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歪
“我剛才和那個病人聊那些,一來是我想讓她告訴你,得了這種病會有什么樣的情況出現,再一個也是我想再次證實自己對病情的認識是正確的,全面的。
“我知道,你好好聽了,也認真聽了。不然,你的反應就不會那么強烈。可是,在聽的過程里,你犯了一個錯誤,你想知道嗎?”
周平川在一通狂說后,停下來,看著許靜蕾的反應。
“我沒錯!就是你犯壞,引誘病人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流氓話。你就不是一個好人。”許靜蕾這個人還真倔,堅信自己的看法。
“這就是你犯錯誤的所在,你聽進去了,聯想到了自己,甚至把自己置入其中。你就是錯在這兒了!當然,這也不是你的錯,是因為你還不是一個職業人。唉,我又太著急了。我真笨。”周平川說完,懊惱地把臉轉向了窗外。
許靜蕾還是不同意周平川的說法,正要張口反駁,可是看到周平川一臉失落地看著窗外,便閉了嘴。
沉默,又是沉默。
許靜蕾在沉默中思考了一會,開始對自己的認識產生了猶豫,于是,她先開了口:“說呀,你怎么不說了,我等著聽呢。”
周平川轉過頭,看了看許靜蕾。見她是認真的,于是,他又張開了嘴。
“現代人講究生活的質量,講究活著的質量,這是人類的進步。當然,這也是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那么,怎么才能提高生活和生命的質量?我認為,提高質量,并不能僅靠發達的醫學護航,科學的生活,才是必須的,才是根本。
“既然你把我當成了流氓,我索性再流氓一些。對于你來說,你已經成年了,今天的這一切,實際上也是對你的一個教育,因為你最終也要從女孩兒成為女人。這種教育雖然早了一些,但是我相信,對你受益終身。
“這是一個機會,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這種機會的。唉,你不知道珍惜,還給我戴了頂流氓的帽子。流氓,把這個頭銜往上一安,什么好話兒,都成壞話了。我真是無奈了。”
周平川說完了,又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頹然地靠在椅背上。
許靜蕾沒有說話,低著頭,紅著臉,緩緩地站起身。
一看許靜蕾站起了身,周平川警覺地坐直了身體。
許靜蕾低著頭,緩緩地往外走去。
周平川像只看見了獵物的獵狗,“噌”一下躥過去,并一把抓住了許靜蕾的手。
“我的姑奶奶,我又哪句話說錯了?”周平川急急吼吼地說道。
看到周平川急慌慌的樣子,許靜蕾“撲哧”一下樂了。
“還笑?”周平川見許靜蕾笑了,知道沒事兒,便假裝唬起臉,生氣地說。
“我不是要走。我只是,只是想給你買點水去。”許靜蕾紅著臉,輕聲說。
“我的天,你要嚇死我!”周平川不裝了,開心地說。
“松手。”許靜蕾輕輕地搖了搖被周平川抓住手,說。
許靜蕾的提醒,讓周平川意識到自己抓住了她的手。
聽到許靜蕾的要求,周平川本能地就要松手。可是,剛想松手,周平川突然在心里涌出了一個詞:柔若無骨。
這只手,握在手里,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周平川一下把這只手舉到自己的臉前。
真是一只好手,軟軟的,柔柔的,粉粉的。周平川愛惜地用另一只手輕輕地撫摸著。
從沒有人這樣對過自己,許靜蕾有些傻了。她不知所措,任由周平川擺弄自己的手。
周平川一下一下摸著,他真想把這只讓他心疼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
對了,再看一下背面。周平川用雙手捧著,把許靜蕾的手,翻了過來。
周平川再一次驚住了:白皙,細膩,溫潤如玉!
修長的手指,配著卵圓型依然如玉的指甲,這是什么?這是工藝品!
這是絕世精品!周平川再也忍不住了,低下頭,用自己的唇,輕輕地按在了上邊!
誰見過女孩子的臉紅成了關公?
女孩子紅臉,一般都是粉紅的,極艷。許靜蕾原本也應該是這樣的,可是,現在她的臉不是!
窘呵,實在是窘呵,周平川的行為,讓許靜蕾受不了了,于是,她的臉,紅成了關公。
許靜蕾的臉紅成這樣,像是一個關公,是因為她身上的血,全涌到了臉上!
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臉上,這絕對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許靜蕾晃了起來,她覺得暈。
許靜蕾身體的晃動,讓周平川一下醒了。
抬起臉去看,見許靜蕾站不住,要倒下去,周平川趕緊扶住她,并順勢讓她坐到了椅子上。
坐到了椅子上,身體得到了支撐,許靜蕾長出了一口氣。
能喘氣后,許靜蕾盯著周平川的臉,使勁兒盯住。
周平川一見,不由得也盯住了許靜蕾的雙眼。
眼淚,一點一點地,涌滿了許靜蕾的眼眶。
一見這情景,周平川慌得連忙把兩只手舉起來,不停地在許靜蕾臉前擺到,同時嘴里也配合著,急急地喊:“別,別!”
晚了,止不住了。眼淚成對地滑落下來。
心痛,真是心痛,周平川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啪”的一聲脆響,隨著周平川的手和臉的親密接觸,發了出來。
這聲音讓許靜蕾一驚。
這一驚太大了,許靜蕾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這一驚的做用也太大了,許靜蕾的眼淚,“唰”,沒了。
一個嘴巴抽完,周平川也不看許靜蕾,輕聲對她說:“對不起,你說的對,我就是一個流氓。”
沒想到,真不想到,周平川會這樣。這讓許靜蕾更加不知所措了。
“對不起,我送你回去吧。”周平川低頭想了一會,依舊是不看許靜蕾,沉著臉說。
許靜蕾還沒有從驚愕中轉回來,依舊是站著不動。
“你走吧,我累了。對不起。”周平川沉著臉,懊惱地說。
許睛蕾這回聽清楚了。她輕聲說:“你把身子轉過去。”
周平川不明白,可是,他還是照做了。
許靜蕾見周平川轉了身,便把白大褂脫了下來,然后順好,搭在了椅背上。
走到洗手池邊,洗了洗手后,甩了甩,然后把手弄成個楊麗萍跳孔雀舞的孔雀頭的手勢,許靜蕾從衣兜里刁出了一小包紙巾,拿出一張擦了手,又拿出一張,在臉上沾了沾,然后又用手攏了攏頭發后,對周平川說:“我走了。”
周平川側身,讓出了路。
許靜蕾快步向前走去。
周平川低著頭,跟在許靜蕾的身后,送她走。
李薌還在分診臺里,看見他們這樣過來,很是奇怪。
許靜蕾快步地走著,走過分診臺時,也沒停下和李薌打招呼,而是徑直走向門口。
周平川也沒停,低著頭,只是跟著許靜蕾走。
李薌見了,只覺得心里一揪,接著怒火一下沖上心頭!
師爺沒走,一直在下邊等著。
見大小姐下來,車里的漢子趕緊下來,為許靜蕾打開了車門。
許靜蕾沒有停頓,直接坐進了車里。
“閨女,完事了?”師爺一見許靜蕾回來了,開心地問。
“嗯。”許靜蕾看著師爺,應了一聲。
“嗯?累了?”師爺忽然發現許靜蕾的臉色不對,于是警覺地問。
許靜蕾看到了師爺臉色的變化,也感覺到師爺的警覺,于是,她把臉扎到師爺的懷里,輕輕地嗯了一聲,算做是回答。
多少年,多少年女兒沒有這樣啦?許靜蕾這一扎,師爺的心里頓時一熱。
多少年,多少年啦?自己從女兒上學以后,自己就很少抱她,更別說扎在自己懷里了。激動,激動,師爺用顫抖的雙手,輕輕地攬住許靜蕾。
站在車外的周平川看見了這一切。
雖然看得見,可是聽不見。于是,周平川對還站在他身邊的開車漢子說:“你把玻璃放下來,我有話要說。”
開車的漢子探身到車里邊按動按鈕,把車窗放了下來。
“對不住老哥哥,又把她累著了。”周平川一臉尷尬地看著師爺說。
“媽的,我算是看透了,你小子就是一個飯桶。”師爺雖然是在罵人,可是,話語里透著親切。
“閨女,讓我看看,這小子把你累成什么樣了?真要是把我閨女累壞了,我非拆了他不可。”師爺真事似的,柔聲對懷里的許靜蕾說。
“嗯!”許靜蕾沒抬頭,只是發出了一個不滿的聲音。
“好好,我不說粗話了。”師爺聽明白了許靜蕾的不滿,拍了拍她,道歉般地趕緊說。
“確是我不好,我是真不會做事。別往心里去。”周平川低著頭,像是對師爺說,又像是對許靜蕾說。
“你小子,讓我怎么說你。唉!滾吧。”師爺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說。
師爺無奈地嘆息,讓周平川感覺很沮喪,于是,他目的不明確地沖著兩個人說了一聲:“對不起。”
說完,周平川直起身,退后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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