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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不如死前浪漫一把也不虧嘛。

  青光長劍橫拍豎點,漫天里都是星棱閃耀,將那些強勁飛箭一一擊飛,蕭玦突然笑道:“喂,你發(fā)什么呆了,誰說我們要死拼了?”

  “嗄?”

  蕭玦目光向身后懸門溜了溜,示意秦長歌去看,秦長歌這才看見身后懸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誰極其精準的卡住了一塊巨石,沒有徹底合攏,還留了可以供人貼地而過的縫隙,想必是先前故意落到后面的楚非歡,在關(guān)鍵時刻趕上來,擲了這塊救命石頭。

  秦長歌心中大喜,喜歡完了突然反應(yīng)過來,蕭玦那混蛋,竟然詐我?他早就知道自己和他不會死,偏偏不說,還搞那么悲壯的同生共死,害的自己居然陪著他一起瘋狂了一把。

  秦長歌惱羞成怒,卻又沒處發(fā)作,能說什么?你賠我?賠什么?蕭流氓會立即眉開眼笑的湊上來要求“賠償”的。

  惱怒之下大喝道:“我不想再爬過去,那太沒面子了!我是太師!”

  “我還是皇帝咧。”蕭玦這話可不敢出口,一劍拍飛那些越來越密集的箭,無奈的道:“好,太師,你不想爬過去,我背你爬過去。”

  “我不做烏龜?shù)臍ぃ ?br />
  蕭玦差點沒被嗆了個倒仰——這女人,這女人還是當年那樣,平日里冷靜得象神,強勢得像男人,遇著不順心的情事就是完全的小女兒態(tài),無理取鬧的本事比溶兒還強上幾分。

  正在想著萬一她真的不肯爬自己是踢她還是踹她的時候,秦長歌突然撲哧一笑,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道:“喂,蕭玦,這些年你腿功練得如何?”

  “你要試試嗎?在這里?不好吧?”蕭玦萬分羞赧。

  “你這下半身思考的蕭狼,”秦長歌瞪他一眼,道:“我為什么要爬過去?趁城門還開著,白淵還沒過來之前,我要把懸門吊起,咱們借力打力,先攻他個措手不及。”

  她和蕭玦示意了幾句,隨即一伸手,從身前那個倒霉的被射死的“副將”腰間抽下他的長鞭,又從頭發(fā)里取出黑絲,一根根連接好,抬頭看了看懸門頂,道:“來,踢馬尸!”

  蕭玦抬腳,呼的一聲將一具偌大的馬尸踢起,直飛到城門半空。

  秦長歌立即一個翻滾,縮到馬尸之后,手中黑絲長鞭一甩,啪的一聲搭上頭頂高大的懸門的閘口,低喝:“再來!”

  蕭玦再次一踢,這回這具馬尸被踢得更高更遠了點,秦長歌一踩先前那具馬尸,半空滾翻滾到第二具馬尸之后,借馬尸遮掩,再飛出一條黑絲,搭上先前那條長鞭,伸手一拉。

  軋軋連響,一邊閘門被拉動,懸門動了動。

  此時第一具馬尸方才落下,第二具馬尸降落未落,蕭玦已將第三具馬尸踢起,恰恰遮住秦長歌將要暴露的身形。

  秦長歌再次一拉,另一邊的閘門也被拉開,懸門開始緩緩上移。

  第三具馬尸落下,而第四具馬尸也到了,如流星趕月毫無破綻,秦長歌的身形,始終沒有暴露在那些齊齊向她飛射的箭雨之中。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銜接流暢巧妙,馬尸在半空中此起彼伏翻滾得煞是奇妙,有些弓箭手竟然看怔住,呆呆的停了手。

  后方卻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輕笑在后,電光在前。

  一道淡金身影,明明剛才還在很遠的地方好像一個小點,轉(zhuǎn)眼間就立在了城門前一方屋檐,衣袂飛舞,微笑下觀城門洞里的奇妙場景。

  他仿佛只是揚了揚手,掌間便射出淡金淺碧的華光,如一道月光從蒼穹遠處射來,華美亮烈,不容人躲閃退避。

  那光行至中途,忽分兩道,一射扯住閘門的長鞭,一射那遮住秦長歌身形的馬。

  白淵已至。

  啪一聲,長鞭瞬間就不見了,不是斷裂,是不見,仿佛浮塵般消散在空氣里。

  秦長歌立即撒手,一個筋斗翻了回去,拽著蕭玦,也不管懸門未來得及全部拉起,也不管趙太師不爬洞那個宣言了,立即蹭蹭蹭的爬了出去。

  知其不可為便絕不為,秦長歌一向很識時務(wù),絕不勉強自己去送死。

  鉆出懸門縫,秦長歌立即一返身,湊近門縫大喝:

  “白淵,你若殺我云州父老,我定要你碎尸萬段!”

  一陣靜默。

  隨即,門后,閑淡悠然,卻又奇異帶有睥睨萬方感覺的獨特語氣,淡淡響起。

  “那么,我等著。”

  堅城被奪,先機盡失。

  而后方,將是新一輪的速度比拼——誰的后續(xù)援軍最先到?如果是魏燕聯(lián)軍先到,西梁大軍將腹背受敵,如果是單紹帶領(lǐng)的西梁援軍先到,與二十萬先期軍隊會合,拿下云州,滅掉三十萬城中聯(lián)軍,則會輕易許多。

  這是新的一輪時間的賽跑,競賽者卻不再是白淵和蕭玦,連他們自己,對接下來的形勢也全無掌控,只能等待結(jié)果。

  先前懸門之險,幾乎在秦長歌蕭玦遇險的那剎,城頭士兵便對城下欲待入城的軍隊展開了攻擊,所幸楚非歡落在了后面,他先前不在秦長歌身側(cè),就是去重新部署入城隊伍的,將盾牌步兵調(diào)在最前面跟隨帝駕入城——城樓飛箭,盾牌兵除了一個開小差的被射死,其余及時退下毫發(fā)無傷。

  看見秦長歌安然退出,守在門那側(cè)的楚非歡眉宇一舒。

  西梁大軍有序后撤,在城周扎營,環(huán)圍住云州,三人步出主帳,遙遙注視前方云州城,那里的旗幟已經(jīng)換掉,斗大的“白”字在風(fēng)中招搖,蕭玦忍不住哼了一聲。

  秦長歌卻一把拉住楚非歡,手指抓得緊緊,目光緊緊盯著那半落不落的懸門,低聲道:“非歡,非歡,云州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楚非歡目光一閃,沉默半晌方道:“別想太多,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奪回云州。”

  秦長歌怔怔看著云州方向,低低道:“那個門軸上,是碎肉,我一眼看過去,好像是人的舌頭,不知道是誰噴在那里,提醒了我。”

  她不勝寒涼的看著遠遠城樓上大步巡視的士兵,道:“我在進城的時候就覺得,那些兵,步態(tài)身姿,不像安寧了多年沒有打仗的守軍,倒像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嗜血殺戮的人,那么遠,看過來的眼神都是酷厲的……非歡,云州……云州遭受了什么?”

  三個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見了那個恐怖的念頭,都齊齊立即掉開目光,不愿去直面那樣殘忍的想法。

  蕭玦狠狠的甩下頭,似乎想將那個可惡的想法從腦海里甩出去,從齒縫里森然道:“如果他敢,我必以十倍報之!”

  “我們不能等待,”秦長歌冷冷看著那個“白”字大旗,“誰知道等到最后,是不是等來攻擊我們背后的敵人?”

  她轉(zhuǎn)身,看著蕭玦和楚非歡,三人目光一碰,俱都頷首。

  “白淵料定我遠來疲兵,定然要先休整,我偏不休息!”

  “如果我們現(xiàn)在不動,今夜他必派人踏營,咱們休息也休息不好。”

  “白淵定然有防備,但是聯(lián)軍不是他一個人的,只要有一部分人有懈怠之心,咱們就有機可趁。”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反正一股氣到了這里,不必讓那氣泄盡重來。”

  蕭玦一笑,一拂衣袖,大喝:“攻!”

  云州刺史府。

  雅室擺設(shè)精致,錦帳珠幌,風(fēng)過水晶簾琳瑯有聲。

  簾前白淵負手而立,微笑打量著四壁,看的卻不是那些名品書畫,而是墻磚。

  半晌微笑道:“這帝王磚造出來的宅子,好似也未曾庇佑馬大人?睿懿皇后福澤萬里的傳說,看來早就該破滅了。”

  他對著墻壁而言,竟似像在和人說話。

  一陣沉默,半晌,簾后忽起“仙”“翁”之音,其音清越綿邈,比那水晶簾還明麗上幾分。

  白淵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傾聽,眉宇間微有神往之色,良久道:“您的琴藝,似是更有進益,天下第一琴,大約除您之外也無他人配稱了。”

  簾后無人應(yīng)答,卻又起撥琴之聲,其音輕快,似少女春日里蹴秋千,隨風(fēng)輕飏里蕩出一串銀鈴般的巧笑。

  白淵也笑,竟是少年兒郎般的明亮笑意,自眉梢眼角間一絲絲漾開去,每一絲弧度都泛起春水漣漪。

  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身側(cè),定然要愕然至不敢相認,無法相信縱橫萬里手段狠辣的白淵國師,竟然也會擁有這般明朗純粹的笑容。

  帶著燦然的笑意,白淵輕輕道:“您何必一定要來?戰(zhàn)場兇危,何況……唉。”

  簾后光影淡淡,錚錚琴音又起,這回琴音先是明快干脆,隨即又轉(zhuǎn)低徊宛轉(zhuǎn),徘徊迤邐,不盡喜悅纏綿。

  白淵先是無奈挑眉,聽到后來笑意卻漸漸淡去,卻又沒完全散干凈,有些奇異的神情凝固在他眉宇間,映著珠光明滅的水晶簾,半邊清晰半邊模糊,看起來竟有幾分森涼。

  然而語氣卻和剛才一模一樣毫無變化,甚至輕笑都不曾有一點走樣,“既然您堅持,那么,臣唯有拼死護您周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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