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哥哥,再見!
“我……”伊百合無言以對。
她承認自己剛才,確實在想著喬翊升。
“你剛才在想別的男人對不對?”言澤寺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她:“百合,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我不想跟你吵架。”伊百合想扳開他的手,他卻更緊地握住她的肩膀,“言澤寺,你放開我,在這公眾場合拉拉扯扯,影響有多不好。”
“你剛才到底在想誰?!”言澤寺危險的瞇起眼,面龐是從未有過的危險恐怖,“伊百合,你給我說清楚了!”
他真是她命中的克星。
伊百合軟下聲來:“寺少爺,算我錯了行不行?”
“不行!”他氣得簡直要掐死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推掉了多少生意和應酬,每天就只為陪在她身邊,照看她的飲食起居,以免她再一不小心又傷害到自己!
可是她呢?不買他的帳就算了,居然還背著他想別的男人。
明明肚子里懷著他們的孩子,可是她的心里卻沒有接納他們。
言澤寺越想越氣,一把奪過她手里的光盤和書籍,他大步走到收銀臺結了賬,然后就氣咻咻地離開了。
伊百合走出育嬰商店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這個該死的言澤寺,有沒有必要這樣小雞肚腸啊!
雖然說她剛才想著別的男人,確實是她不對,可是她又不是因為想念喬翊升才想他的。
而是氣憤,他明明知道跟自己的血緣關系,卻來接近她、追求她,喬翊升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目的?
想不通,伊百合一路都思緒混亂。
天漸漸擦黑,A市霓虹燈閃爍。
伊百合走一段,歇一段,最后實在走不動了,擦去額上的汗,在一個花壇邊的石階上坐下,揉著酸痛的膝蓋。
她的錢包放在了言澤寺的車里,手機沒帶,身上也沒有一毛錢,沒辦法打車回去。
而那個育嬰商店離白色別墅十萬八千里,她從下午走到現在——
A市那么大,她從來沒有徒步走過這么多路,而且還懷著孩子,現在只覺得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又累又熱又渴,身體輕飄飄的,仿佛隨時會昏過去。
伊百合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言澤寺來。
有沒有搞錯?把她一個孕婦帶出來,又不把她送回去?他這是純粹折騰她嗎?
她還沒有怪他們不告訴她跟喬翊升之間的關系,他倒先對她發起火來了。
伊百合唇色蒼白地在心里詛咒言澤寺第N+1次,她真怕今晚都走不回去了,那她要怎么辦?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從她面前一晃而過,伊百合沒有注意到,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川流不息的車流。
不過一會兒,那離開的邁巴赫又退了回來,停在她的面前。
伊百合愣了一愣,這才發現這車有點眼熟。
正在她晃神之間,車門打開,一個高大的人影從上面走下來——
喬翊升穿著一身鐵灰色的西裝,襯衣仔仔細細扣到最上一顆,打著紅色的領結,衣服也沒有一絲褶皺。
從他的著裝就可以看出他個性的一絲不茍。
乍然在這相遇,伊百合腦子一懵。
她正打算什么時候找個時間去見他的,沒想到他們就在這街頭巧遇上了。
看喬翊升這副模樣,想必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伊百合心中有無數個疑問,想要問他。
可是就這樣撞見了,她又說不出來。
因為心境不一樣了!
以前她就覺得是他對不起她,他欺騙了她,這些年她無時無刻不在恨他。
可是突然間發現,這其中另有隱情,尤其是她知道自己跟喬翊升可能有血緣關系的時候,雖然還有許多的疑問,但是心中的那抹恨無形之中減淡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個疑問。
喬翊升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樣,他并沒有直接走到她面前,而是靠在車身上,摸出一根煙點燃。
灰色的煙圈裊繞,他側著臉,看著車流的方向,那下巴和輪廓是極為堅硬深邃的,暈著路燈打過去的光,像一幅漂亮的畫。
他沒有說話,她也沒有說話。
耳邊明明到處是喧囂的人聲、車鳴聲,可是伊百合的世界仿佛被剝離了一般,只剩下他和她。
忽然伊百合從石階上站起來,轉身就朝街道里走——
這些天,她想見他,想要質問他,可是每當一想到他,她的心就止不住地疼痛起來。
有些問題,知道可能的答案是一回事,被人肯定的確認了又是另一回事。
他打來的電話,她起初是不接的,后來索性直接掛掉了。
雖然DNA鑒定的結果顯示,喬翊升跟她父親喬東方存在血緣關系,但沒得到喬翊升的親口確認,她至少還可以抱有那一份幻想。
幻想也許是醫院弄錯了,也許他跟她父親留下的血液樣本本身就有問題,總之有諸多個可能的假設,解釋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
伊百合還可以自欺欺人下去。
她發現,真的見到喬翊升的時候,自己并不如預想中那樣有勇氣。
既不敢面對他,也不敢面對真相。
所以她選擇離開,最好是能忘掉這個人,再也不聯系。
“伊百合。”喬翊升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不遠處叫住她。
這個聲音一出,伊百合的腳步就下意識停住,像是扎了根,死死地釘在地上,再也拔不開了。
她可以聽到他朝她走過來的每一聲腳步。
她真的好想逃,逃得遠遠的,因為她知道,如果她現在不逃就逃不掉了。
喬翊升終于走到她身后,他距離她好近——雖然她沒有回頭看到他,可是她能感受得到他的氣息,她的整個身體都好像僵硬了起來。
他的手從她身后摁住她的肩膀,讓她轉過頭去面對她。
伊百合就像一個失去思維的布偶,呆呆地順著他的力道轉過身,而她的頭卻是低著的,看著自己的腳尖,她不敢看他。
“為什么不接我的電話?”喬翊升終于問出聲。
伊百合沒說話。
“你打算再也不與我聯系了?”喬翊升的聲音還是沉沉的,像一根細小的針,插進了伊百合的心里,疼立即蔓延開了。
“說話。”
伊百合皺了皺眉,抬起頭,一臉諷刺的看著他:“你要我說什么呢?我的哥哥?”
最后‘哥哥’那兩個字,她咬的很重。
她承認自己就是想見到喬翊升臉上的變化。
果然,喬翊升變了臉。
他的表情,深邃而復雜,眸子似不敢相信,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
“百合……”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深嘆一聲,叫喚她的名字:“你……”
“我都知道了!”伊百合閉上眼又睜開,她覺得好累好累,“你跟我父親的關系。”
“DNA鑒定不會說假話吧,所以你也沒必要再騙我了!”
伊百合輕輕伸出手,去推開他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喬翊升的手原本就只是輕輕地握著她的肩頭,根本就不需要他用力,她就把他的手推開了。
伊百合低著頭別開眼說:“我要回去了,正如你上次所說的,他們三個確實對我不錯,以后請你也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就這樣吧,再見。”
她轉身,心想:再見,就是再也不見。
猝不及防的,一雙手從身后環住了她的腰,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整個人落入寬大的男性懷抱里……
伊百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完全是驚呆的表情。
“對不起。”喬翊升在她身后抱著她,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輕響著,“我真的很抱歉。”
這么說,他是承認了?
伊百合的心瞬間漏掉半拍。
“現在再說抱歉有什么意思,傷害已經造成了,無法挽回!”伊百合苦笑道。
喬翊升的嘴貼過來,靠著她的耳根很溫柔地說:“我知道以前的事情,再說什么你都不會原諒我,可是百合,這些天我腦子里想的都是你,我后悔了,不該把你交給那三個男人,現在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切,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
補償?伊百合聽到一聲撞擊胸口的聲音。
現在再說補償還有意義嗎?
她閉上眼,深深的一嘆,感覺全身都好像麻痹了,只感到他的氣息,輕輕地吹在她的耳垂上。
然后,他開始輕輕地吻她的脖頸,將她的臉抬起來。他的臉貼得離她如此之近——
他的身體那么高大廣闊,幾乎將她整個籠罩。
伊百合愣愣地抬起頭看著他——看他那低垂的濃密睫毛,挺直的鼻梁,粉色帶點蒼白的唇。
這張俊美的臉,只要是女人就會為他心蕩神馳,他曾經經常地出現在她的夢里、記憶中。
現在,他從夢里走出來,那么鮮活地站在她面前。
他祈求她的原諒,希望她再給他一次補償的機會。
只是在知道他們有血緣關系之后,她還怎么可能再接受他?
伊百合在心中冷笑。
看著喬翊升的臉慢慢俯身下來,距離她越來越近,他那高挺的鼻梁就頂在她的臉上。
眼見著,他的唇就要吻上她了——
剎那間,她猛地推開他。
喬翊升臉上一晃而逝的傷痛表情,她仿佛沒有看到!
飛快地轉身,她朝前急速地跑開。
喬翊升沒有追上來,當然,她也沒有聽到他叫她的聲音。
晚了,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如果說曾經他們還有一線可能,可是在剛才他承認了他跟她父親的血緣關系后,他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拒絕了他,是的!
雖然還有很多的疑問,但只是這一個答案,就已經足夠讓她撕心裂肺的了。
伊百合需要時間,去抹平自己心中的創傷,漸漸接受喬翊升跟她父親關系的事實。
原本酸軟的身體忽然感覺不到疲累,她像是有東西在牽引,飛快地跑,飛快地跑,只想逃出他視線可及的范圍才好……
可是心卻為什么在酸酸漲漲地發痛呢?連眼淚也忍不住要掉下來。
終于,她跑得累了,蹲下,唇咬著食指,嗚咽地痛哭失聲!
為什么,到現在才告訴她,他們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妹?
為什么不在一開始就讓她知曉?
周圍的人,包括她的父親,他們都知道。
卻眼睜睜的看著她墮落,跌入痛苦和甜蜜相交的深淵!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無窮無盡的無助和痛苦包圍了她,伊百合不知道該怎么辦。
不知道在這里蹲了多久,雙腿都好像要麻痹掉了,一只胳膊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伊百合全身一怔,繼而身體被那手腕的力量帶起來,落入那個人的懷抱里。
在聞到他身上味道的那一刻,她的目光閃過一絲的光亮。
言澤寺將伊百合死死地摟在懷中,心里隱隱為她疼惜的同時,更為自己下午的一時沖動而懊悔:“該死的,你是路癡嗎?!這么大了,就算迷路也不會好意思哭吧!”
聽到他的責罵聲,伊百合反而破涕為笑。
這家伙,還是那么惡劣的態度啊,不過卻惡劣的那么可愛!
“笑笑笑,迷路了也不知道想辦法給我打電話,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言澤寺將她摟緊在懷里,生怕再把她弄丟了。
伊百合這一刻感到無比的安心。
在言惡魔的懷里,她有種丟失已久的溫暖感覺。
言澤寺雖然嘴巴上不饒人,不過勝在為人單純,他喜不喜歡一個人,她能清楚的感覺到。
不像她身邊的其他人,那樣深沉。
明明口口聲聲說愛,給她的卻是傷害。
言澤寺將伊百合抱上車,到了目的地又抱她下車,再抱進白色別墅。
全程她都在他的懷里,怎么也掙脫不開。
其實下午言澤寺才負氣地離開不久,便后悔了——他看到后座上她落下的錢包!
猜到她才換的新衣服,身上應該沒有錢才對,他打她的手機,她的手機竟在她的包里響起。
該死的,一想到她身無分文卻被他丟到陌生的地方,他就渾身焦躁,用力地打了好幾次方向盤——他的性格一向沖動暴躁,從小便是如此。
他已經很耐心地對她了,可是伊百合總是有辦法輕易點燃他的怒火!
可是每次被她點燃的怒火,都會澆熄得那么快,繼而就是懊惱涌上,折磨著他的心神。
他不知道伊百合到底是用了什么辦法,才會讓他如此被動,每一個細小的情緒都會被她輕易拉扯。
嘆口氣,他把伊百合放到別墅客廳的沙發上,令傭人拿來藥膏。
幫她脫掉鞋子,看著那腫得青紅還磨破了皮的腳,言澤寺的眸光變深,扣著她的腳踝就要給她上藥——
“不要,我可以自己來。”伊百合下意識把腳縮離他的掌心。
言澤寺伸手去抓,她又縮,連連抓了好幾次都沒有抓到,言澤寺的少爺脾氣又發作了,狠狠地瞪著她:“你再惹怒本少爺試試!”
伊百合縮在沙發上的腳動了動,吃痛的眼神與他對視著——看他那動作,難道是要把手上那一大坨藥膏扔在她腳上?
“把腳給我!”他命令!
“可是……”伊百合皺了皺眉,“擦藥之前得把腳洗干凈,涂上消毒藥水吧?”
“什么?!”
“你難道不知道?這是最基本的常識啊!”心里暗暗嘆口氣:果然,大少爺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這個都不知道,還揚言要照顧她。
“你們倆,去打盆熱水過來!”言澤寺指著旁邊的兩名傭人。
該死,他從來沒有為任何人服務過,更何況為要為女人洗腳!
如果她不是伊百合,他絕不可能愿意屈就身份到如此。
可見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早就超過他自己的男性尊嚴。
可悲的是,這個女人卻并不領他的情。
“水太熱了!”伊百合的腳下意識往回縮。
“熱嗎?”言澤寺的手探了探水溫。
“真的很燙……”伊百合撒嬌。
“那換盆涼水過來。”言澤寺再次朝傭人吩咐。
準確的說,應該是涼一點的水,而不是真的涼水。
可是那傭人不知是太笨,還是怎么著,居然真的打了一盆涼水過來。
伊百合的腳剛一伸進水里,立刻又縮了回來。
“又怎么了?”言澤寺不解的看著她。
伊百合做出委屈的表情:“水太涼了!”
“什么?!”言澤寺簡直氣結,他幾乎以為伊百合是在耍他。
“一會熱,一會涼,伊百合,你故意指使我是不是?”言澤寺瞪眼:“你最好不要把我對你的好當做理所當然,要不是為了你肚里的孩子,我才……”
話還沒說完,就被伊百合搶白道:“我知道,謝謝你的提醒,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你這么喜歡這個孩子,等他出世了你再好好對他好,最好把你名下所有的財產跟股份都給他,讓他成為這世上最富有的嬰兒!但是現在我是我,我手腳還可以自理,我自己去洗。”
“你——”言澤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食言。
該死的,明明在乎她在乎的要死,怎么開口閉口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這下讓百合誤會了。
伊百合剛要站起來,就又被一只大掌摁回沙發。
她不解地看著言澤寺——他那表情,又像是要發火,又像是要解釋什么的樣子,實在是復雜極了。
“你到底還讓不讓我洗腳了?再這樣耽擱下去,我傷口都要發炎了!”伊百合無語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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