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落雪只是說道:“好了,快些回去便是了。”
一行人便從天欶宮那邊行去,紅潤的夕陽照在她們的臉上,印出淡淡的紅暈,使得布著細汗的臉,多了幾絲迷人。
正經過天欶宮時,便見前頭一名婦人的身子格外眼熟,落雪不覺多看了幾眼,卻也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溪兒見過她么?”心中的疑問讓她脫口而出。
溪兒看去,只見婦人此刻正要進天欶宮,身子格外輕盈,反倒與身上的一襲暗色衣衫不怎么相稱:“站住!”開口喊道,而后見婦人頓住身子,溪兒沉聲說道:“見到本公主不行禮,你這奴才是找死么?”
低頭看著身旁小小的人兒,一臉肅穆,反倒沒了平日里的刁鉆,與宿魅的作風極其相似,霸道而理所當然。
婦人轉過身來,卻是一張布滿刀傷的臉,一行人當下一驚,宮里怎地會有如此丑陋之人?
身子跪倒在地:“奴才眼拙,給兩位公主請安,還望公主息怒!”
聲音格外低沉,聽著有些沙啞,仿佛憋在喉間出不來一般的堵心。
“你是哪個宮的,顏哥哥如今不在,你怎的可以隨意進出天欶宮?”
“奴才是天欶宮的人,因著被大皇子救回,便一直侍候在大皇子身邊,平素也不常出現,怕觸了主子們的霉頭。”依然是抵著頭回話。
皺了皺眉,溪兒一個揮手:“好生打理天欶宮,待顏哥哥回來。”說完便拉著落雪的手離去。
一行人這又匆匆離開。
溪兒心下卻在不斷翻著記憶中的人,一個一個,卻總是想不起來適才那雙熟悉的眼眸在何處見過,失去記憶的娘親雖然記不得,卻也會對那名婦人感到熟悉,想來自己以前定是見過,卻總又想不起來。
回到鳳鳴宮,宿魅已經久候多時,見到落雪拉著溪兒的手進來,本來沉著的臉,卻也不得不勾起。
“這是去哪了?一去便是一整天。”
落雪正要開口,溪兒雙眸一動:“溪兒與娘親去了天欶宮。”
沒有注意溪兒對落雪的稱呼,只是聽著天欶宮便擺起臉來:“去那里做什么?”看來對宿顏笙的憤怒還不是一般。
體會到溪兒的用意,落雪配合的說道:“皇宮里好冷清。”
“是啊,爹爹,顏哥哥自小沒有娘親,已經很可憐了,如今關在天牢,也不知是怎樣了?”
宿魅看著眼前一大一小的兩個女子,今生中最在意的兩人,如今相處融融,心中倒是涌起一股幸福:“跟他娘親一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無動于衷的說出。
溪兒沒再說話,爹爹的脾氣她了解,太急只會使得其反,只是在聽到爹爹的話時,心里涌起一股不安,卻也不知從何而來。
黯然的低下頭來,落雪終于明白帝王寡情,以宿魅這樣的人,若不是心甘情愿,又怎能與她人交融生下宿顏笙,如今佳人何在?留下的不過是“東西”的代名詞,他日的自己,也不知是何等光景?
一顆漸漸溫暖的心,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那原點,禁錮著不讓自己的那顆心失去。
宿魅倒沒注意這些,只是讓眾人傳膳上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用著晚膳。
用過晚膳,溪兒并沒有回自己的寢宮,只是去了槢兒的玉明宮,見到溪兒過來,槢兒驚訝的說:“溪兒,你怎么來了?”手下卻取過宮人手中的一件披風搭在溪兒身上:“天氣如此冷,怎地也不注意點?”
手伸到槢兒的掌間,讓他包裹著:“呵呵,這夜里還真是有些涼。”而后看了看一旁守著的眾人,溪兒撒嬌的說道:“哥哥,讓溪兒看看哥哥寫字吧,我怎么學都學不好。”
寵溺的拉著她的手,兄妹倆一同來到書房。
“你們且下去,就本王和公主在此便是了。”槢兒一臉了然的打發著眾人,直到只剩兩人了,槢兒便問道:“怎么回事?”如此老沉的問話,讓人很難想象是從一個八歲孩童的嘴里說出。
緊張兮兮的看著槢兒:“哥哥,我發現宮里有壞人。”
“怎么會?這宮里也就這么幾個主子,宮女太監也不過千余人,亦沒有得勢之人,能作起什么風浪?”
溪兒有些害怕的說道:“哥哥,今日我與娘親……”見到槢兒瞪眼,連忙又改口道:“跟秋姨娘從天欶宮經過的時候,看到一名婦人,一臉的刀疤,我們且不管她是誰,僅僅是以如此容貌出現在皇宮,便是有些蹊蹺。”她忘不了的便是那婦人的眼眸,即使容貌已變,但那雙熟悉的瞳眸卻無法忘記。
驚訝的回過頭看著妹妹:“真有此事?那你當時可問了她如何進宮的?”
“說是顏哥哥救她后帶進的。”
“這倒是奇了,大哥行事向來細致,怎地會讓一名民間女子進宮?”頓了頓,槢兒拿起筆來寫著字,嘴上卻仍舊說著:“父皇一向對后宮侍候的人,都是讓人幾番調查才得以進宮的,大哥如此,怕是連父皇也不知道呢!”
溪兒贊同的點了點頭:“可不是么?要不我早跟爹爹說了,如今爹爹本就生著他的氣,就怕屆時爹爹又該怪顏哥哥。”
拿起自己寫的字來,槢兒看了看:“如今也只能小心些才是,可別出什么亂子。”而后想起什么來,槢兒叮囑道:“至于娘親的事,你也別到處嚷嚷,這災情剛過,若讓人知道她便是娘親,屆時怕妖女之說又該惹起。”
“哥哥,你怎么就那么相信溪兒的直覺?怎么就相信換了臉的娘親?”
不經意的一個嘆息:“娘親的臉再換,那一股子淡漠的味道卻換不了,那雙眼眸永遠純凈。”而后想起什么來,槢兒叮囑道:“只是這事太玄乎了,你可別到處嚷嚷,這災情剛過,若讓人知道她便是娘親,屆時怕妖女之說又該惹起。”
“哥哥,你怎么就這般冷靜,見到娘親也是那么冷漠?”
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因為哥哥是男人,跟爹爹一樣,要照顧你們女人。”趾高氣昂的模樣,倒是沒了那一身沉穩。
撇了撇嘴,溪兒不悅的說道:“娘親真是,沒事長顆朱砂做什么?”
點了點她的鼻尖,槢兒笑道:“哈,我家溪兒吃娘親的味了,因為現在不是宮里最美的人了。”
“才不是呢!我還沒長大,爹爹那模子就在那,我自然是很美了。”而后拿起哥哥寫的字來,細細的看著:“怎地我寫的字總是那么丑呢?”
“沒事,只要父皇說你寫得好看便是了。”
溪兒氣得一跺腳:“你敢笑我?”說著兩人便在書房里面打鬧起來,溪兒銀鈴的笑聲,惹得槢兒一陣大笑。
夜色更加沉迷,雖然有著孩童的大笑,卻仍舊敵不過將要暗下來的夜。
燕子雙飛,輕輕的繞于樹梢之上,喜鵲啼啼的叫個不停,花園里四處撲蝶的溪兒,一襲粉色衣衫,穿過一片花叢,灑下片片花瓣;飛過叢叢青草,留下串串清香。
那向前飛奔著的彩蝶,雖然明知被人追隨,卻也只是慢慢的扇著翅膀,偶爾因著小人兒跟不上,會來回的在溪兒頭頂徘徊,直到再一次的追撲,它這才緩緩前行。
蝶,懂了與美人玩耍,不再戀花;美人,亦明了戲蝶的樂趣,不再急追。
槢兒拿著手上的風箏,看著一旁的落雪:“秋姨娘,你可會玩?”本以為自己夠沉默,不想她更加不語。
“會的,以前在家與妹妹玩過。”
溪兒見哥哥收拾妥當,不再追蝶,只是奔了過來,而那戀戀不舍的蝶兒,亦緊緊跟隨而至。
“你們玩,我看著。”退了開來,落雪靜靜的站著,似當年看著輕盈與眾人玩鬧一般。
兄妹倆也不強求,抓起風箏便飛奔而去,不一會兒,風箏已經高高飛起。
手緊緊的拽住絲線,溪兒看著不遠處的落雪,陽光下的她,一身白衣勝雪,讓人雙眸不敢直視,心下一個微顫:“哥哥,娘親此刻像不像當年雪心渺的樣子?”那一年在玉翎城,娘親也是如此靜靜的守著她們放風箏,也是一身白衣勝雪。
就兄妹倆,槢兒也不惱:“還真是像,只差臉上的薄紗了,我還記得娘親有個師姐的,也是一身白衣,只是沒有這么飄逸,她的眼睛不好看。”孩子的心中,始終是自己的娘親最美。
并沒有因此驕傲,這一句話,讓溪兒的一張粉撲撲的小臉頓時煞白,手下一個松動,風箏朝天飛去。
顧不得朝天飛去的風箏,槢兒大驚,看著失神的妹妹:“溪兒,怎么了?”
驚憟的抬起眸來,溪兒緊緊抓住槢兒的手微顫,喃喃說道:“我知道她是誰了。”適才的笑靨一掃而光,聲音中帶著幾分恐懼。
一聽便知道溪兒說的是什么,槢兒一手輕拍著溪兒:“不怕,不是還有哥哥么?”而后看了看不遠處走來的落雪說道:“娘親過來了,什么事我們回宮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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