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猛地坐起身來,宿魅滿臉凝重的看著她:“你有膽再說一次。”隱忍的怒火,似乎只需一個撥弄,便可熊熊燃起。
沒有退縮:“我說你臟。”話語說出,并沒有不滿,依舊是那么的清淡。
話落,宿魅的手掌亦襲上她脆弱的脖頸,沒有絲毫憐惜,只是帶著更多的心傷。
僅僅是一會兒,宿魅手關節(jié)發(fā)白,落雪一張小臉通紅,相比之下,果是紅白相間,分外妖嬈;兩對眼眸,他的是熊熊燃起的怒火,而她的卻是冷若冰霜的淡漠,冰與火的融合,永遠都是一種無奈,因此只好毀滅,成全了火的囂張,犧牲了的冰的靈魂。冉冉升起,是火焰的妖魅,卻也含著冰的升華。
瞳孔緊縮,卻沒有絲毫怯意,死,她從來沒有怕過,只是心中那一份空虛,似乎越變越大,無依無靠的三年,似乎便是響應著現(xiàn)在的死亡,以致讓她不會太過留戀塵世的點點
滴滴,他的出現(xiàn),不過是一些東西的萌芽,卻也是某些東西的終結。
雙眼緩緩的緊閉,淚終究是干涸,卻也酸澀得厲害,不去深思那一份酸痛,只是喉間的火辣已經(jīng)占有了全身的感官,越來越少的空氣已經(jīng)讓她的靈魂開始飛舞。
而宿魅,只是在心傷,三年的時間,只因著她的一句話,他不敢怠慢自己,有個小病小痛便讓御醫(yī)立刻治好,因為他害怕,怕在將來的某一天,她出現(xiàn)的時候,自己的身子會
要不起她。
而如今,他的十七,從三年前便已經(jīng)忘記了他,將他從她的記憶中刪除。他以為,只要努力,或許會讓落雪從新愛上自己,可是他似乎錯了,從越蓮山那次的刺殺,他便已經(jīng)
明白,她的十七,已經(jīng)將自己當成敵人,可是他錯了么?
看著十七那雙倔強的瞳眸,宿魅頹然的松開雙手,身子一個翻騰便已出了營帳,手下一個拉扯,只著一件中衣,在如此的寒天帶著落雪出去。
剛出營帳,宿魅便讓人叫來軍中所有軍妓:“是誰在她面前嚼舌根了?”滿臉冰霜,甚是駭人。
眾人都緩緩搖頭。
猛地拔出劍來:“不說便所有人處死。”
一句話把十多名軍妓嚇得跪道在地:“皇上饒命,饒命!”
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劍落,一滴血沾上劍尖,悄悄而落,一名女子亦緩緩倒地,呼應著血珠的落地。
一旁的眾多將士皆不敢出氣,只是沉默的看著魅翎皇的渾身的肅冷,他的怒火,向來是沒有人敢去撫平的,當年的魅夫人是唯一,但卻拋棄了這種榮幸,離世而去,讓孤寂的
魅翎皇,再一次歷盡滄桑。
當劍再一次落向一人時,立刻有人站出來指道:“是湘靈說的,下午奴婢看到她在與小姐說……”
話還沒說完,一個鮮活的人頭已經(jīng)滾向了地面,帶著驚憟,含著絕望的瞳孔還沒來得及收回,身子與頭的分家已經(jīng)分明,多么快的手法,只能昭示著他的憤怒和恨戾。
一絲溫熱的血濺上落雪發(fā)白的臉頰,渾身的輕顫,不知是冷還是害怕,那獻熱的血,真實的訴說著死人生命的掙扎。
她知道,他是在折磨她,讓她知道,若是往后還有這樣的情況,她仍然會安全,只是死的人依舊只能接受殘酷。
一日日接近皇城,落雪的心亦一日日的冰冷,夜夜依舊是他擁著入眠,卻仍然溫暖不了自己那顆冰冷的心。
天高云清,山水依舊如畫,南國風景,果是麗質天生得讓人心怡。
自那次以后,宿魅卻也不再將她困在身旁,只是偶爾見到她靜默的樣子,會微微的嘆出一口氣來,不大,卻是那般的落寞。
行至皇城的最近的鄂城,軍隊便在城外駐扎,宿魅卻是帶著落雪進城,不知是心情甚好還是怎么,竟然領著一行人在伊人河畔游行踏青。
一條伊人河,由南而來,上源皇城臨月山,一山清水而下至此,河面寬闊,不時會有商旅船只經(jīng)過,船間傳來人的歡呼聲,男女的嚶嚶之語,商人的斤斤計較,文人墨客的豪
放飲酒,相織交錯,吟出世間的曼妙。
春天的到來,皚皚的世界已經(jīng)緩緩離去,那兩峽的山間偶爾的白色,猶如那遺留在世間的精靈,耀眼的點綴著綠意萌萌的山水,是對世間的留戀,卻也是對山的依戀,只是一
個冬天,雪與山的相互依偎,已經(jīng)讓雪努力掙扎,不愿融去,在山的努力庇護之下,存留那一絲絲的氣息,緩緩的相依。
水色清亮,迎著晨曦而金光粼粼,不時會有頑皮的魚兒躍起,享受著春日里的陽光,一只柳條落入河中,輕輕搖擺著自己的身姿,淡淡舞出春日里的風姿。
煙波浩渺,天水一色,讓人分不出何處是水的盡頭,何處是天的起始。
白衫隨風輕輕揚起,與柳條輕拂上天,衣袂飄飄,長長的青絲飛起,飄飄欲仙,美麗了伊人河的妖嬈,卻落寞了某些人的心緒。
一襲披風搭上肩頭,蓋住她飛起的衣袂,是他的溫情,亦是她的默然,這一刻的他們是靜默的,是溫馨的,雖然沒有言語,卻也沒有犀利的爭鋒相對。
兩人都不曾說話,只是遠遠的看著河面,靜謐,或許也是另一種溫情。
眉梢的細紋,玉脂之肌,兩人已經(jīng)融入了這個濃妝淡抹的季節(jié),岸上行人觀望,仿若一對仙子般的吸引著他們的目光,不舍離去,唯恐眼前仙人飄飄離去。
一艘大船行來,以它霸道的姿態(tài),囂張的成為河面上的唯一,所有行人,皆是一臉欣賞的目光看著游船,船以金黃色為主調,而后夾雜著些微的紅色,精美雕刻的花紋相間,
主人大手筆的揮霍,斑斑點點的金光,在藍天白云下閃閃發(fā)光,讓人有些不敢直視,卻也移不開雙眸,船頭一名紅衣女童扶雕刻著飛天鳳凰的雕欄而立,遠遠的,只需一眼,便可
看出此女將來定是傾國傾城之姿。
一旁宿魅的眼眸,已經(jīng)不再是淡笑,而是滿眼溢出的笑容,微微掛在嘴邊的那抹笑,是驚人心魂的迷人,是何人,才能讓他如此忘卻帝君之莊嚴,享受平民之喜樂。
船只漸漸靠近,之間女童一聲“爹爹”,便已撲入宿魅懷中,而身旁男子,亦是配合著伸出雙手,接住女童的身子,一絲隱約的笑聲傳來,卻是與這個早春如此相得益彰。
“溪兒好想爹爹。”
不是父皇,只是爹爹,如此的榮耀,可知女童非一般的得寵。
行上岸來,是一名男子和一名男童,兩人深邃的目光,并非看向宿魅,而是打量著他身旁的落雪。
沒有絲毫畏忌,落雪只是大方的任其打量,該是知道她的無害,這才雙雙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岸上行人一聞,這才知道,如此才子佳人,原來是魅翎皇的風姿,片刻回神,皆跪地行禮。
擁著溪兒,宿魅說了句:“平身!”這才攜著眾人登上船只,遠行而去。
看向落雪,溪兒驚愕的呼道:“娘親的眼神。”
宿魅心下一驚,落雪如今失憶,怕是記不得溪兒和槢兒才是,且又最恨她人將她當成十七:“溪兒瞎說。”而后親了親溪兒的臉頰,看向一旁的槢兒和顏笙:“這些日子你們
可還好?”
“勞父皇掛心,兒臣一切安好。”
宿魅與溪兒兩人說說笑笑,倒是將一旁的落雪忽略。
默默的退了出去,落雪站在船頭,此番一入宮門,便是深不可測,后宮嬪妃三千,她又該如何自處?幽幽的嘆出一口氣來,身不由己的日子,反倒是越來越讓人心煩意亂。
艙里宿魅淡淡的笑聲和溪兒銀鈴的笑語傳來,讓她不覺想起幼時在哥哥懷中的歡笑,那時的她,也有這般的笑語,如今卻只余些微掙扎的記憶。
“你是何人?接近父皇想做什么?”冷冷的聲音傳來,若是不細下區(qū)分,很難讓人不以為是宿魅。
即便如此相像,落雪卻也能一聲便分出:“皇上如此能耐,我能做的似乎不多。”如此殘忍的他,怎能讓他人傷到?
宿顏笙對宿魅的崇敬,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他的父皇,還有就是宿魅的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那種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狂妄。當年若不是溪兒的調劑,恐怕此刻的父皇,依舊
只把他當陌路人看待吧?溪兒,那個同精靈一般的人兒,不得不說讓人疼愛。
還記得自己問溪兒為何如此做時,溪兒只是笑著說道:“爹爹也是你的爹爹,這是娘親說的。”對于魅夫人,他的印象不深,只是在父皇當初殺自己時,她出面求情時見過一
面。漂亮,卻不及他娘親的美麗,但那樣的一個女子,飄飄欲仙,本應是天上才有,卻因貪紅塵絕戀,終究被罰離開,而如今這名女子,有著她一樣的眼眸,他不得不擔心父皇會
著迷,當年的魅夫人,讓父皇差點點死去,如今若是被她人傷害,他是斷然不會不管:“父皇再能耐,也會被你妖一樣的眼眸迷戀。”這雙眼眸,即使當年只見過一次,卻仍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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