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掛著幾顆稀疏的星星，就像果園里采摘漏下的幾個果子，閃著微弱的光。地上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要密集得多，有的是分散的，有的是連在一起的，形成一條錢，那是人們打著手電在向電影場匯聚。

        陳三復把商柳馨攬在臂彎里，商柳馨一只手環(huán)在陳三復的腰上，兩個人相擁著慢慢走向電影場，此刻電影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商柳馨覺得眼下的他們不比任何一場經(jīng)典愛情片差，而陳三復卻是另外一種想法。

        突然，陳三復松開攬著商柳馨的手，兩只手捂著臉不斷地打著噴嚏。商柳馨說：“叫你多穿點衣服吧，你不聽，現(xiàn)在好，著涼了吧，我們趕緊回去加衣服吧。”

        “怕來不及了，這一來一去，要多走好幾里路，回來了怕趕不上電影開頭了，我好不容易接你過來看一回電影，不能看個半截，沒事的，我挺得住。等電影看完了，回去讓我媽給我熬碗紅糖姜湯喝下去就沒事了。”還沒說完，又把臉扭過去，不住地打起噴嚏來。商柳馨說：“不行不行，你這樣子，就是去了，也看不安，不如趁早回去添衣服。”

        陳三復說：“馨妹，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何況這點小事呢。”

        商柳馨也動了情，柔聲說：“三復，我知道，我們應(yīng)該相互關(guān)心，走吧，回去吧，快去快回說不定能趕上呢，就算趕不上也沒什么大不了，跟你相比，一場電影不看算什么。”

        陳三復欲擒故縱：“那你在這兒等我，我跑回去，再跑回來。”

        商柳馨說：“這兒到處都是黑咕隆咚的，我一個人怕，我們還是一起回去吧。”

        陳三復說：“那就沒有辦法了，我們快點往回走吧。”拉著商柳馨就急急地往回走。屋里比外面還黑，陳三復一時找不到火柴點燈，不是撞得椅子砰砰響，就是碰得桌子嘩啦啦。

        商柳馨提醒陳三復：“點燈呀，你怎么不點燈。”抽煙的人，火柴明明就在衣兜里，可是陳三復就是不拿出來。商柳馨又問：“你有夜視眼還是怎么的，怎么不點燈。”

        陳三復應(yīng)道：“摸不著火柴，拿什么點燈，別急，我摸到一件衣服了，呀，不對，還是件薄的，穿了跟沒穿一樣。”

        “你忘了你自己是抽煙的人嗎？”

        陳三復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哦哦哦，是的，我一急把這事給忘了。”從兜里摸出火柴，劃燃，可是又找不到燈，連著劃了幾根火柴，才找到一盞燈，從一堆衣服里面翻出一件厚衣服，拿在手里，吹滅了燈，走出房門。

        商柳馨說：“快走吧，邊走邊穿，電影肯定已經(jīng)在放了，你聽聲音。”

        陳三復走到門前，拉開門，站在門里往外看，看了一會兒，又側(cè)著耳朵聽了一下，說：“是的，那聲音是電影里的人在說話。馨妹，現(xiàn)在去太遲了，我們干脆不去了，好嗎？就在家里說會兒話，人家那是在談戀愛，我們這也是在談戀愛。”

        商柳馨說：“隨你。”

        陳三復心里一陣狂喜，從兜里拿出火柴，重新把燈點燃，招呼商柳馨進自己的房間。陳三復說：“馨妹，你坐在床沿上，把被子蓋在腿上，暖和些。”商柳馨順從地坐在床沿上，陳三復體貼地扯過被角，幫商柳馨把腿蓋好，自己搬了把椅子，在商柳馨面前坐下來，兩個人就天南海北地聊著。聊了一會兒，陳三復估計電影快結(jié)束了，再不下手今天的計劃就泡湯了，就說：“馨妹，我弄水你洗吧，洗好了你到床上坐著。”

        商柳馨答應(yīng)了。陳三復就走出房門，先去把大門關(guān)好閂上，然后倒了熱水，拿了毛巾，端進房間讓商柳馨洗。商柳馨脫了鞋子洗腳的時候，陳三復說：“馨妹，你這鞋走了好遠的路，上面肯定有灰，我給你拿一雙干凈的換腳。”說完，把商柳馨的鞋拿出去了，但是他并沒有去找干凈的鞋，而是站在暗影里看著商柳馨。商柳馨洗好了腳，擦干了，把兩腳踩在盆沿上，等陳三復給她拿鞋來。陳三復看商柳馨已經(jīng)洗好了腳，就走進門來。

        商柳馨看他空著兩只手，就問：“你給我拿的鞋呢？”

        陳三復僵硬地笑了一下，說：“要什么鞋，馨妹，我抱你到床上去吧。”不等商柳馨說話，猛地彎下腰，不由分說抱起商柳馨，兩步走到床前，把商柳馨放到床上，然后就勢吻住了商柳馨。

        商柳馨早已是□□高昂，一只手纏住了陳三復的脖頸，一男一女的兩個年輕人，像兩塊磁石，緊緊地吸在一起。吻了一陣，商柳馨已經(jīng)全身癱軟，陳三復意識到已經(jīng)到了最關(guān)鍵時刻，他停住吻，把嘴貼在商柳馨耳邊說：“馨妹，我忍不住了，我們做夫妻吧。”

        商柳馨沒有作聲，在這么一個環(huán)境里，在這樣一種情境下，她何嘗不想嘗一嘗那種最令人沉醉的美酒，但是蘭桂英的話讓她恢復了點意識，她無力地推了一下陳三復，喃喃地說：“三復，我們認識太短了，彼此都還不了解，等時間再長一些，你愛怎么做就怎么做。”

        “不，我現(xiàn)在就要跟你做夫妻。”

        “不行，三復，我不能讓你這樣做。”說著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陳三復想，如果商柳馨下了床，再要哄她上去恐怕就不容易了，如果硬來又怕惹麻煩，就攔住商柳馨說：“馨妹，別這樣，我離你遠點還不行嗎，你別下來，冷，別感冒了。”說著，往后退了一步。商柳馨見陳三復退了一步，就沒有下床。

        陳三復說：“電影可能已經(jīng)放完了，我爸媽可能已經(jīng)回來了，我去給他們開門。”說完，走出房門，打開大門。電影剛散場，有星星點點的燈火從一點向四面散開去。陳三復再次使勁關(guān)上門，閂好，走進房間。

        “馨妹，電影已經(jīng)散場了，我爸媽他們回來了，還有幾分鐘就進屋了，你脫了衣服休息吧，他們一回來我就走，我要到隔壁吳老二家去睡，家里沒有多余的床鋪。你脫衣服吧，我去倒洗腳水去，要不他們知道我們回來早了，不定會猜疑我們在家做什么呢。”說著端了洗腳水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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