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千鈞一發,瞬息萬變,風云驟變,且看我披荊斬棘,笑擁山河萬里。
旁邊的輕盈,笑看宿顏笙,此人果然有著宿魅的陰狠絕情,親生父親在此,竟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如果真是這樣,又有些不對,以臨月城將士對宿魅的忠心,怎么會在宿顏笙說出這番話來時,這般的無動于衷,難不成在宿魅來寰宇國之前,已經傳位于宿顏笙?不然此刻不管宿魅死活的宿顏笙,該是叛逆才對,整整六十萬大軍,怎能如此無動于衷?
手心微微的出汗,卻仍然是狠下心來,一把匕首緊緊的抵在落雪喉間:“宿顏笙,你可以不管宿魅的死活,但是她,你不可以不管!”當初在臨月城,雖然相處時日不多,卻仍然可以看出,宿顏笙對落雪的那一番隱忍的情意。
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宿顏笙揚起攻城的手,仿佛被什么東西吊住,久久不敢落下。
身后大軍,緊緊的盯著他的那一個命令,幾十萬的大軍,一雙嗜血的瞳眸里,皆印有著宿魅的陰狠和不折手段。
一旁的孟余慶緊張的看著宿顏笙,在他久久不揮下手之時,低聲喊道:“皇上!”
一聲“皇上”,驚得宿顏笙回過神來,雙眸深深的忘了她一眼,一個咬牙。
手,狠狠的放下!
啊……
……
攻城的聲音,在瞬間響徹云霄,黑壓壓的人,粗大的圓木,高高的云梯,堅硬的盾牌,長長的矛,這便是大軍的基本,而操縱勝負的,便是整個軍隊的魂魄——士氣。
整個大軍就像餓急了狼一般兇狠的撲向城墻,整個軍隊的所作所為,讓城墻之上的士兵忘記了動作,待到攻上城墻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一個爬上架梯的人差點點就可以上到城墻上,正欲叫出口的歡呼聲卻被迎頭而來的一塊大石砸的腦漿四迸,痛呼聲都還沒來得及出口,整個人便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下來。另一個還在架梯中間的士兵正欲提步向上再爬一步,緩緩的接近勝利,不想抬頭欲上,卻被一支飛過來的羽箭射中左眼,又一只風箏飛了下來。
攻城之軍被城墻上的士兵用大石砸下,箭雨射了下來,數不盡數,卻是倒下一批又攻上一批,前赴后繼。
一只、兩只、三只……
人生命的脆弱,在這一刻彰顯。
人性的頑固,卻也在這一刻得到升華。
帶著火的羽箭也陸續的飛上了城墻,射殺著那城墻上的士兵,無數的人從上面飛了下來。不管是哪一隊人馬,如此壯觀的場面,讓人從遠處看來猶如一場風箏大賽,飛下來的都是那沒有了靈魂的生命,而那還在天上飛著的卻也只是一個未知的命運。
而那在用力擊打著城門的圓木,那使勁吆喝著的聲音,渾厚得讓人心驚,一個個倒下的人,一滴滴流下的鮮血,不能讓前行者止步,反倒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城墻上和城墻下想起了震天的呼喊聲;攻城門的大樹撞擊著城門,搖搖欲墜的城門預示著宿顏笙的即將勝利。
而落雪的生命,卻在宿顏笙的手臂放下之時,已是微微顫抖。
輕盈的匕首狠狠的一個使勁,卻見一襲黃色衣袍上前,一腳將她踢開,落雪的身子,便已落入他的懷抱。
“卿雪塵,如此時刻,你還護著她?”受傷的眼眸,緊緊的看著他的一臉憤怒。
并未放開落雪,卿雪塵只是緊抱著她:“任何人,若是傷她,便是傷我!”
冷笑了一聲,終于只見輕盈仰天長笑,一個噶然而止:“羽落雪,終其一生,我不過是你的替身!我好恨,好恨……”手上的匕首,狠狠的刺入自己的胸膛,打斷了她所有的恨和怨,一生悲涼到此終于完結。
含淚的雙眸,輕輕的撇開,輕盈,怎么恨她至此?上蒼,為何不能將姐妹二人的命運改寫,為何要這般殘忍的你死我活?
“落雪,不傷心,不哭呵!”輕拭她的淚水,安慰著她所有的心傷。
乍起的風,拂吹起兩人的衣衫,黃白相間,幽幽揚揚,唱出親情的脆弱,舞出愛情的凄涼。
輕輕的抬起頭來,落雪看著卿雪塵:“你該走的!”城墻下,隱約傳來城門大開的聲音,仿佛有著寰宇城的一絲嘆息。
捧起她的臉來,卿雪塵的臉上反倒有著一絲笑容:“今生若是沒有擁有你的機會,便已是生不如死!”許是事情已到一種極端,物極必反,他反倒放了開來。
手,輕輕的描繪著她的眉,緩緩的游走到那為宿魅而留下的疤痕,只是為了見到宿魅,她已是如此的瘋狂,終其一生,他得不到她的愛,本有的一絲良好,卻被自己瘋狂的擁有,化作那縷縷青煙,成為了他生命的祭奠。
心,微微的抽痛;淚,緩緩的滑落。
伸出手來,拭去他的淚水,落雪只得一句:“對不起!”
今生,她負他所有情意,來生,只愿不得相識,還他一生無憂,給她一身罪孽償還。
唇,一點一點的俯下,卻在快接近那渴望的雙唇時,身子一個微震,一絲血,緩緩的從他唇角滑落,那雙帶著笑的瞳孔,緩緩的閉上。
血,滴在落雪的唇上,殷紅殷紅。
淚,滑落混合與血,沒有痕跡的融合了血色。
輕輕的一個閉眸,淚水再次滑落,卿雪塵那含著笑得唇,緩緩的向后倒去,一身英姿颯爽的身軀,在死后,化作一串巨響,成為他生命最后的悲傷。
抬起眸來,只見那酷似那人的殘忍,緩緩的向自己走來,一點點,一滴滴的走來。
風,輕輕的揚起長發,帶走了她所有的傷和痛,只是想從那張臉上,找到屬于自己的那一絲思念,無奈卻也不過是相似。
那個年輕的身影,將手上嗜血的長劍高高舉起,桀驁的昭示著自己的勝利。
城墻之下,皆是一片歡呼,一個個狼狽的身影上,皆是擁戴宿魅的那種欽佩。
沒有說話,緩緩的走至宿魅身旁,輕輕的抬起他的頭來,那已經死去的容顏,沒有驕傲,沒有悔恨:“今生,我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話落,撿起地上的劍,一個旋身。
白色衣袂,在空中泛出一道白狐,悲戚著自己的悠揚。
宿顏笙掌下一個用力,那一抹柔弱的身子,緩緩的倒下,他的身形一個游離,及時接住她的身子。
抬眸看了看炎炎烈日,入目之處的血和淚,感官之處的傷和痛。
原來,帝王之業,不過是建立在一個一個的生命至上,不過是建立在親情破裂的基礎之上。
那是一座古庵,庵前是一棵高大的槢樹,蔥蔥郁郁的樹葉將小小的古庵整個都隱藏了起來,遠遠看去,沒有人知道,在樹的下面,還有著一處落寞的古庵。
一名白衣女子,靜靜的坐于庵前的槢樹下,淡漠如水的眼眸默默的望著自己那微微挺起的腹部:“孩子,你的爹爹為何不守著與娘親的承諾,為何要一人先去,留下你來伴著我?”只是一個提起,淚水已經朦朧了視線:“他說過今生不能走在我前面的,可是,這一次,他卻失言了,不僅僅帶走了他自己,怎地可以連你的哥哥姐姐也帶走?怎么可以?”
還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落雪便看到一臉絕望的月風坐在自己床邊,而一身龍袍加身的宿顏笙,只是神情微惱的看著高高的天空。
他們說“城墻之上一切,是皇上策劃好的,不想宿顏笙的一個失手,將皇上射殺。”
他們說“小公主和小皇子在回臨月城的途中,遭到寰宇國的追殺,被追逼下懸崖。”
他們說“你腹中胎兒,經不起太多折騰,你一定要挺住。”
他們說……
說了許多,她只說了一句話:“讓我走,我保證不尋死!”因為她的心中,始終堅持一個信念,便是他對自己不離不棄的信念,就是他答應過自己,即使死,也要死在她面前的信念。
那日雖然親眼目睹,但她仍然不相信,因為那日皇城之上,那個面目全非的人兒,她不相信那是他。
可是在皇城三個月,他不曾來找她,所以她離開,不顧眾人的反對,帶著幻兒,旅途跋涉,回到了當初的地方,有著他的地方。
“君似畔之槢,妾若溪之水,槢之長伴,溪便長流”,槢樹還在,溪水長流,而他,卻將她永遠的拋棄。
天色有些涼意,緩緩起身:“幻兒,可曾收拾好?”來了這么些時候,卻也不見幻兒人影。
久久的不見人應答,轉過身來,卻在看到那一頎身影時,雙眸緊閉了兩下,這些日子倒是更加的想他了,一路上來到古庵,腹中的孩子便是動個不停。
那個身影緩緩蠕動,一點點的來到她面前:“傻女,不認識我了么?”
張開嘴來,落雪一下子忘記了呼吸,待到他將自己擁入懷里的那一刻,她才真實的回過神來,“哇”的痛哭出聲,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紛紛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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