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入命
一條龍!引來一片喝彩。
邵翁臉如死灰,坐在那里幾乎虛脫。
唐寶明已經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雙手掬起桌上的銀兩,緩緩灑下,輕描淡寫地望著錢心儀說:“這些就當是給你的小費,這是應該的。”
錢心儀難堪地別過臉去。
唐寶明哂笑道:“不好意思了,邵叔叔,下次再賭過吧。”
邵翁黑著臉,灰溜溜地離開。
……
唐寶明把錢心儀拽進房間,粗暴地將她推倒在床上,冷眼地盯視著她說:“如果你想跟我上床,我想你得去把自己洗干凈。”
錢心儀坐起來,點燃一根煙吸著,嗔怪地瞟了他一眼。
“你要做生意到外面去做,我不習慣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子做那些肉麻的事情。”他怒聲道。
錢心儀擺弄著嫵媚的身姿,悠然自得地說:“那你就習慣看著自己的妻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跟別人親熱嗎?”
唐寶明深吸一口氣,絕望地望著她。
“我已經打算把這宅子改作娛樂場所,這很好啊,你開心來我也開心……”
唐寶明一步躥上去拽住她的手腕,沉聲道:“夠了,錢心儀。”
錢心儀毫不畏懼地甩開他的手,“如果你還想好好過日子,最好就修心養性,繼續做你的小姑爺。至于做生意的手腕,你是及不上我的。”
“你以為我缺你那點臭錢嗎?”
錢心儀秋波流動,抬手輕輕地拍著他俊俏的臉,戲謔地笑道:“乖乖的,別在我面前玩花樣,如若不然,日后……你靠誰?”
唐寶明深深地望她一眼,他的眼神可以殺人,卻終究沒有出聲,憤然甩門而去。
錢心儀的臉上,漸漸有了陰冷的笑意。
……
平靜的生活一旦被打破,隨之而來的副作用便是莫名的煩躁。
唐寶明的眉頭越鎖越緊,緊在他那張憂郁的臉上,任誰看了,只怕都會心碎。
錢心儀手段高明,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她要報復,她對著一群男人笑,笑給他看,一斷婚姻如紙碎得不成樣子。
她除非不玩,要玩就玩到盡。
這是兩個人的交鋒,一個咄咄逼人,一個退避三舍,一個冷言冷語,一個拳腳相向。
鏡花水月中,還能計較誰對誰錯,只能說錢心儀更狠毒一點,就像一只蜜蜂,蟄痛了別人的同時,也在耗費自己的生命。
她就是要轟轟烈烈,就算是痛,也要痛徹心扉,絕不含糊。
這是一個殘酷的死亡游戲,他們互相噬咬,直到有一個人倒下為止。只要誰有一點心軟,必定是倒下的一個。
唐寶明站在湖邊,望著那碧綠的湖水,水波一圈一圈的蕩開去。
“寶明,離開她吧。”
是諾兒。唐寶明回頭看她,沉聲道:“我們的事別人最好別管。”
錢心儀就是一條毒蛇,誰碰了她就咬誰。
“你明明知道她是那樣的人,你為什么還不放手?”諾兒皺起眉頭,心碎地望著這個她深愛著的男子。
“娶到她是我畢生的心愿,如今夢想成真,我為什么要放手?”唐寶明自嘲地笑笑。
“就算你發現她完全變了一個人,她讓你如此不堪,你明知道她不是真心愛你的,她只是耍著你玩,你也癡心不改嗎?”諾兒嘶聲質問。
唐寶明別過臉去,冷硬地說:“諾兒郡主,我不是說過了嗎?讓你別管我的事。”
“我只是心疼你啊。”她難過得想哭。
唐寶明突然轉過身來,冷不防地吻住了她,以靈活的舌撬開了她青澀緊閉的紅唇。
“唔……”諾兒慌張地推打著他。
他邪惡的大掌由她的腰際往上緩滑,握住她的胸脯撫弄著,嚇得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你不是喜歡我嗎?”唐寶明揚起眉毛,充滿嘲笑地問道。
“我……”她的心兒被他的嘲笑傷了,說不出話來,臉上是深深的哀傷。
唐寶明突然怒喝道:“你既然不想要,你來找我干什么?”
“我……我……”當她的視線投注進他如寒冰般的黑眸中時,一腔柔情全數被他的無情給凍傷了,傷得體無完膚,淚水悄悄滑落。
“滾——”唐寶明握緊拳頭怒吼。
諾兒再也不敢逗留半分,悲傷地掩面奔離。
唐寶明斂下眼眸,疲憊地垂下頭,她不知道,他只是不想把她卷入這場殘酷的戰爭中。
……
燈火明滅,生生地映著錢心儀的萬種風情,她真的好美,擁有無可挑剔的五官,一雙眼睛說盡了天下最美麗的語言。
遇上她,諾兒注定是失敗。
諾兒站在門口,看著她像只花蝴蝶一樣穿梭在各種男人中間,談笑風生,駕輕就熟。
呆站了好久,她才開口說:“錢心儀,我能不能跟你談談。”
錢心儀從人群中抬眸一看,喲,小三都找上門來了,這生意真是不熱鬧也不行啊。
她款款走到諾兒面前,似笑非笑地說:“是諾兒郡主呢,你不會只是來找我吧?”
諾兒懶得理她的調侃,平靜地說:“我真心想跟你談談。”
“好吧。”她點點頭,回首大聲道:“你們玩得開心點,我去去就來。”
安靜的房間。
兩個女人對立著,錢心儀抽著煙,無限風情地吐出一口煙,問道:“有什么話就快點說吧,我很忙的。”
諾兒亮晶晶的眼睛望著她,幽幽說:“放過寶明吧,當我求你好嗎?”
錢心儀坐下,顛著腿,眼神微微向上的瞟她一眼,“此話怎講?”
“你這樣做,他很難下臺的。怎么說你們都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怎么這樣說話呢,難道我對他不好嗎?他現在什么都不是了,還隨時可能被人掛上謀反的罪名。我愿意出來工作養他,這算是我對他不好嗎?”
“他不需要你這樣做,你這是強詞奪理。”
“怎么都好,這是我們夫妻的事情,你少管。”
“你這個女人,真是歹毒。你讓寶明以后還怎么抬起頭來做人?”
錢心儀冷笑一聲,“我說得對,我就是要這種結果。那些男人喜歡的,其實就是我這個前十七王子的妻子的身份,如果沒有了這層身份,我可能就沒有現在這個身價了。”
諾兒嘆道:“我們都看錯你了,看不出你這樣好!”
“對。其實這些話你不應該跟我說,你應該跟他說。除非他休了我,否則,今生今世,我都是他的妻。”
“你這樣對你有什么好處?”諾兒哀傷地望著她。
錢心儀徐淡一笑,淡淡地道:“沒有好處。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男人,就算我不要,也不會讓給別人。我會親手毀了他。”
諾兒的心直沉到了谷底,望著錢心儀,就像見到鬼似的,她再也不想跟她多說一句,否則她會瘋掉的。
看到諾兒落荒而逃,錢心儀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握中。
……
錢心儀一出山,財源果然滾滾來,多少男人金銀珠寶往她手里送。
只是,她可以排解身體上的寂寞,卻無法排解內心的孤獨,每當靜下來的時候,她便悶得發慌,痛苦得想死掉。
她一身都是罪過,因為她不快樂,所以,所有的人都不配擁有快樂。
可令她意外的是,唐寶明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她瞧不見他的痛苦、無助和迷茫,她不甘心,不開心。
他曾經說過,他是苦守千年的樹,她是夜半來,天明去的霧,所以,樹是活該痛苦的。
曾經,她很想打開明皓留下來的木匣子,看看里面的快樂到底是什么,但現在,她已經不想知道了。
錢心儀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唐寶明的房間,她想了想,推門進去。
屋里有一股淡淡的香草的味道,桌上滿放著開過了的酒壇子,地上有折斷的毛筆,揉成團的紙張……
她緩步走到桌前坐下,輕輕拿起桌上的一把小刀,拇指腹按過刀鋒,反復地撫摸著,若有所思。
她此刻在想什么,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迷茫了。
還記得,他就是拿著這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替她削蘋果,削成一塊一塊,喂到她的嘴里,看著她吃下去,他雖然沒露笑容,但可以感覺到,他是幸福的。
而如今,他們形同陌路,就算見了面,也是劍拔弩張,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她拿一個蘋果削起來,學著像他那樣削,皮連成一條,可她的手不會擺,一不小心就削到了手指,血立刻冒了出來。
幸好傷口并不深,她把傷口包扎好,靜靜地望著那未削完的蘋果,束手無策。
又等了許久,天漸漸入暮了,仍不見他回,她趴在桌子上,等到著等著,迷迷糊糊就進入了夢鄉。
……
唐寶明從外面回來,門是開著的,屋里還有一股女子的胭脂味。
他點著燈,看在趴在桌子上睡著的錢心儀,他垂下眼瞼,藏不住眼神里那些不知所措。
是的,不知所措,面對錢心儀,他從來都是不知所措。
她的睡相看起來很疲憊,很憂愁,眉頭是皺著的。她有沒有開心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每天都笑得很大聲,像她那樣笑,也不怕肌肉抽筋。
睡著的她總是天真無邪得像個小孩,讓人憐惜,總比她醒來時張牙舞爪的好。
錢心儀做了一個夢,夢見她與她的白馬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醒來后她才明白,夢只是夢,美好的東西,都只是童話里才會擁有的。
她“嚶嚀”一聲睜開眼睛,看見了亮光,她伸個懶腰,便看到了站在窗邊的唐寶明,他背對著她,所以她看不見他的臉。
“你回來了?”是醒來后沒有精神的一句問候。問出口,她才發現自己這話太和善了。
唐寶明轉過身來,挑眉斜覷著她道:“你來這里干什么?”
“等你回來。”
“今晚沒有客人嗎?”唐寶明一聲不屑地冷哼,出言諷刺。
“當然不是。你知道我的生意有多火,只怕你三輩子也吃不完。”
“是啊。我真慶幸自己有這么一個老婆。”
“你也不錯,英俊瀟灑,如果出來賣,應該也還值幾個錢,那些太太小姐,最喜歡你這類型,還有那些暴發戶,流行養男寵呢。”錢心儀捏著他的臉掂量著,就像老太太賣雞一般仔細。
唐寶明痛恨地甩開她的手,毫不客氣地說:“我有這么一位好妻子,我就什么都不用愁了。我又怎么會跟你搶生意呢。”
錢心儀嗤之以鼻地冷哼一聲,“沒有嗎?人家郡主可是來問我要人來了。”
“你就為這事來興師問罪?你吃醋啊?”唐寶明擠出一絲冰冷的笑意。
“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浪費了,你如果要賣,還值一個錢的。”錢心儀再也懶得理他,身影一飄,出門去了。
唐寶明站在門前,風吹過他的臉,他望著黑夜,雙眉緊鎖,憂郁四泄。
……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里風霜,風霜撲面干……”
醇厚的嗓音,帶著滄桑,帶著倉涼的琴聲,扣人心弦。
當錢心儀看到太子火機走到她面前時,唱得更高聲了,“一絲絲夢幻般風雨,路隨人茫茫。”
火機領著大家鼓掌,笑著說:“好,好一句人生路,美夢似路長。”
“太子殿下。”錢心儀微微福身,微低螓首。
“不必多禮。”
后院的聽雨亭,比起前院的吵鬧讓人覺得舒適靜心不少。
錢心儀一直含羞答答地垂著頭,簡直像個小媳婦,而火機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她。
半晌,火機嘆了一口氣,終于開口道:“真想不到,你竟然會這樣。”
錢心儀聳肩淡笑道:“別說是你,就連我自己,也想不到。”
他握起她的手,目光溫柔如水,“為什么要這樣委屈自己呢?值得嗎?”
“沒有什么值不值得,這是我的選擇。”
“你真是太傻了,那個男人有什么好?我有什么比不上他?”
錢心儀微微抬起頭,看到遠處的房間,剛才還是開著的,一下子卻全關起來了。
她想,唐寶明都看見了吧。
火機見她想東西出了神,輕喚她:“心儀……”
錢心儀這才回過神來,茫然地眨眨眼睛問道:“你剛才說什么了?”
火機將她的手放于自己的胸前,說道:“心儀,跟我回皇宮吧。”
錢心儀突然大笑起來,拍著火機的肩膀,笑道:“太子啊太子,你可知道我是,我身邊的男人,都會一個一個地死去。”
“我這個人不相信命。答應我。”他渴求地望著她。
錢心儀眼角的笑意漸漸黯然,“我是個不安于室的女人。”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他笑了笑,然后正式道:“如果我有你這樣的妻子,我一定會用盡我的生命去愛你,去陪著你。”
“即使可能令你儲位不保,你也愿意嗎?”
火機不假思索地說:“我愿意。”
錢心儀眼波微微上揚,嫵媚地道:“你回答得太快了,不可靠。”
“那你再問一次,這次我回答慢一點。”
他的話讓錢心儀“噗哧”地笑出聲來,“你可知道,這個位置多少人想搶嗎?”
“那就讓他們搶去吧,我最想要的,是你。擁有你就是擁有了全世界,失去你就是失去全世界。”
多么深情的話,但她沒有看他更深情的眼神,也沒有感動,她在想,這句話若是在是在她愛著的那個男人口中說出,該是多么甜蜜。
錢心儀苦澀地笑笑,半瞇著眼睛問:“是嗎?你喜歡我什么呢?”
火機將目光望去遠處,想了想才說:“喜歡你的張揚,喜歡你的任性,喜歡你的孩子氣,喜歡你的憂郁……太多了。”
“嗯。”錢心儀著重地點點頭。這火機一定是個受虐狂,明明那些都是她的缺點,他卻偏偏癡醉。
火機狂喜,急忙問道:“那你是答應了?”
錢心儀站了起來,賣萌地眨眨眼睛,吐吐舌頭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不等火機答應,她已不見人影了。
火機甜笑,跟他玩捉迷藏,他一向時間充足。
……
火機坐在亭子里這么一等,就等了半個時辰,本來還是黃昏,現在卻已是華燈初上。
前院的歡笑聲響不絕耳,更顯得后院冷靜孤清。
正當火機要站起身離去時,一位婢女走過來,恭敬地說:“太子爺,心儀小姐請你過去。”
火機喜出望外,跟著婢女走。
走到一間房前,婢女停了下來,她帶點害羞說:“心儀小姐就在里面等你,你進去吧。”
火機大喜過望,迫不及待地推開門,嘴里喊道:“心儀,你在哪里?怎么不點燈?”
說著,迫不及待往床邊摸去。
“人家害羞嘛,在床上呢,你過來啊。”
聞言,火機急忙飛撲上床,摟住她就是一陣狂吻,他迷迷糊糊就要點燈,她連忙嬌媚地說道:“不要啦,人家害羞嘛。”
她嫩滑的身子早已讓他渾身發熱,只想抱住美人翻云覆雨,哪還有空閑去思考其他,嘴里連聲應道:“好好好,依你就是。”
寢殿內,激情過后,火機疲憊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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