩人最終妥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特別是小蜻蜓,吃人家的,穿人家的,還有說不的權利嗎。

  匆匆地吃完飯,凌風就被黎復生迫不及待地趕了出去。

  小蜻蜓跟出門口,意興闌珊地沖著凌風的背影喊道:“喂,改天,我們甩掉這個家伙,喝個夠啊。”

  “嗯,說好了。”凌風高興地大聲答應著。

  等凌風走遠后,黎復生一臉嚴肅地對小蜻蜓說:“不許找他喝酒。”

  “你怕什么?我都說了不喜歡他了。難道你連這也不相信我?”小蜻蜓滿委屈地撇撇嘴。

  “我不是不相信你。”黎復生趕緊解釋。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凌風是你的好朋友,我只是愛屋及烏,現在你又不高興了,你真的很難伺候耶。”小蜻蜓的臉也沉了下來。

  黎復生一時不知如何解釋,看著小蜻蜓大好的心情又被自己搞糟,感到很泄氣,覺得自己真的是個不會令人開心的人。

  想到過去發生的那些爭吵,他不想循環回去,于是聲音軟了下來,說:“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好了。”

  小蜻蜓沒想到黎復生為了自己,變得越來越好說話了,轉怒為喜,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這才對嘛,他是你的好兄弟,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黎復生嚴肅的臉上也難得有了笑意,“不過,也不許喝太多,傷身體,傷腦子。你已經夠傻了。”

  “我傻?你這個死木頭竟然敢說我傻。”小蜻蜓很不服氣地追打黎復生。

  兩人由外面一直打到里面,如膠似漆地纏在一起,倒在床上打鬧起來,歡聲笑語遠播。

  ……

  昨夜,凌風走后,黎復生籍著壓抑了一整晚的醋勁,和小蜻蜓熱烈地纏綿了一夜。

  翌日,到街上買早餐的時候,昨夜的場景總是跳出來,讓他忍不住一路傻笑。

  黎復生買東西的時候,根本就不用想,買的都是小蜻蜓喜歡吃的,他就快要忘記自己喜歡什么了。

  現在的黎復生心情是透明的,就連看著一片落葉都異常溫柔。

  就連那賣大餅的王婆都忍不住要問:“心情這么好啊。”

  黎復生低頭禮貌地笑了一下,說明了一切,王婆當然會做生意,要他多買幾個餅,他也爽快答應。

  回程時,黎復生一路小跑奔回家。

  到了門口,他驚呆了。大門是敞開的。

  意識到,出事了,黎復生丟下手里的食物,直往屋里奔,大喊小蜻蜓的名字。

  沒有回應。

  屋里,空空地,不見人影,只有一片狼藉,破碎的瓷片滿地,插在窗臺上的風車孤獨地轉著。

  只是……小蜻蜓不見了……

  黎復生慌亂地在每個房間都轉了兩圈,望著那風車,呆立了半秒,然后一下子癱軟在沙發上,他心里已有預感發生了什么事,只是不敢確認罷了。

  過了片刻,對小蜻蜓戰勝了一切恐懼,令他重新振作起來,決定去找凌風商量。

  他多么希望,只是小蜻蜓悶了出去走走而已,可也知道那是自欺欺人的想法,這里的一切,都已經說明了問題,肯定跟歌蓮有關。

  那個昨夜還溫順地在他懷中親昵的寶貝,現在她卻給他帶來這樣巨大的驚恐,讓他如此害怕。

  他頓時覺得自己真是笨到家了,從一開始,他就低估了這件事的危險性,天下之大,莫非皇土,率土之賓,莫非皇臣,如果皇上真要找一個人,總是有辦法找得到的。

  一想到可能會再次失去小蜻蜓,黎復生簡直就要瘋了。

  ……

  痛……頭好痛……

  布滿金屬質感的暗室,一道銅門,沒有窗,燈光幽幽,四壁是嵌入式的石柜子,陳列著各種稀奇古怪的雕塑還和各種瓶子。空氣潮濕冰冷,甚至帶著腐爛的氣息。

  小蜻蜓睜開眼睛時,看到這寂靜的暗室,還以為是在夢中,只是她知道,做夢的時候是不會有痛感的。

  她記得,她在屋里滿心歡喜地等黎復生回來,突然沖進來一群官賓,進來就要捉她,她有反抗,可憑她的綿薄之力,又怎么會是幾個大男人的對手,后來,她就被人打暈了。

  她甚至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抓自己。

  她正躺在一張床上,好硬的石頭,好冷,她坐起來揉揉自己的骨頭,好酸,還好,身上的衣服還算整齊。

  床前不遠的角落處,有一個人,木雕的人,臉型雕得有些猙獰,陰森地盯著床上的人,讓人不寒而粟。

  小蜻蜓覺得冷極了,但好奇心使她下床,開始端詳那各種稀奇古怪的玩兒。

  昏黃的燈光和金屬的質感融合得恰到好處,那個木雕,并不是全木雕,它身上有很多軸,關節都是能動的,類似木牛流馬的一種,想必不只是一個裝飾的雕塑那么簡單。

  小蜻蜓的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笑容,她完全忘了剛剛的懼怕,自言自語:“沒想到真的有這些東西。”

  “大皇姐,你終于回來了。”一個聲音從小蜻蜓的身后冒出來,低沉而沙啞,好像自地獄傳來的。

  小蜻蜓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顫,但天生大膽的她,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在看到那人時,她露出了一個招牌式的笑容。

  一個穿著龍袍的少年,眉目俊秀,身材瘦弱,笑起來有種很冷的感覺,那目光,如一條吐信盤蛇。

  看到他,小蜻蜓知道了兩件事,第一,他是皇帝;第二,他比她年少。

  唐成瑞原來等著看她驚嚇憎怕的神情,可沒想到她非但不怕,還很有趣的樣子,她不會是被打傻了吧?

  “怎么?你不害怕?還有心情笑!”唐成瑞沉下的臉,加深了空氣的冰冷。

  “怕?我為什么要怕?”小蜻蜓純真地眨眨眼睛望向他,他長得還不錯,要是溫柔一點,笑容多一點,應該會很好看吧。

  她相信自己有本事逗黎復生那塊木頭笑,當然也有本事逗眼前這位少年笑,一定。

  唐成瑞打量著眼前這個人,腦里閃過一絲疑惑,她真的是大皇姐嗎?這面容,這聲音,分明就是大皇姐的,可這笑容,還有這淺綠色的紗衣,她頭上的蝴蝶結,都顯得青春活潑,而大皇姐的打扮從來都是一絲不茍,高貴艷麗,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她一直不屑平凡。

  她是在裝傻吧?她知道她逃不出去,所以裝傻。

  “大皇姐,你難道沒有什么話要對朕說嗎?”

  小蜻蜓輕輕地搖頭,有些茫然地說:“我不是你的大皇姐,我也不認識你,我得回家了。”

  她往門口走去,可唐成瑞一把拽住了她,“這里就是你的家,你哪也不許去。”

  “你真的認錯人了。”小蜻蜓好心地提醒他。

  就算她跟他都是姓唐,就算她跟唐寶明相認了,可她從來沒有打算回皇宮,更不想跟任何人爭奪些什么,除了黎復生之外,這世上的東西對她來說,都不是必要的。

  “認錯人?別開這種玩笑。大皇姐這張臉,見過的人,又有誰能忘掉。”

  “我叫小蜻蜓,不是本地人,不過我認識唐穎。不信的話,你問問他便知。”

  唐穎小的時候跟隨父皇住在寺廟里,直到唐成瑞登基,他才回來,所以,唐穎根本沒見過唐歌蓮。

  那么,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這世上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嗎?

  “你休想騙過朕!”唐成瑞用凌厲的眼神逼視著她,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痛啊!”小蜻蜓尖叫起來,無辜地看著自己的手,不卑不亢地說:“放開我啊!你知道沒有你的允許,我是逃不掉的。”

  唐成瑞終是松了手,她纖白的手腕上,能看到鮮紅的血痕,她就像一朵嬌艷的鮮花,仿佛一碰就會受傷。

  但很顯然,小蜻蜓對這種傷痛并不在意,她走到那尊木雕前,癡迷地撫摸著,喃喃地道:“原來真有這東西。”

  “你也知道這東西?”唐成瑞難以置信地說。

  “這東西不止是用來擺設的吧?”

  “當然不。”

  突然聽到“咯”的一聲響,木頭人竟然動了起來,走向另一個墻角,只聽見一陣水聲,接著,木頭人回頭走,手里竟然捧著個托盤,盤上有兩只玉杯,杯中水色清澈。

  小蜻蜓簡直看得呆了,拿起一杯水喝,笑道:“孔明先生的木牛流馬,其巧妙只怕也不過如此。”

  想不出這看似平靜的房子,竟然暗藏了不少機關。她想逃出去,恐怕插翅難飛。

  ……

  又是藥味,她討厭那些樹皮草根。

  歌蓮閉著眼睛不愿意睜開,她知道凌風在屋里,而凌風也一定知道她并沒睡著。可是她不愿意面對他,或者說,她不愿意面對任何人。

  為什么她派出去的人一直沒回復,父皇到底知不知道,他最愛的女兒就快要死了?

  黎復生為什么不回來,難道他忘了答應過她的事情嗎?

  或許,都是騙人的,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任何人會為另一個人無條件的付出,沒有任何人會為另一個人而心痛,除去公主這個頭銜,她根本就什么也不是。

  凌風望著她那個病懨懨的樣子,心疼,卻無可奈何。

  眼看桌上的藥就要涼了,也不記得熱過多少次了。

  要是黎復生在就好了,歌蓮也許會聽他的。這是凌風極不想承認的。

  “凌風,你出來!”

  外面傳來熟悉的叫喊聲,正是黎復生的聲音。

  凌風想也沒想就沖了出去,見到一臉焦急憤怒的黎復生,在院子里便攔住了他,問道:“你怎么了?”

  “小蜻蜓不見了。”黎復生一路跑來,氣喘吁吁。

  “不見?”凌風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一定是被官兵帶走的,凌風,你一定要想辦法救她。要是她被人當成了歌蓮,那她就死定了。”黎復生緊緊地拉著凌風的手臂。

  凌風還是第一次看到黎復生這么緊張,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定忘了歌蓮,可凌風不行,他的話若是讓歌蓮聽見,后果不堪設想。

  凌風將黎復生拽出了門外,壓低聲音說:“小聲一點。”

  “我不管,你快點想個辦法把小蜻蜓救出來,她并不是皇室中人,不應該被牽連進那些斗爭中。”

  “我當然會救她,當前最重要的是盡快查出她現在什么地方。”凌風也很著急,但比黎復生冷靜。

  “是我害了她。”黎復生說完,咽聲斷絕,整個人都呆住了。

  “喂,你振作點,別自亂了陣腳,小蜻蜓這么聰明,一定不會有事的。皇上只是想要大公主,不是要她。”凌風試著安慰黎復生。

  “雖然是這樣,可她們長得太像了。若沒有親眼所見誰想得到她們是兩個不同的人?更何況……小蜻蜓也姓唐,如果皇上知道這個事實,那他還是會置小蜻蜓于死地。”

  凌風一時沒意會過來,“你……你是說……小蜻蜓是……”

  黎復生點點頭,低聲道:“你想不到吧?小蜻蜓是歌蓮的雙胞姐妹。”

  凌風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被這個事實嚇得不輕,他總覺得小蜻蜓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卻沒想到是這樣的。

  “我現在進宮去一趟,或許能打探到一點消息。”

  “我也去。”

  凌風的姐姐是凌俐,一品皇妃,爺爺是太醫院的御醫,所以他進出宮也方便。

  “不,你留下來幫我照顧歌蓮。”凌風不放心把歌蓮一個人留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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