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終于,許是明白了兩人的話語,許是痛得忍受不住,溪兒痛呼出聲,嗚咽的痛聲讓兩人的心亦跟著起伏,身體與身體間的距離因為女兒而越靠越近。
唯獨這一次,宿魅沒有大怒大夫的遲來,因為他感覺到了十七,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暖意。
終于,大夫慌慌張張的趕來,在聽到侍女的形容之時,便已經(jīng)帶來了一些藥材。
看到小郡主的模樣,他便開始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幸得及時,不然此番小郡主又該受罪了。”還記得三年前那次,不知是誰從外頭帶了東西給小郡主吃,硬是讓她上吐下瀉了三日。
那三日,陰霾一直籠罩在整個王府,沒有任何人有過多的言語,生怕一個不小心觸犯王爺?shù)呐鸨慊绎w煙滅。
此番及時,自是讓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聽到答復這么說,心渺這才明白自己犯下的錯誤,只當是宿魅疼溪兒太過頭,原來一切也都是有原因的,心下便也多了幾分自責。
松了一口氣,宿魅便看到一直坐在身旁的心渺也大呼一口氣,那種神情,不是十七還能有誰,卻也不說話,只是將雙眸看向她微微滲血的右手,朝一旁的大夫說道:“看看她的傷勢。”這只手,當年兩次如此讓她喝藥,如今卻又防止溪兒傷害自己,是她么?能不是她么?
那日宿魅正在處理事務,剛好看到一旁守著的梅宇軒,眉宇間帶著幾分熟悉,不覺說道:“摘下面紗。”那雙眼眸,如此像浣塵的眼眸。
終于注意到她了,在他身旁十多日,他才想起,胸口帶著些微酸意:“血砂宮規(guī)定……”
打斷她的言語,他只想確定心中的想法:“別讓本王說第二次。”
梅宇軒猶豫著,血砂宮的女子,除非是自己認定的男子,絕對不可以揭開面紗的,可是宿魅,不就是她認定的男人么?手輕輕的揭開,緩緩的一點點露出他熟悉的面容。
看到浣塵那張臉出現(xiàn)在面前時,宿魅心中閃過一絲欣喜,當初十七與她同乘鑾輿,如今心渺與她同來王府,是不是……
自然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浣塵連忙說道:“當年墜下山崖,是皇上抱著羽姑娘,我與他們分開了,醒來之時我身邊便無他人。”心渺是絕對不會說出自己是羽落雪的,不僅僅因為相認以后,幻情訣的發(fā)作會讓她心痛更加厲害,還有便是因為她的肩上挑著整個血砂宮,更重要的便是血舞宮主給她服下的那顆丹藥。
心中的猜測被破滅,宿魅帶著一絲惱意:“罷了,往后你還是戴上面紗!”浣塵或是梅宇軒,對他來說,僅僅只是一個名字而已,若硬說有什么,那便是能查到十七在何處的一絲線索。
緩緩的踱出書房,卻只看到溪兒與心渺等人在院子里捉迷藏,陽光下爽朗的笑聲,那是溪兒獨一無二的笑,不帶一絲雜質,只是為了高興而笑,純真得猶如那山間清泉,叮咚叮咚甚是悅耳。衣衫因著她的奔跑而翩翩飛舞,發(fā)間沾染了幾朵落下的花瓣,仙子般的讓人心醉。
笑了笑,這孩子,自從上次的事以后,溪兒便不曾回寵溪軒了,而他也不反對。
眾人雖然不說,他卻仍然知道,自己太過寵溺她,想將世間所有美好皆給予她,不是為了償還什么,純粹的只是想寵她,想看到她仿若十七的笑容,驅走身體里面的陰暗。不知怎么搞的,此番回來以后,對十七的思念卻是更加深刻了,是因為淡漠的心渺么?是因為她與十七相仿的氣質么?
沒見過娘親的溪兒經(jīng)過他的形容亦會認錯,更何況思念千萬次的自己呢?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向眾人行去。
一直在一旁靜靜觀看著的心渺,一身白衣勝雪的她,與溪兒的氣質是那么的相仿,薄紗外露出的雙眸滿含著慈母般的光芒,看在她人眼里竟然也不會覺得突兀,反而是那般的相得益彰。
奔跑著的溪兒自然沒有看到腳下的一個小石凳,整個身子就這樣撞了上去,心渺卻也不大聲呼喚,只是手上一個運功,石凳便在溪兒撞上的那一刻緩緩移開,硬是給溪兒讓出道來。
這一點,宿魅自然是看出來了,能將幾十斤重的石凳隔空移開,功力實屬難得。
遠遠的看到宿魅走來,溪兒便奔跑過去,隔著一段距離便跳了撲過去:“爹爹,接住溪兒。”悅耳的話語伴著銀鈴的笑聲在整個院子里響起。
寵溺的接住女兒:“溪兒力氣怎地變大了?”以前抱著她輕而易舉,此番倒是沖得讓他有些站不穩(wěn)了。
呵呵的笑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姨姨說了,爹爹沒有武功,溪兒要學武功來保護爹爹。”
這句話十足十的是十七才能說出口的話,可為何會從她口中說出?難不成真有那樣的巧合么?不動神色的看著不遠處仍然在淡笑著的女子,宿魅心中卻在盤算著什么。
晚上用膳的時候,宿魅忽然說想喝紅油肉湯。
他素來不喜歡太過油膩的食物,怎地今天卻又如此雅興?
仿佛是感覺到心渺的打量,宿魅側過頭來迎上她不解的雙眸,宿魅一個挑眉:“怎么?你有話說?”
沒料到他會回頭,心渺慌忙搖了搖頭:“奴婢不敢!”心卻在他揚起的雙眸間迷失了方向。
冒著滾滾熱氣的紅油肉湯端了進來,侍女正欲緩緩的放在宿魅桌前,卻只見一個不小心,整整一大碗滾滾紅油便照著宿魅的左臂潑了下來。
站在溪兒右側的心渺來不及出手,紅油便已經(jīng)潑在宿魅臂膀之上。
頓時滿屋子里的人驚呼出聲,隨即皆慌忙圍上前來,又是脫衣衫、又是輕輕吹著,亂成一團。
青衣大聲說了一句:“我叫月風神醫(yī)。”人便已經(jīng)如離弦之箭一般的沖了出去。
心渺沒有上前,只是一雙手卻緊握著,擔心的神情沒有出現(xiàn)在臉上,身子卻已經(jīng)熟稔的飛進里屋去取藥箱。
這一切,宿魅只是靜靜的看著、嘴角不時的閃現(xiàn)出一抹笑容。
溪兒不解的看著他:“燙傷很好玩么?怎地爹爹還在笑?”
這話一出口,聽得里間的心渺一個心神恍惚,似乎終于明白了什么,連忙將藥箱放回原地。
看著走出來的心渺,宿魅不覺有些失望,因為她手里并不是拿的放在柜子里的藥箱,只是一根擰濕了的巾帕。
見她上前,只是煩躁的一個揮手:“罷了!”若不是十七,與他來說,誰都一樣。
換下衣衫,左臂已經(jīng)被紅油燙得起了大片水泡,亮晶晶的一片。
看到那水亮水亮的大泡,溪兒心疼的輕輕吹著:“爹爹是不是怕溪兒擔心,才會痛得發(fā)笑?”小小的手輕輕的執(zhí)起宿魅的左臂,滿是淚水的雙眸緊緊的看著那些水泡。
多么像當年自己燙傷的情景,雖然看著心痛,心渺卻不愿意離開,寧愿忍著心痛,只想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為什么要這么傻?即使是試探,也不可以用自己的身體來做試驗哪!是她的錯,人雖然回來,卻不得相認,那是一種怎樣的痛?或許只有自己才知道,可憐的是他,硬生生的被自己帶起平息了五年的意念,卻不過是一場虛無。
被青衣架著而來的月風,遠遠的便瞧見一白衣女子立于眾人之外,多么熟悉的身影,多么淡如清風的虛無,當下心中大喜:“落雪,是你回來了么?怎地也不告訴我一下?”微顫的聲音中有著久別重逢喜悅。于他,她雖然只是一個夢,一個美夢,但這世間又有誰人愿意從美夢中醒來呢?
聽到他的疑問,心渺沒有反應,只是靜靜的直視前方。
還要上前纏問,宿魅一個大吼:“沒看到本王受傷么?跑那做什么?”震天的吼聲讓整個翱揚軒都跟著震了一下,似乎許久都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聲音了。
月風慌忙回過頭來:“王爺且息怒,我這就來了。”
一陣忙碌過后,終于將宿魅的傷勢包扎好了,叮囑了一番,月風看了心渺一眼便緩緩離去。
似乎帶著幾分不悅,宿魅早早的便抱著溪兒躺下了。
小心的躺在宿魅的左側,溪兒抬起頭來看著他:“爹爹是痛得不想說話了么?”下巴抵在他的右臂上,抬起眼眸看他。
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動作多么的孩子氣,頓了頓聲便說道:“沒有,爹爹很好。”
似乎想起什么來:“爹爹,你的手以前也給那些姨姨當枕頭么?”摸了摸頭下面的大臂。
嘆了口氣,這孩子總是在意這個:“沒有,爹爹的手臂只給你娘親當過枕頭。”可是她卻離開了,拋棄了他給的寵愛。
帶著幾分悲傷:“娘親真可憐,爹爹的手臂當枕頭脖子好痛呢!那娘親不是天天脖子痛了。”雖然嘴上這么說,臉卻仍舊摩挲著宿魅的手臂。
好笑的看著女兒,看來也只有她們母子會嫌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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